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我怕的要死

每個人,在乎的也只是自己罷了。

自己的事情解決完了,誰還會在乎那些有的沒的。

至於余驚鵲受傷,那你就在醫院裡面養傷好了,難不成蔡望津和劍持拓海還要去照顧嗎?

在病床上睡了一會,余驚鵲睜開眼睛,看到季攸寧坐在床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一動不動。

看到余驚鵲醒來,季攸寧嘴角微微上揚,想要給余驚鵲一個奪目而燦爛的微笑。

可是笑容還沒有綻放,淚珠卻先奪眶而出,划過臉頰。

淚水從揚起的嘴角滑落,兩種感情,詭異交至在一起。

想要笑,卻忍不住哭。

季攸寧不想哭?

她不是軟弱的女人,可是她忍不住,因為她真的好怕。

嘴角的笑,眼角的哭。

余驚鵲對季攸寧微微伸手。

季攸寧急忙將余驚鵲的手握住,放在自己手心。

「沒事的。」余驚鵲有些乾澀的聲音說道。

急忙起身,季攸寧給余驚鵲倒了點水,慢慢喂余驚鵲喝下去。

喝了點水,余驚鵲感覺舒服了不少。

兩人相顧無言。

良久之後,季攸寧開口說道:「我好怕。」

「我怕的要死。」

「心好像被一隻手重重抓住,彷彿要被捏爆了一樣。」季攸寧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好像還在回憶那種揪心的感覺。

「抱歉,讓你跟著擔心了。」余驚鵲故作輕鬆地說道。

「為什麼?」

「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季攸寧的眼神之中,帶著深深的擔憂。

余驚鵲不敢去看季攸寧的眼睛。

「應該閃躲目光的人是我。」季攸寧很明白,余驚鵲是為了保護自己變成這樣的。

「這是最好的結果。」余驚鵲笑著說道。

確實,大家都不用死。

可是余驚鵲差一點死了。

說完這句話,余驚鵲的手指在季攸寧手心敲動。

「病房有監聽設備嗎?」余驚鵲用練習電鍵的方式,對季攸寧問道。

之前的幾句話,余驚鵲聲音很小,就是擔心這一點,現在需要確定一下。

季攸寧沒有用這樣的方式回答余驚鵲,而是直接說道:「沒有。」

聽到沒有,余驚鵲鬆了口氣。

「蔡望津和劍持拓海呢?」余驚鵲問道。

「聽說已經回去特務科了,這裡留下來了李慶喜。」季攸寧回答余驚鵲的問題。

聽到蔡望津和劍持拓海已經回去特務科,余驚鵲鬆了口氣。

這樣看來,一切都已經結束。

何斯諒的身份就是反滿抗日分子。

至於為什麼是?

和余驚鵲沒有關係。

他只是發現了何斯諒的疑點,又不是提前知道何斯諒是反滿抗日分子,這個問題問不到他頭上。

而且他受傷了,他需要養傷,這段時間他都不用去特務科,自然也不會有麻煩上門。

這一刻,余驚鵲才徹底鬆了口氣。

為了轉移季攸寧的關注點,余驚鵲將自己的行動計畫,給季攸寧講了一下。

「很冒險。」季攸寧聽完之後,抓著余驚鵲的手,下意識的用力。

「但是結果還不錯。」余驚鵲笑著說道。

雖然是冒險了一點。

但是余驚鵲認為值得。

他和季攸寧起碼不用離開冰城,木棟樑,顧晗月依然可以在冰城工作。

余默笙也不會受到牽連。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不要想這些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季攸寧心疼地看著余驚鵲。

「不要告訴爹。」余驚鵲對季攸寧說道。

「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季攸寧覺得余默笙早晚會知道的。

「那就先瞞著唄。」余驚鵲笑著說道。

他的故作輕鬆,在季攸寧看來,越發讓人心疼。

「你怕嗎?」季攸寧問道。

她怕的要死,她不知道余驚鵲怕不怕。

聽到這個問題,余驚鵲沒有立馬去回答。

認真思索良久之後,余驚鵲抬頭看著季攸寧,說道:「我也怕的要死。」

「生死之間果然有大恐怖。」

余驚鵲嘴裡說害怕,語氣卻沒有什麼變化。

「什麼感覺?」季攸寧覺得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無邊的黑暗。」余驚鵲不想去回憶那種感覺,讓人心裡莫名的恐懼。

不怕死。

和死裡逃生之後,是兩種感覺。

現在余驚鵲怕死嗎?

怕!

怕的要死。

但是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還是會如此。

很多事情,不能因為怕,就去逃避。

你逃避了,就有其他人需要去面對。

「疼……疼嗎?」季攸寧伸手,想要去摸余驚鵲的胸口,但是又擔心碰到余驚鵲的傷口,手掌在半空之中躊躇不前。

「不疼。」余驚鵲笑著說道。

這個笑容,他認為不錯,可是在季攸寧看來,卻不是如此。

季攸寧擦乾自己的眼淚,她痛恨這樣的自己,哭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為什麼要哭?

可是季攸寧看著病床上的余驚鵲,淚水就是止不住。

余驚鵲費力的伸手,將季攸寧的眼淚擦乾。

「我們還活著。」余驚鵲在季攸寧耳邊,輕聲說道。

聽到余驚鵲的話,季攸寧帶著淚水的臉龐,也流露出奪目的笑容。

是啊,他們還活著。

還有比這個更加重要的嗎?

「我們還活著。」季攸寧跟著余驚鵲念叨了一句。

兩人額頭頂在一起,體會這劫後餘生,來之不易的安靜。

晚上隨便吃了點東西,醫生說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弄的余驚鵲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吃什麼。

季攸寧已經在學校請了長假,她要照顧余驚鵲,她不放心餘驚鵲一個人在醫院。

雖然余驚鵲說了,不需要。

可是拗不過季攸寧。

不是說白天去,晚上過來,而是白天都不去學校了。

因為這一次余驚鵲受傷算是嚴重,行動不便,季攸寧想要多照顧一點。

學校這裡,長假也不好請。

但是有人願意幫忙代課,就是顧晗月了。

雖然顧晗月的專業是日語,但是季攸寧的課,她也能幫忙代。

學校才同意季攸寧的長假要求。

至於顧晗月,第二天就跑來了醫院,帶著禮物看望余驚鵲這個病人。

其實余驚鵲知道,是陳溪橋讓顧晗月來的,陳溪橋和木棟樑都想要知道余驚鵲的傷勢,只能讓顧晗月來打探。

面對顧晗月的到來,季攸寧給余驚鵲和顧晗月留出了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帶著關心的眼神,季攸寧離開病房。

顧晗月看著病床上的余驚鵲,比季攸寧當時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你打算看我看到什麼時候?」余驚鵲笑著問道。

顧晗月回過神來,問道:「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這件事情不能告訴顧晗月,說不清楚。

余驚鵲只能說:「牽扯到軍統的任務。」

余驚鵲卧底軍統的事情,顧晗月也知道,這樣說的話,也好解釋。

「你……」

顧晗月想要說什麼,但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們這一行,不死,不就是最大的恩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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