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豪放不羈……老子,太喜歡了!」
幾叢夜光蘑菇發出蒙蒙光彩,照亮了長條形的石窟。
老鐵站在地上,瞪大眼睛看著面前黑色風沙凝成的漩渦。幽光閃爍,數十里外石窟中,玄蛛和饕餮鴣等人的一舉一動一覽無遺。
黑色漩渦中,還有一些微妙的零雲細雨聲傳來,微妙而不可與人言。
炎寒露早就抱著兩柄彎刀跑得無影無蹤,對她來說,這黑色漩渦中的情景,實在是太不堪了一些。
方圓七八里的石窟中,石堡已經被黃金牛族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石堡的圍牆、屋舍都被砸得粉碎,徹底變成了一片廢墟。
從石堡中抓出來的一對兒少女,就和媧窈一樣,被封在了厚厚的玄冰中,杵在石窟邊緣,幾個黃金牛族在一旁升起了篝火,烤肉、喝酒,看守著她們。
其他百來個黃金牛族分散四方,他們守住了石窟的幾條甬道口,同樣吃肉喝酒,自得其樂,根本不往石窟中多看一眼。
饕餮鴣帶來的那些族人……千多號人看守著大蛇燚和那些黑蛇少年,委委屈屈的在崎嶇蜿蜒的甬道中紮下了營地。
玄蛛不許他們進入石窟,也不許他們遠離,更告誡他們,若是丟掉了大蛇燚等祭品,他們一定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已經好幾天了,饕餮氏的這些族人都委委屈屈的在甬道中起居。
條件惡劣,住起來很不舒服,他們卻也無奈。一些年齡和饕餮鴣相差不大的饕餮氏族人,更是羨慕、嫉妒的,一邊傾聽石窟中傳來的微妙聲音,一邊低聲的嘰里咕嚕的念叨著。
石窟內,蒼幽長有百米的身軀盤成了一個圓。
一根黃金製成的柱子杵在蒼幽盤成的圓正中,四周插著十八根同樣規格的黃金柱子,一席薄薄的銀色輕紗掛在黃金柱子上。
輕紗透光性極好,透過輕紗,可以看到地面上鋪了厚厚的毛氈,毛氈上是極華美的蛛絲被褥。
錦繡堆中,光溜溜的饕餮鴣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裡,四肢關節被拇指粗細的冰棱刺穿,寒氣凍結了他的肢體關節,讓他僵卧其上動彈不得。
玄蛛同樣一絲不著,她發出輕輕的、微妙的笑聲,『嗤嗤』的不斷笑著,猶如一頭瘋狂的魔蜘蛛,在饕餮鴣的身上極力的起伏著。
原本丰神俊朗、面如冠玉,生得健壯魁梧的饕餮鴣,此刻就好像一根脫水的干黃瓜,面容憔悴,一張麵皮透著一股不健康的青氣。
他原本隆起的肌肉塌了下去,渾身白皙的皮膚軟塌塌的耷拉著,身體不時的哆嗦著,眸子里充斥著極度的驚恐和絕望。
饕餮鴣做夢都沒想到,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神使玄蛛,居然會對他作出這樣的事情。
而他也沒想到,原本這賞心悅目、讓他很是享受的勾當,居然被玄蛛變得和酷刑一般。
饕餮鴣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烤乾的蘑菇,所有的汁水都被榨得乾乾淨淨,如果再壓榨下去,他覺得他會死在這裡。
強大的饕餮血脈帶來的龐大精氣神,還有他這些年吞噬掉的那些非凡獵物帶給他的充沛精血,在這短短几天時間內,差點就徹底乾涸了。
不僅僅是肉體。
內視饕餮鴣眉心,他原本面積廣大、厚重結實、通體流光溢彩、被無數神異符文包裹的命池,也已經光芒黯淡,表面有無數細細的裂痕不斷出現。
命池中,代表了饕餮鴣靈魂力量和法力修為的『命池元液』,只剩下了薄薄一層,薄薄的水霧飄浮在命池元液上方,這是命池元液還在不斷的蒸發,不斷的被抽出體外。
如果命池崩潰,饕餮鴣的修為將崩塌式的降回重樓境……
而命池崩潰對靈魂造成的慘重打擊,讓饕餮鴣根本不可能維持重樓境的修為。
他或許會摔回感玄境,天鎖重樓會重新凝聚,重新鎖死他。
而他,或許,再也沒機會重開天鎖重樓。
玄蛛潔白細膩,沒有絲毫瑕疵的麵皮上帶著一層濃濃的紅霞,她全身都水潤欲滴,洋溢著讓人驚心動魄的生命和青春氣息。
她微笑著看著饕餮鴣,雙手輕輕的拍打著饕餮鴣的面頰。
「凡人,精神點,笑起來……你很委屈么?擺出這幅死氣沉沉的殭屍面孔,給誰看呢?」
「嘻,饕餮血脈?饕餮,凶獸,肉身強悍,能吞噬萬物……」
「我對你吞噬萬物的本領不感興趣,肉身強悍么……也就這麼回事吧?」
玄蛛眸光流轉,她抬起頭來,輕聲笑道:「九個月前,我帶人破了一個極其隱秘的龍巢,那龍巢的龍太子,身板可比你結實多了。」
淺淺一笑,玄蛛悠然道:「這麼說來,饕餮不如真龍,這也是難怪的事情……」
饕餮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的胸膛隆起,乾癟的皮膚下幾根肋骨的輪廓清晰可見。
他竭盡全力的張開嘴,喃喃道:「饕餮血脈,不如真龍……神使……饒了我……饒了我……您……開恩啊……」
玄蛛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一股讓人心碎的魅力勃然而發,饕餮鴣青色的麵皮上,不受控制的又冒出了一股濃濃的血色。
饕餮鴣嚇得魂飛天外。
這是他體內最後一點點本命精血,也就這麼一丁點了。
若是這一點本命精血能量都被榨乾,他勢必魂飛魄散,當場暴斃。
「真是無趣……」玄蛛看著瞳孔放大,嚇得渾身冷汗的饕餮鴣,悠然道:「弱,真是弱,你們凡人啊……不管你們有什麼古怪的天賦、血脈,什麼神通、秘術……弱小,就是你們的代名詞。」
輕哼了一聲,玄蛛冉冉站起身來,慢悠悠的抓起一裘長裙穿在了身上。
「不過,凡人就是凡人,和我神族兒郎根本無法相比。」
玄蛛傲然撫摸著自己的身軀,俯瞰著一臉大難不死僥倖表情的饕餮鴣,懶然道:「這身軀,畢竟不是我的本體,才能讓你得了這麼大的便宜……換成我的本體,怕是你碰觸我本體的時候,就被凍成了冰渣。」
抿嘴一笑,玄蛛輕柔道:「所以,凡人……你要怎麼感謝我呢?作為凡人,能夠碰觸我的身軀……你要如何感激我呢?」
饕餮鴣哆嗦著,他掏出了幾株大補元氣的高階元草,忙不迭的塞進了嘴裡。
「對了,這就對了。」玄蛛笑道:「趕緊多吃點好東西,把身體養得壯實了,過兩天,我再來寵幸你……嘻,你若不行……」
玄蛛朝著饕餮氏的那些修士紮營的甬道看了一眼。
饕餮鴣身體一哆嗦,急忙笑了起來:「神使大人……我帶來的族中兄弟中,頗有體格健壯、容貌俊朗的好男兒……您,只管取用。」
玄蛛『噗嗤』笑了一聲,懶洋洋的打了個響指。
黃金珠子消失了,輕紗消失了,厚厚的毛氈和錦繡堆消失了,玄蛛懶洋洋的踏著蒼幽的尾巴,順著他長長的身軀走到了他頭頂,慵懶的坐在了兩角之間的寶座上。
蒼幽活動起身體,慢悠悠的向一旁爬開了幾步。
光溜溜的饕餮鴣就好像一堆廉價的甘蔗渣,死氣沉沉的躺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
玄蛛甜美的笑著,她悠然道:「如果不是……有一支隊伍已經趕來了,可不會這麼輕鬆放過你……嘻,凡人……」
斜睨了饕餮鴣一眼,玄蛛的甜美的笑臉上,兩顆冰冷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感情波動:「凡人,消耗品罷了……」
守著一條甬道的十幾個黃金牛族站起身來,他們發出了低沉的『哞哞』叫聲。
一隊兩百多人,身穿黑色緊身甲胄,面帶黑色面甲,通體纏繞著血腥味和濃濃煞氣的隊伍從甬道中走了出來。
在黃金牛族的呵斥聲中,大半黑甲修士乖巧的留在了甬道口,只有七八個頭目帶著九口玄冰凝成的冰棺,一步一步,格外謹慎和小心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距離玄蛛和蒼幽還有百來米距離,這幾個頭目就已經跪在了地上大禮參拜:「我等,參見神使大人。」
玄蛛收斂笑容,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幾個頭目。
過了足足半刻鐘,幾個頭目的身體已經開始瑟瑟發抖,玄蛛這才冷冰冰的呵斥了一聲:「凡人,連一點好聽的恭維話都不會說……不過,也難怪,你們現在,怕是識字的都沒幾個,也不能指望你們太多。」
看了一眼那幾口離地三寸懸浮的冰棺,玄蛛饒有興緻的看向了那幾個頭目。
「取下面具,讓我看看,你們長得什麼樣子。」
幾個頭目呆了呆,急忙小心的抬起頭來,將自己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
玄蛛的臉色頓時一變,她手一指,冰霜凝成了數十條長長的白色長鞭,劈頭蓋臉的朝著幾個頭目鞭撻了下去。長鞭所過之處,幾個頭目身上的甲胄粉碎,衣衫被打得稀爛,長鞭在他們身上抽出了深深的傷口。
可怕的寒氣侵蝕身軀,幾個頭目被打得滿地亂滾,深可及骨的傷口上蒙著厚厚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