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進屋站了一會後，什麼都沒說，開始默默收拾。房間連著廚房與衛生間，屋內所有地方一目了然。
徐健坐在床上同樣沒開口，彤彤跟在媽媽身後轉來轉去。
蘇琳先打開衣櫃，拿出一些衣服去衛生間泡上，然後收拾房間。等收拾完再進衛生間洗衣服。洗完，沒問徐健該晾到哪，徑直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把衣服晾好。
一切忙完，走到衣櫃前看了半天，輕聲說，「應該有七八年了吧，居然還在。」
「嗯。」徐健應著，「是有七八年時間了。進來看到時，我也很意外。」
蘇琳摸摸衣櫃，又是過一會才說，「這種衣櫃，估計現在根本看不見了。」
「就算在當時也幾乎看不見。」徐健說，「當時市場上這種樣子的只有這一個。」
「舊了好多。」蘇琳看著衣櫃輕輕說，站了一會轉身，「該回去了，再晚點彤彤就要犯困。」
這番對話，外人當然不懂。
買房前，兩人在這座城市換過多次房子，這房子就是其中之一。
開始，蘇琳並不知道，就算剛進屋那會，還是不知道。她本身就對地形不熟，加上晚上坐徐健車過來，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
直到看見衣櫃才驚訝起來，再回頭仔細看整個屋子，那些久遠的記憶一下拉回來，終於可以確定，這房子就是曾經與徐健住過的。
衣櫃是在舊貨市場買的。這衣櫃與一般的衣櫃不同，頂上居然是圓弧形，而且顯得比一般衣櫃更厚實，也重很多。
當年，徐健並不想買這個，但蘇琳堅持要，說挺好看。
後來搬家，蘇琳想帶著走，徐健嫌太笨重，帶著麻煩，於是留了下來。為此，蘇琳還遺憾了很長一段時間。誰知多年過去，這個房子還在出租，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個衣櫃居然一直在。
「怎麼租到了這裡？」坐在車上，蘇琳突然開口問。
「很湊巧，那幾天急著找房子，無意看到這裡在出租。」徐健邊開邊說，「當時不敢租太貴的地方，這裡價格還好，另外也沒過多時間去找，就租了下來。」
到小區時，超市已經關門。蘇琳沒讓徐健送上樓。
抱著彤彤進屋後，胡曉瑩笑著問，「表哥那裡的環境怎樣？」
「小超去過，問他就知道了。」蘇琳把彤彤放下。
「有點舊，但也還好。」蘇超說，「裡面唯一讓人有印象的就是那個衣櫃。」
「衣櫃怎麼啦？」蘇琳忙看他。
「不知是房東還是前面住過的人買的。」蘇超笑著說，「能買那種衣櫃的人，眼光還真與常人不一般。」
「眼光怎麼啦？」蘇琳說，「眼光不好？」
「談不上好不好，只能說很幼稚。」蘇超笑起來，「思想簡單的小女孩才會要那種衣櫃。」
「我覺得很好看。」蘇琳說，「我還準備把它弄過來放我房間呢。」
「千萬別。」蘇超說，「現在收破爛的都不一定要它，弄過來讓外人看見，只會笑話我們品味。」
蘇琳生氣地看弟弟一眼，對彤彤說，「媽媽帶你去洗臉，洗完睡覺了。」
蘇超看著姐姐帶彤彤去洗臉，回頭看胡曉瑩，一笑，「說衣櫃不好看，她怎麼好像還生氣了。」
徐健沒有馬上回出租房，而是來找張媛媛。敲門還是發現她不在家。
下樓後沒有給張媛媛打電話。不禁想，兩次來，她都不在家，到底在幹什麼？現在已經有點晚，還沒回來，難道去她媽媽家睡了？
把車開出小區門口，靠路邊停住。坐在車裡，即沒給張媛媛打電話，也沒急著走。他知道，並不是為了等張媛媛，而是無意識的停在這裡。
似有似無的看著前方，腦海里卻想著很多事。坐了一會，正要啟動車回去，卻看見張媛媛的車回來。
看著張媛媛的車進了小區，才慢慢啟動，再次進了小區。
張媛媛的車是停到地下車庫，徐健只是臨時在上面停會，所以徐健開到樓下停住時，張媛媛的車在地下車庫剛停好。
開車的不是張媛媛，而是一個男子。
兩人下車出來，張媛媛已顯出醉意。
「不好意思，喝得有點多，又麻煩你送我回來。」張媛媛對他說。
「沒事。」男子笑笑，「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這會好了很多。」
「反正都要上去。」男子笑著說，「無非就是多走幾步路。」
兩人慢慢從地下車庫出來。
「媛媛，你最近是不是有心煩的事？」男子說，「以前我們同學聚會，你幾乎都不喝酒，可最近喝多了好幾次。」
「沒什麼事。」張媛媛看了看他。
「那就好。」男子說。又笑了笑，「還是一樣，我送你到樓下就走，如果送上去，讓你老公看見該有誤會。」
只是讓兩人想不到的是快到樓下，看見了徐健。
男子當然不認識徐健。其實張媛媛也沒注意到徐健站在前面，只顧低頭慢慢走。
徐健一樣意外，沒想到張媛媛與一個男子一起回來。
「媛媛。」直到張媛媛快走到身邊，徐健終於喊一聲。
張媛媛抬頭看見他，醉意瞬間消散很多，馬上說，「你怎麼在這裡？」
「你喝酒了？」徐健眉頭一皺。
男子雖然沒見過徐健，但已經猜到。忙說，「晚上幾個同學聚餐，她喝的稍微多了點，怕她開車有危險，所以就送她回來。」又補一句，「我是她同學。」
徐健看了男子一眼，「謝謝你。」
「沒關係。」男子笑笑，「已經送到了，我也放心了。」
徐健看著男子往外走的背影好一會才回頭看張媛媛，「最近經常與同學吃飯？」
「沒什麼事可做，他們約我就去了。」張媛媛說，「走吧，我們上去。」
「算了，我不上去了，下次有時間再過來。」徐健見她這樣，知道就算上去也無法談。
張媛媛看著他開車走，站了半天才轉身上樓。
第二天下午，徐健在辦公室接到張媛媛電話。
「下班後如果有時間，過來一起吃飯。」張媛媛說。
徐健想了想，「好的。去哪吃？」
「來家裡吧。」張媛媛說，「我自己燒。」
從徐健進屋，到吃完飯，兩人都很少說話。
坐在沙發，開著電視，兩人還是沉默。
其實徐健知道自己有很多話要說，但面對她，這些話似乎變得不好開口。
「春節準備在哪過？」張媛媛看他，終於開口，「是回老家，還是把揚揚接回來？」
「我找你也是想談這件事。」徐健說，「如果你同意，就把揚揚留在老家過春節。至於我自己，到時看情況，如果公司忙，可能就回不去。」
「讓爸媽與揚揚三個人在家過春節？」張媛媛說，「不如把他們接回來，一起過也熱鬧一些。」
徐健沉默。好一會才看她，「媛媛，要不我倆重新簽份協議？」
「協議？」張媛媛看著他，「什麼協議？」
「離婚時簽的協議，揚揚歸你撫養，要不重新簽一份，揚揚歸我撫養。」
張媛媛看著他沒說話。過了一會，收回視線，眼睛看著電視，繼續沉默。
見她沉默，徐健只好跟著沉默。
「公司剛重組，正在困難期。」半天，張媛媛終於開口，「還是先把精力放在公司上，這些事以後再談。」
見張媛媛不想談這事，徐健也沒辦法。本來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些話想說，現在也無法說。
坐了一會站起來，「那我先回去了，公司最近有些忙，明天事不少。」
這次之後，徐健沒去找張媛媛。但春節臨近，他不知道張媛媛到底怎麼想，是同意讓揚揚在老家過春節，還是要接他回來。
媽媽也打電話詢問他什麼時候回家過春節。
接了媽媽電話後，徐健只好給張媛媛打電話，再次問她同不同意讓揚揚在老家陪爸爸媽媽過春節。
「你呢？回不回去？」張媛媛問。
「我可能會回去。」徐健說，「但也只能待兩三天就回來。」
張媛媛在電話那邊沉默一會，「我與你一起回去好了，年年陪揚揚一起過春節，突然不能陪他，還不習慣。」
換成徐健沉默。他知道，目前的狀況，根本無法拒絕張媛媛。
「也行，什麼時候回去，我提前告訴你。」掛了電話，徐健坐在辦公室沉思半天。
徐健媽媽除了打電話給徐健，也打了電話詢問蘇琳。
「琳琳，帶彤彤在哪過春節？」媽媽問，「與小超曉瑩一起回家嗎？」
「是的，我們商量好了，年三十早晨早點走。」蘇琳說，「超市關門幾天，讓所有員工都能回家過春節。」
「要是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