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起源之卷 第七十八章 鴻門誰來宴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宋耕朝一時忘語,他思慮了許久,最終長嘆一聲打破沉默:

「唉,回來做什麼?我今日沒有接到這個電話,你也不要回來。走……走!」

明明是很想見宋缺,到了嘴邊,能說出的卻只有這麼一句,形式逼人,宋耕朝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宋缺卻在聽到這句話後,才終於安下心來。

如果父親詢問自己在何處,他或許還得提防著,但如果父親是趕自己走,那就說明自己與父親之間不再有芥蒂。

宋缺感覺到有些鼻酸。

「爸,我已經到了第一堡壘,目前正在底層,雖然偽裝能夠不被市民發現,但如今的守備嚴格,夾雜了大量審判騎士,我也無法進入更高層級,我需要您的幫助。」

「你聽不懂我說的嗎?走吧孩子!宋家已經不是你記憶里的宋家了。」

「我也不再是以前的我。」

宋耕朝語氣堅定,宋缺更是態度強硬。

「我打聽過了,宋家如今也算風雨飄零之中,外憂內患,皆因我起。您是宋家的家主,我是家主之子,這些麻煩,也理應由兒子替您解決。」

「解決?你怎麼解決?你現在甚至都不能拋頭露面。」

「我雖然不能拋頭露面,但藏匿於暗中,也有在暗中的好處。只是我需要前往您所在的層級。」

宋耕朝內心猶豫,他很想見到宋缺,但此時宋缺前來第一堡壘,無疑是凶多吉少。可還是那句老話,來都來了……

「我會親自帶人來接你。」

……

……

第一堡壘,第六層。

宋家的老六叫宋衛,人如其名,隱而不爭,衛而不退。這些年老六一直是那個最招人喜歡的親戚,無他,只是因為宋衛這個人,對宋家的生意不感興趣。至少眾人看起來是不感興趣的。

宋衛如今也在書房,正計畫著後面的事宜,他不便出面,也就只能在書房裡出謀劃策。

宋衛的書房和宋耕朝的書房布置幾乎一模一樣,桌子上有著復古的香案,身後有一副字,其餘擺放極為簡陋,書架上有那麼幾本書,卻不是什麼成功學或者文學哲學名著,亦或者什麼生意經之類的。

他不看這些,即便看了,也不在書房裡擺這些,而是擺放著一些卷宗資料,大多是一些公司的人事和財務的報告整理。

這個時候管家敲了敲門,也不進門,就在門外彙報道:

「大人,領主大人去了底層。」

「做了什麼?」

「帶了幾個護衛,看起來像是宋缺少爺當年的舊部。」

宋衛略微皺眉。

「大哥他竟然還有鬥志?」

宋衛其實在謀算上不如宋耕朝,但他很會分析一個人的狀態。宋耕朝的多日不出府,和黎萬業的多日不出府明顯不同。

後者蟄伏,前者則是有些頹倦,只要再用些手段,讓群情激憤些,大哥的退位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所以宋耕朝此刻去見宋缺舊部,讓宋衛有些不安。

「繼續派人盯著。」

「是。」

管家離開之後,宋衛思慮了一番,自言自語道:

「宋耕朝即便這個時候收買人心,招攬宋缺舊部,似乎意義也不大。爭奪領主的只能是我宋家人,而宋家人里,沒有一個人可以跟拙兒相比。呵,倒要看看你還能翻出什麼花來。」

此時此刻的宋拙,正在第三層和人談生意。

宋拙很喜歡在茶樓里與人談生意。

他名字帶個拙字,人看著比宋缺還憨厚,常年的隱忍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即便面對下位者,宋拙也始終禮讓有加。

讓不少一起與宋拙做生意的人,都感嘆到宋拙宛若第二個宋缺。

儘管每次聽到這句話,宋拙都表現出了一副我不如我兄長宋缺的樣子,內心卻始終不喜,發自骨子裡的厭惡。

可他也沒辦法表現出來,因為宋缺,確實是他內心裡的一道山。

「既然宋缺已經是十天賦的天選之子,你就不要是了。」父親宋衛的話還時常在耳邊響起。

「憑什麼?爹,我哪裡不如他?他是十天賦,我也是十天賦,將來我的天選之試成績說不定比他還好。」

「從現在起,我不准你比他好。你要記住,我宋衛家,不露鋒芒。野狗磨牙終究是不成氣候,獠牙不能輕易亮出,不然誰都會對你有所戒備。」

「難道我後面這些年,就得扮演一個廢物?」

「他是宋缺,你是宋拙,他要是天才,你便是廢物。」

「那他要是成了廢物呢?」

宋拙至今還記得說完這句話之後,父親宋衛的表情。

那個表情意味深長,眼神裡帶著某種渴望,卻又很快的被壓下去。

「這種假設就不能有,如果真有了那一天,你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但這一天沒到來之前,你得給我記著,你永遠只是一個天賦普通資質平庸的老六家的孩子。」

多年的時間裡,宋拙一直在藏,漸漸地,宋缺的優秀他也一直有所耳聞。那些宋缺曾經做到過的事情,宋拙私底下都去嘗試,他發現自己可以做的更多更好更快。

宋拙搖了搖頭,思緒回到了生意場上,說道:

「那麼接下來的幾天,就靠各位了,如果這批生意選擇跟我們家合作,我大伯那邊退位的時間肯定會更早。只要我成為了第一堡壘的領主,我可以向各位保證,你們會比以前得到更多的利潤。」

「哈哈哈,好說,好說,來,各位都敬未來的領主一杯!」

「宋領主,我幹了,您隨意!」

茶樓里的氣氛很活躍,宋拙也很愜意。

他隱忍多年,便是為了能夠「竊宋」,如今大局幾乎成了定式,宋耕朝老弱,幾番大起大落之後再無鬥志,宋耕朝一脈麾下生意,也大多被宋拙給收買。

宋耕朝雖然是領主,但如今就是個無人可用的光桿司令。其他宋家的叔叔伯伯們,雖然都在觀望,但他知道,最終這些人都會站隊自己。

宋拙與這些改投了自己的宋家生意夥伴們聊了一會兒,便借故離開。

他每天的事情很多,一批又一批的生意不假,但同時還得穩住宋家其他幾位叔叔伯伯,讓他們明白自己與宋耕朝,哪個對他們更有利。

這些天宋拙的做的事情就這些,他也不像宋勤文宋勤武兩個草包一樣,大張旗鼓的「討宋」,他為人低調,只跟各個階層里,最有話語權的幾個人私下接觸。

甚至此刻走在大街上,認得出宋拙的人也不多,因為宋拙看起來,實在是很平常普通。

可不知為何,宋拙始終感覺到有些不安。

一種很久沒有體驗到的壓抑感在心裡生出。

將晚時候,宋拙談完了所有的生意,便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他去了書房。

「爹,今日可發生了什麼事情?您神色有些不對。」

「大哥今日去了底層。」宋衛沉吟片刻後說道。

「哦?大伯這些天一直閉門不出,聽府內的探子說,大伯時常發獃嘆氣。我還以為他已經放下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今日他去了底層,見了幾個宋缺的舊部。」

提及到宋缺,宋拙眼裡閃過一絲狠厲。

「這些舊部,可都是犯人啊?要不要給大伯『清君側』,『幫』他一把?」宋拙寒聲道。

「不急,據說人不少,其中還有幾個生面孔,大哥這個時候下去,代表著什麼,可拎不清,不如……明兒你請你大伯吃個飯?」宋衛說道。

「就以生意為理由?」宋拙笑道。

「這頓飯就好好的幫著你大伯謀算謀算,讓他趁早的想明白,這第一堡壘的領主位置,該誰來坐。」宋衛此時哪裡還有半分昔日老實憨厚的樣子,此刻目露精光,眼神如狼。

宋拙沒有點頭,而是猶豫著說道:

「我們終究是缺那枚戒指的。沒有那枚戒指,這鴻門宴的劍,就舞不起來。」

「這個問題,如今已經不再是問題。審判騎士開口說話,宋缺聲名狼藉之後,黎萬業那個老狐狸,雖然沒有出面表態,但他卻將審判騎士的權力細化了,如今只要肯花錢,黎萬業那裡,審判騎士不再僅僅是堡壘領主的護衛隊,甚至可以作為私人傭兵購買。」

宋拙是知道這件事的。

如今的審判騎士之所以這麼多,一方面是因為願意成為審判騎士的人變多,另一方面,訂單的需求也變多。

審判騎士的控制權,也不再只屬於領主們。

當然,這些購買了審判騎士的人並不知道的是,審判騎士最終的控制權,並不在他們手上。總之整個金字塔體系,兩百多座金字塔里,審判騎士與人類的比例,已經遠遠超過了幾個月前。

宋拙只是潛意識裡,一直認為己方在戰力上無法逼宮宋耕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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