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意氣之爭(下)

鏡頭:「你沒有證據,我們有。范十一自殺的下午會見了律師,這名律師告訴范十一,謝家開出了一億的懸賞要弄死他。」

鏡頭:「我們講證據,最重要證據就是遺書,一個人死都不怕,還會說謊話嗎?遺書寫的非常明白,而且是手寫的遺書:為了不讓自己妻子再次被牽連,他必須自殺。再次?第一次是什麼?顯然就是指小雨綁架范妻。」

令狐蘭本是元帥,看戰場廝殺,這時候突然插口:「你說范十一的律師和范十一這麼說了?」

鏡頭點頭:「對。」

令狐蘭問:「你怎麼知道?律師和嫌疑犯的對話不允許旁聽。」

「警察不被允許旁聽,但我有竊聽器。」這有難度嗎?鏡頭:「你們可以休庭,通過警方聯繫律師,看當時律師是不是這麼和范十一說的。」

曹雲抬手阻止令狐蘭繼續再說,看著鏡頭沉思良久,道:「請求休庭。」

見曹雲額頭出汗,鏡頭得意:「哈哈,休庭有用嗎?曹雲你沒想到吧,我告謝陸逼死范十一,不是因為綁架案逼死范十一,是謝陸買通律師逼死范十一。是事實,是真相!」

司馬落當即呆了,我X!這才是真相?警方竟然到現在沒有注意到這點。司馬落:「真的?」X你X,前面老子的口水全部白費了?如果是這樣,幹嘛緊巴巴的庭辯小雨和案件的關係呢?

令狐蘭也非常驚訝:「真的?」

曹雲側頭在令狐蘭耳邊輕聲道:「如果說我的水平可以打八分,范十一當時的律師最少有六分。六分的律師怎麼可能會無意說出那種話。」

令狐蘭明白了,謝陸急功近利了,在他看過范妻的視頻後,他心中確認范十一是兇手。不對,謝陸送視頻後人就被警方扣押了。十有八九是曉月,曉月有很重的江湖氣,通過警方和法庭維護公道,在她看來是不靠譜的。自己的公道自己去拿。謝陸去警局,曉月很清楚通過視頻逼迫范十一承認罪名,可能還是定不了罪。於是她用了自己的辦法。

麻煩,有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令狐蘭並不慌張,幫助一位無辜的人脫罪不算有能力,幫助一位有罪的人脫罪才是能力的體現。現在要完全轉變辯護方向。

曹云:「那你為什麼浪費大家時間?」

鏡頭搖頭:「曹雲,你有時候太自以為是了,你認定的事,就認為是事實。A計畫,B計畫說出來是一套一套的。麻煩你看大局,這不是謝陸一個案,是四案。我僱主要個公道,如果只是想把謝陸弄死,需要這麼麻煩嗎?」

曹云:「我不明白。」

鏡頭道:「計畫比你想要簡單,而且你把主次顛倒了。你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了,認為我們目標是謝陸。也沒錯,是謝陸!殺謝羽是復仇,為了我僱主老婆肚子里的孩子的一次復仇。那為什麼從泰國運輸槍支?謝羽之死只是開頭,轉到巴松的泰國那邊去。謝家晚宴懸賞,范妻綁架,范十一死亡,都不在我計畫中。為什麼會有烈焰法庭,烈焰法庭本是介入前三案子,泥石流、工程師雷克和襲擊案。襲擊案就是為了說明僱主殺死謝羽的原因,並且表示謝家還欠了一條命,要讓謝家一直活在恐懼中。主審是泥石流案,這才是我的計畫,明白了嗎?」

鏡頭:「我沒想到謝陸那邊會變的那麼精彩,於是稍微介入了解了一下,覺得挺有意思,於是就和二號法官聊了聊,把這案子發到烈焰法庭一起湊熱鬧。你真以為你是主角?你真以為謝陸是主角?還想知道為什麼需要范十一?一個原因,是因為需要人掩護槍手,第二個原因,我在找人時候,發現范十一的眾酬信,深入了解後被他們夫妻的愛情感動。不就六百萬嗎?」

鏡頭:「曹雲,很好玩吧?我一直憋著不說,就是等現在。你想的很細緻,但是想的太多了。你以為每次都非常複雜……不過也見了鬼,就因為你想的那麼複雜,結果把我想出來了,這是我沒想到的。」

曹雲嘆氣後呵呵一笑:「我這個缺點有人評價過,評論過。我一位長輩告訴我,為什麼要改?一個注重細節的人,會被誤導,甚至會被自己欺騙。但是一個不注重細節和思考的人,是不會成功的。很感謝你的提點,我說真心話,吃這種虧我覺得很值。法官,由於目前辯護方向發生轉變,我要求休庭。」

鏡頭一聽曹雲這話,心中很不爽,自己憋到這時候來打臉。臉是打了,但是曹雲根本不在乎,這讓他很不高興。更不高興的是,曹雲不僅不在乎,而且還無所畏懼,鬥志昂揚的準備下一場戰鬥。這個該死的對手,鏡頭實在不得勁,一點戰勝老對手的快感都沒有。

一號法官:「休庭,明早八點繼續開庭,明天將是最後一天開庭,謝謝大家。」

二號法官:「曹雲,原本我覺得你只是聰明,現在看來你的心態比我想的要好。假以時日,成就不可限量。」

曹雲呵呵一笑:「謝謝誇獎。」

……

回到套房,曹雲一關門就跪了,一把抱住了令狐蘭的小腿,一手扯頭髮:「王X蛋,被耍慘了。」

令狐蘭嚇了一跳,這些人到底有多少個面具?

曹雲極其懊惱的砸地板:「竟然被他扳回一局,XX!」

「你……不是還感謝他?」

「感謝個毛線。」道理雖然是那個道理,但是不爽啊,我幹嘛要講道理?要麼說曹雲穩重的外面包裹了一顆悶騷的心。他以戰勝鏡頭為榮,看起來風輕雲淡,實際上是非常得意的。今天被反干,曹雲內心崩潰。但在法庭上他死鴨子嘴硬,必須保持表面的形象,只是不想鏡頭太得意。

令狐蘭心中笑,要麼說每個男人都是一個小孩,說男人穩重,講的是噸位,不是心理年齡。令狐蘭雙手把曹雲拉起來:「毛線就毛線,我們還得準備打一個不可能贏的官司。」

……

一個不可能贏的官司。

通過連線,謝陸承認有類似的事發生,但是他不承認是曉月,他說是自己乾的。謝陸重點詢問怎麼處理。

令狐蘭告訴謝陸,一旦在烈焰法庭被定有罪之後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司法懲處謝陸。第二種可能,在司法無法懲處謝陸情況下,烈焰法庭會懲處謝陸,他們的懲處手段就是殺人。

令狐蘭最後告訴謝陸,如果這邊官司輸了,最好向警方自首。說明自己買通律師遞話,爭取寬大。

明天的庭審是最後一天的庭審,到了晚上十一點,曹雲和令狐蘭都沒有休息。但是也沒有工作,令狐蘭靠躺在床頭看書,曹雲坐在套房外的小陽台看黑漆漆的大海。

套房電話響起,令狐蘭接完電話,走到陽台:「法庭把律師帶來了,明天會出庭作證。這說明烈焰也是才知道這條信息。」

曹雲道:「與其說是一項工作,不如說是鏡頭反擊戰。他扣住了這條最重要的信息,甚至瞞過了法庭,為了就是能把我將死。他這人在十人營出來後幹了很多經典的案例,以至於他目空一切。結果在東唐被我折了,這讓他感覺到人生缺失和遺憾。雖然不是故意設計我,但是在知道我介入後,他玩的很開心。」

令狐蘭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香煙,輕輕點燃,吹出一口煙霧:「你覺得輸定了?」

曹雲道:「局勢已經很明確,除非律師突然暴斃,我們還有可能死賴過去……我感覺挺好笑的,明明謝陸是邪惡的一方,為什麼我求勝欲會那麼強?」

令狐蘭道:「你這心態和謝陸無關。俗話說沒有常勝將軍,做律師也知道官司有輸有贏。但有不少人,諸如你,還有年輕時候的我,我們表面輸得起,內心輸不起。不在於誰是正義的,只是想贏。按照道理來說,現在的劣勢這麼大,輸了非常正常,但你呢?就是不想輸。何況是鏡頭這位夙敵。不過……」

「不過什麼?」

令狐蘭道:「我認為你的性格打這場官司還是有一線勝機。」

「我找不到切入點。」

「一個人的優點有時候是他的缺點,一個人缺點有時候是他的優點。我不知道這官司應該怎麼打,就看你能不能翻盤。」

「翻盤?」曹雲遙看海平線,海平線那邊也許是黑暗,也許是曙光。如同人們常說的,只有半杯水和還有半杯水的區別。事實沒有區別,區別在前者悲,後者喜。既然不能從案件本身打贏官司,能不能從其他方面考慮呢?

……

曹雲坐在鏡子面前整理衣裝,每次上庭前,曹雲都會儘可能的將自己整理清楚。越是複雜的案子,曹雲花費的時間就越多。

令狐蘭倚靠在一邊,沒有打擾曹雲,心中卻有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滄桑感。在生活和工作中令狐蘭從來不認為自己年齡大,但是每次和曹雲合作,總是感嘆歲月無情。這也許是令狐蘭和曹雲相處中始終保持工作和朋友關係的原因。簡而言之,令狐蘭沒有把曹雲當作同齡人。

「走吧。」曹雲站起來。

「嗯。」

走向法庭,雙巴在六層樓梯口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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