撿到寶了。
站在軍營西北角的哨塔頂部,巫鐵看著忙碌中的黃瑯,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出來了。
黃瑯,擔任琅河郡主多年,出任郡主前,在琅河郡多個文官職位上歷練過,有著豐富的行政經驗。以他的能力,就算真正執掌一個州治,那也是能夠勝任的。
更不要說,現在的大澤州……
呵呵,區區一座二十幾萬人的大澤城,還真不夠黃瑯玩的。
數千婦人被組織了起來,她們在軍營下方搭起了爐灶,一口口大鐵鍋又是蒸飯,又是炒菜,又是熬湯,米飯香味,菜肴香味,引得城內這些飢一頓、飽一頓的人直流口水。
也不知道黃瑯用的什麼手段,城內不多的百來個當過官、做過吏,有行政經驗的人被組織了起來,給他們更換衣服,吃飽喝足後,巫鐵的幕僚團就正式的運轉起來。
一本本厚重的紙薄攤開在木桌上,數十名幕僚運筆疾書,登記著前來報名的民夫資料。
黃瑯則是帶了幾個精通金系法術的幕僚,從巫鐵這裡領了一堆鐵料,直接用法術製造那些民夫的身份牌,更在裡面加持了幾個小小的禁制。
每登記一個民夫的資料,就發放一枚身份令牌,令牌內的禁制直接錄取了他們的真人圖影,記錄了他們的一絲血氣、神魂氣息。
這些民夫每天做了多少活,幹了多少事,是否有偷懶,這些數據都會一一詳細記錄在內,到了發放糧食、薪資的時候,按照令牌中的數據逐次發放,是絕無疏漏的。
黃瑯是個中老手,大晉神國有專門開發的,用來管理民夫的禁制術法,這些只修鍊了一些粗淺民間功法的民夫,他們只能暴力破壞這些身份令牌,想要破解裡面的玄奧禁制,那是不可能的。
登記了資料,領取了身份令牌,這些民夫就歡天喜地的跑到爐灶旁,每人領了兩個大碗,一碗裝米飯,一碗裝菜肴,就能蹲在一旁美滋滋的大吃大喝。
飯菜不限量,直到吃飽為止。
吃飽後,還能打上一碗濃香四溢的肉湯美美的灌下去,這些餓得很了的民夫一個個吃得直打飽嗝,肚皮都很不正常的高高隆起。
巫鐵看著這些拼了命一樣大吃大喝的人,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城外那濃密的莊稼地。
「這裡的莊稼,產量如何?」巫鐵指了指城外的那些田地。
「產量極高,這裡溫度高,濕氣重,土地肥沃,各種莊稼產量都極高。」黃玉穿著一身小兵軍服,規規矩矩的站在巫鐵身邊。
「只是,這些田地,沒人敢亂碰。」黃玉吞了一口吐沫……雖然已經吃飽喝足,但是看著不遠處田地里那些鬱鬱蔥蔥的莊稼,他依舊莫名的感到肚子餓。
實在是,餓得怕了。
「哦?為何?這些田地,莫非都是有主的?」巫鐵詫然看著黃玉。
「黑鳳軍的田,黑鳳軍的地,這城外所有的田地,都是黑鳳軍的,誰敢動他們一粒米,他就砍你的腦袋,埋進田裡漚肥。」黃玉的身體微微哆嗦著,瘦削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懼。
「黑鳳軍……為他們耕地幹活,他們賞你仨瓜倆棗的,餓不死,但是也別想吃飽。」黃玉喃喃道:「而且田地有限,這城內二十幾萬人,不可能都給他們去種地不是?他們住在城內的,只有千多人,田地太多,他們也維護不過來。」
「所以,想要吃飽,就得去山林里找口吃的。採集野菜也好,狩獵也好……但是這裡的山林兇險,不要說重樓境,命池境都有可能折在裡面。」黃玉抬頭看看天空,搖了搖頭:「我家的那兩位老僕人,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巫鐵伸手摸著下巴。
一不小心,他的下巴上已經長出了細細的鬍鬚,摸上去挺扎手的。
黑鳳軍,有趣,有趣。
巫鐵還以為,這城外的田地是城內居民自行開闢的,沒想到,居然全都屬於黑鳳軍。這麼說起來,這城內子民的生死,不都是黑鳳軍一念而定么?
「錢三帶人出城,是幹什麼呢?他們在外面,有礦?」巫鐵繼續問黃玉。
「有礦,好幾個礦,據說都是珍稀礦脈,但是具體有多少,在哪裡,沒人知道。」黃玉的臉抽了抽,喃喃道:「聽說,城內……好些人不見了,都是被他們弄去挖礦了。」
「老人,孩童,沒力氣幹活的不要,其他人……反正,這城裡,隔三岔五就會少一批人。」黃玉小心的壓低了聲音。
「開工啦,開工啦!」黃瑯拎著一個小銅鑼,一邊用力的敲擊著,一邊大聲的呼喊起來。
第一批近萬名民夫已經吃飽喝足,好些人已經蹲在一旁休息了好一會兒了。
黃瑯大聲的呼喝著,催促這些人趕緊開工。
「按照軍主大人的想法,這城,就在原本這土圍子的基礎上開建。」黃瑯大聲吼道:「五行法術,會土系法術的,站出來,全都站出來……咱們今天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整個城的地基給抬高。」
近萬民夫中,稀稀拉拉的有百來號人站了出來。
其他人嘻嘻哈哈的,或者蹲、或者站在一旁看熱鬧。
充邊發配到大澤州的,或許有一些被冤枉的,被栽贓陷害的,但是絕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二耗子帶來的那些無賴兒,他們還有膽氣加入州軍拼一把……但是更多的人么,奸滑懶饞,從骨子裡都是爛透了的人。
巫鐵五感極強,剛剛下面登記的時候,他聽得清清楚楚。
五行功法是最基本、最爛大街的功法,只要是修鍊的民夫,基本上都是走的五行大道的路子,而且多少都會幾手五行法術。
而土系功法,更是五行法術中最容易掌握,最最爛大街的功法。
下面近萬民夫,起碼有三千多人是修鍊的土行功法,而土行法術中最基本的那幾招,所有人都會的。
登記資料,跑來吃肉喝湯的時候,這些傢伙很積極。
但是黃瑯招呼他們要幹活了……三千多個修鍊了土行功法的人,只有百來個站了出來。
「大澤州內,沒好人啊!」巫鐵笑著拍了拍手,他大聲笑道:「李二耗子,老子剛才給你說什麼來著?」
穿上了一套魚鱗細甲,配上他那長相頗有點沐猴而冠感覺的李二耗子大笑了起來:「軍主,爺,您給看好了嘿……這群爹不親娘不要的玩意兒,小人最能拿捏他們!」
兩三百號剛剛加入州軍的無賴兒『哈哈』笑著,拎著一條條混了鋼絲的長鞭衝進了那群吃飽喝足的民夫群中,對著他們就是一通瘋狂抽打。
管你修鍊的是什麼功法,管你會不會土行法術,管你高矮胖瘦,管你是否老幼,總之吃了巫鐵的飯,喝了巫鐵的湯,你還敢偷懶耍滑不幹活……嘿嘿!
鞭子抽得『啪啪』亂響,這些吃飽喝足的無賴兒有心在巫鐵面前表現,將鞭子舞得和風車一般。
有膽子加入州軍的無賴兒,也是大澤城中修為最強,最好勇鬥狠的一群人,他們下足了力氣,一鞭子抽下去,動輒就是一條深深的血印子。
幾個呼吸的功夫,兩三千號民夫被抽得滿地打滾,一個個嘶吼痛罵。
更有幾個自持武力的傢伙大吼一聲,從地上抓起石頭就朝這些州軍士卒砸過來。
巫鐵在哨塔頂部冷笑,李二耗子怪笑一聲,右手一點,凌空數十道劍芒呼嘯而出,直接將那幾個膽肥的傢伙斬殺當場。
人頭滾滾,染紅了地上大片積水。
現場突然一片死寂。
黃瑯輕輕敲了一下小銅鑼,笑吟吟的看著這些目瞪口呆的民夫:「嘿,好話不聽,要吃苦頭……咱家將軍,是心慈手軟的人么?」
「總而言之,你們這群賤骨頭,好生幹活,就吃飽喝足……不好生干……嘿嘿!」黃瑯笑得格外燦爛:「城外這麼大片的田地,缺肥料得很哪。」
那些還沒有登記資料的民夫中,好些人轉身就走。
更有人一邊退一邊聒噪:「爺不伺候了,不伺候了……不就是一頓飽飯么?咱爺們,缺這口?」
巫鐵輕輕一揮手,李二耗子騰空而起,凌空灑下數百道劍芒,直接將那百來個退走的民夫斬殺。
「走?走得了么?」巫鐵冷厲地說道:「一句話,老子現在是大澤州軍主,你們從,也要從;不從,也要從。現在老子宣布,大澤州進行軍管,你們都得聽老子的好好乾活,不然……死!」
黃瑯笑呵呵的開口了:「你們這些娃娃,就是調皮。趕緊的,趕緊把出身資料都登記清楚,然後好生給軍主賣命幹活……有肉吃,有飯吃,能吃飽,你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啊?都乖乖的,趕緊登記,趕緊吃飽了,幹活!」
巫鐵做惡人,黃瑯做好人,一群挑選出來的幕僚在一旁敲邊鼓,登記工作又繼續有序的展開了。
那近萬民夫中,所有修鍊土行功法、會土行法術的人紛紛站了出來,血淋淋的現實告訴他們,眼前的這位州軍主將,似乎和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