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3章 教導

寒風吹著,偏僻的角落更加寒冷。

兩人都想要快點結束現在的談話,然後各回各家。

「特務科你自己多小心,沒有人能幫得了,只能給你一句忠告。」

「你唯一的身份,就是特務科的警員。」陳溪橋的話,余驚鵲明白,他只能有一個身份,那必然是特務科的警員。

「至於萬群……更加沒有人可以幫助,不過我相信你能應付。」陳溪橋對萬群也不是很擔心。

同時陳溪橋甚至覺得,有萬群和余驚鵲對著干,對余驚鵲的身份,反而是一種保護。

「還有,軍統你同樣要小心。」陳溪橋突然將話題扯會到軍統身上。

「為什麼?」余驚鵲問道。

還好意思問?

面對這好奇的一問,陳溪橋回答說道:「你殺了軍統的人,軍統睚眥必報,可能會對你施行暗殺計畫。」

暗殺計畫?

救人,反而要承受對方的暗殺,余驚鵲現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們的人呢?」余驚鵲現在更加擔心,地下黨會不會什麼時候,也給自己來一個暗殺計畫。

「暗殺的目標,需要組織來決定,我們是沒有暗殺權利的。」陳溪橋解釋說道。

暗殺不是你想要暗殺你就能暗殺的,必須要有組織的命令才可以,因為組織同樣擔心,自己人暗殺自己人這樣的情況出現。

就在余驚鵲以為自己安全的時候,陳溪橋繼續說道:「可是很多事情,組織顧及不到,很多時候的暗殺,也是臨時起意。」

「組織不管的嗎?」余驚鵲覺得怎麼能臨時起意。

「很多機會,稍縱即逝,你就是這個行當的人,你不明白嗎?」陳溪橋的話,余驚鵲啞口無言。

自己每天提心弔膽,要小心警察廳,小心日本人,到頭來連自己人都要小心。

「所以軍統的人,你要注意一點。」陳溪橋的話,給了余驚鵲莫大的壓力。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心,這日子怎麼過。

「當時警察廳的人那麼多,暗殺也要排隊,你說是不是?」余驚鵲期待地看著陳溪橋,好像這暗殺排隊,自己也不能排隊在第一個。

這個時候,陳溪橋給了余驚鵲想要的答案。

「對,你排不上號,軍統暗殺可能也不會先從你下手。」陳溪橋這一次的鄙視,余驚鵲覺得很受用。

鄙視不怕,只要不被人盯上就好,尤其是自己人,死了冤枉虧得慌。

雙手插在兜里,余驚鵲縮了縮脖子,對陳溪橋問道:「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沒有我就回去了,怪冷的。」

面對余驚鵲這不耐煩的樣子,陳溪橋繼續說道:「如果真的遇到軍統的暗殺,保命最要緊,哪怕是讓特務科,將他們全部抓住。」

「我明白。」余驚鵲這一次沒有說什麼自己人,不忍心之類的話。

那是最幼稚的話,說出來也會讓人可笑。

看到該交代的東西,也都交代的差不多,陳溪橋最後鄭重其事地說道:「希望你在特務科活下去,而不是隨隨便便死掉。」

「你放心,我會比你活的時間長。」余驚鵲當然不是去特務科找死的,他當然要活下去。

「那就好。」陳溪橋的眼神,有些難以言說的東西。

陳溪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他知道余驚鵲也不屑於接受他的感情。

他們的上下線關係很奇怪,彼此不對付,卻不得不彼此信任。

這樣的上下線關係,陳溪橋在這麼多年的工作中,同樣是第一次遇到。

「你去特務科之後,沒有任務給你,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站穩腳跟。」這算是陳溪橋給余驚鵲的第一個任務。

特務科能有機會獲得更多的情報,但是如果你站不穩腳跟,那些都是空談。

只有你自己在特務科活下去,混的好,你才能獲得更多更有價值的情報。

「還有嗎?」余驚鵲問道。

「其他的我說了你也不愛聽,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陳溪橋沒有繼續交代。

余驚鵲點頭說道:「你先走,還是我先走?」

「你先走。」陳溪橋簡短說道。

「那……你一會回去的時候,也注意安全。」這句話,余驚鵲說的很彆扭,甚至是有些尷尬。

他心裡不待見陳溪橋,說起來好像恨死了陳溪橋,卻又不想看到陳溪橋死在警察廳,或者是日本人手裡。

反正很矛盾。

每一個人都矛盾,這句話早就說過。

季攸寧矛盾,她一方面不喜歡滿洲政府的人,一方面卻又忍不住關心餘驚鵲。

余驚鵲同樣矛盾,他一方面恨死陳溪橋,認為文殊的死,他難逃其咎。

卻也不想真的看到陳溪橋死掉。

矛盾是在所難免的,說完這句話,余驚鵲扭頭離開。

陳溪橋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余驚鵲的話,嘴角帶著一絲苦笑。

余驚鵲離開良久之後,陳溪橋才小心離開,他的謹慎和小心,是刻在骨子裡面的。

還沒有回到家門口,就看到季攸寧在外面張望。

看到余驚鵲,季攸寧快步上前說道:「你跑去什麼地方,這麼長時間,不說就隨便走走嗎?」

「我就是隨便走走,這不是回來了,你怎麼出來了,我都說了我沒事的。」余驚鵲真的鬱悶。

自己就是裝病,根本就沒有人相信自己真的受傷。

蔡坤不信,余默笙不信,蔡望津萬群他們也不信,可是偏偏就有一個人信了,那就是季攸寧。

因為在季攸寧看來,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不能說就沒有受傷。

江水那麼寒冷,在裡面那麼長時間,身體肯定會不舒服。

想要騙的人不上當,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不想要騙的人,偏偏上當,還深信不疑。

「好了,我知道,我下一次一定早點回來。」余驚鵲心裡暗罵陳溪橋,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也不用聽季攸寧嘮叨我。

陳溪橋也冤枉,一個星期沒有餘驚鵲的消息,醫院他去不了,他能不擔心嗎?

今天好在看到了余驚鵲,不然陳溪橋都以為余驚鵲在醫院裡面就剩下一口氣,隨時可能喪命。

他們這個行當,就是要做最壞的打算,每一個人都應該學會做最壞的打算,甚至是學會,接受最壞的打算。

聽著季攸寧的嘮叨回家,余默笙也回來,大家吃飯,然後繼續被嘮叨。

余驚鵲打定注意,明天就去特務科報道,免得季攸寧還要嘮叨自己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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