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四十五章 不參與

張苑根本就沒考慮過短時間內出征之事。

出了乾清宮,張苑依然很鬱悶:「咱家本以為就算要出兵也會是半個月甚至一個月後,這怎麼才兩天工夫,什麼事都不同了?」

張苑跟江彬不對付,他沒法去問江彬是怎麼回事。

不過張苑想到小擰子,覺得小擰子應該知道一些情況。

張苑沒有親自去南京守備和兵部衙門傳旨,派出人手去通知張永和徐俌具體出征日期後,便留在皇宮裡,等候小擰子換班。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小擰子剛滿臉倦色走出乾清宮,張苑立即現身將其堵住。

「張公公?陛下不是讓你去安排統籌出兵之事?你怎有閒情逸緻在這兒?」小擰子見到張苑後眉頭一皺,面露忌憚之色。

張苑一看就覺得有問題,黑著臉問道:「小擰子,你實話告訴咱家,陛下為何突然改變主意?是沈大人進言?還是江彬在陛下面前亂說話?又或者是張永和魏國公上疏陛下……要不然就是你這小子在背後搗鬼!」

小擰子著急地道:「張公公別誣陷好人,咱家可沒想過促成陛下御駕親征……任何陷陛下於危難之事,咱家都是拒絕的。戰場兇險,陛下自然是留在南京最好!」

張苑臉上滿是奚落之色:「你有這麼好心?當初在陛下跟前打小報告說寧王謀反,不是你是誰?」

小擰子道:「張公公怎麼老喜歡把責任推到咱家身上?難道當時張公公就不想讓陛下早一步離開那座城池?你我都是一樣心思,又何必咄咄逼人呢?陛下移駕南京,咱家已無更多要求……」

「罷了,咱家告訴你吧,陛下乃是聽了皇后娘娘的話,才臨時改變主意出兵,可不是咱家在背後嚼舌根子。」

「皇后娘娘?!」

張苑一驚不老小,顯然他之前根本就沒考慮過沈亦兒對正德皇帝的影響。

不過隨即他便明白過來:「我那大侄女跟陛下簡直是一對歡喜冤家,陛下對我那大侄女的態度堪比民間夫妻,完全是一副討好的架勢,若是陛下被大侄女冷嘲熱諷兩句,說不定真會被激將,立馬決定出兵。」

小擰子見張苑一副吃驚的模樣,不知對方在想什麼,冷笑道:「不管是何原因,現在陛下已決定出兵,你張公公是否需要去安排一番呢?現在陛下定下軍中副帥是魏國公,但你作為司禮監掌印,在軍中怎麼說地位也比一般監軍高多了,出了事情你可擔待得起?」

小擰子說到最後有意加重語氣,提醒張苑當初宣府一戰的失誤而導致的嚴重後果,張苑則理解為小擰子對他的嘲弄。

張苑冷笑道:「你個小東西,還是先顧著自己吧。你也知道咱家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用得著你這沒用的小東西提醒么?」說完,張苑轉身揚長而去,連句告辭的話都沒說。

……

……

不到半個時辰,張永和徐俌收到諭旨,兩人頓時愣住了。

明明尚未將張苑要求的半年糧草輜重準備齊全,先前還想跟張苑虛以委蛇,結果不到半天時間,皇帝就下令兩天後出征,更匪夷所思的是皇帝居然安排徐俌來當副帥。

徐俌一輩子沒上過戰場,養尊處優慣了,平日就守著五軍都督府,做的是政客的事情,臨老了突然要領兵上陣,徐俌根本無法接受。

「徐老公爺,咱家先跟您說一聲『恭喜』。御前領兵,好大的榮光!」

張永到了中山王府見到徐俌,用陰陽怪氣的腔調說道。

若是徐俌自己琢磨,根本無法理解張永為何如此怪異,不過好在之前他已跟心腹幕僚徐程討論過,以為自己是被張苑擺了一道,現在他當上副帥,外人只會以為是張苑舉薦,篤定他已投靠張苑陣營。

徐俌叫天屈道:「張公公,你這話是何意?老朽一把老骨頭,幾時想有如此榮光?若是你覺得領兵光宗耀祖,這苦差事便交給你好了……張公公常年出任監軍,行軍打仗可說是行家裡手,老朽並不想要這威風。」

張永皺眉:「怎麼,不是你跟陛下主動請纓?」

徐俌苦笑道:「你怎會如此認為?你覺得老朽會去搶這種風頭么?剛接到諭旨時,老夫也是一頭霧水,卻不知誰在背後算計老夫,讓老夫知道非宰了他不可!老夫這一輩子從未有過實戰機會,第一次領兵就是給陛下當副帥,出了事如何擔待?」

張永很聰明,稍微琢磨一下也覺得不可能:「徐老頭是中山王徐達之後,世襲魏國公,奉皇命鎮守南京,如此重要勛臣朝中少見,他又當不了藩王,根本沒必要年老體衰後還逞強……這麼說來真的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徐俌道:「老朽所料不差的話,定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張苑給老夫難堪,咱在糧草輜重上做手腳,他就向陛下舉薦,讓老夫老了還要去戰場受苦受罪。」

「副帥根本就是個出力不討好的差事,出了問題,徐家幾代人積攢的基業將不復存在。你當老夫願意冒此等險?」

……

……

朱厚照定下出兵日期當晚,消息傳到新城。

時間已是深夜,沈溪仍舊沒躺下休息,雲柳親自將消息送到沈溪所在官衙後院書房。

「……陛下委命魏國公為副帥,領兵十萬,對外號稱三十萬大軍,兩日後將沿江而上,陸路和水路並進,往江西地界而去。同時有湖廣、浙江、福建等數萬兵馬配合……」

因為朱厚照出兵的決定非常倉促,雲柳不敢大意,畢竟距離南京還是有一段距離,獲取的消息有一定滯後性,她暫時沒辦法查到更詳盡的東西。

聽雲柳把大致情況說明,沈溪站起身來,背著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蹙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半晌後沈溪停下腳步,側頭問道:「原本陛下要在南京多停留幾日,怎就突然決定出兵江西?」

雲柳行禮:「這一點卑職沒調查到,有可能跟江西地方形勢急劇惡化有關。雖尚未聽到有寧王起兵謀逆的消息,但寧王暗中調撥人馬並非一兩天,實際上已控制南昌府,若有異動的話,一定會出兵拿下九江府。」

沈溪點了點頭:「九江府扼長江水道,是進入江西的門戶,若為寧王兵馬控制,的確會讓陛下統領的平叛兵馬遭遇不小麻煩。至於陛下倉促出兵,無非是一時興起,又或許受到某種刺激,再或者一些人在陛下面前進言。」

沈溪不清楚朱厚照臨時決定出兵的原因,只是以他對皇帝性格的了解,大概猜想朱厚照是一時興起。

雲柳道:「若陛下領兵十萬西進,南直隸防務空虛,若被人趁虛而入……」

沈溪問道:「誰能趁虛而入?難道指的是我?」

雲柳趕緊改口:「有大人鎮守後方,南直隸固若金湯,自然不會變生不測。」

沈溪氣息略微有些濃重,微微搖頭:「其實陛下此番出兵,把握並沒想像中那麼大,若寧王準備充分,趁著陛下輕敵冒進,或許一時會佔據戰略上的主動……如果我是陛下,現在要做的是驕寧王之心,誘使其部出江西地界,如此天時地利人和都不缺,勝利指日可期。」

雲柳詫異地問道:「大人擔心陛下會兵敗?」

沈溪又搖頭:「現在說勝負為時尚早,畢竟我連雙方最基本的排兵布陣都不知曉……本以為這場戰事可以避免,但現在看來大錯特錯,歷史大勢沒有因我的出現而改變,只不過是出現時間早了點罷了。」

對於沈溪最後的感慨,雲柳一陣發懵,根本不知沈溪所指。

沈溪再道:「陛下此番領兵十萬,真正的精銳可能連三萬都不到,剩下的七萬大軍不過是臨時湊數罷了,且就算三萬精銳,也多為久不經戰陣的軍戶,陛下手下能打硬仗的人太少。就算陛下從我這裡抽調部分軍將,終歸起不到太大作用,能決定這場戰事的,還在於上層將帥戰略制定是否得當,現在看來……難啊。」

雲柳一陣愕然,心想:「之前大人對戰事漠不關心,我還以為大人斷定此戰獲勝十拿九穩,但現在怎麼聽大人的口氣,陛下要取勝,機會可能不過六七成而已?」

雲柳道:「那我們是否要準備人馬,隨時增援?」

沈溪打量雲柳一眼:「陛下沒吩咐的事情,我們如何敢僭越行動?陛下急於證明他的領兵能力,那就讓他去證明,若我們破壞他的計畫,就算最後取勝,他也不會記我們的好。做事還是要懂分寸識進退吶。」

……

……

雲柳理解不了沈溪所說「分寸」到底要拿捏到什麼程度,不過以她理解,但凡朱厚照此戰沒遭遇失敗甚至出現生命之虞,沈溪就不會出手。

雲柳離開時還在想:「就算陛下此戰中可能遭遇麻煩,也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到底有十萬大軍呢。寧王要造反的話,手頭加起來能有個兩三萬人馬就算不錯了,雖說陛下麾下人馬沒經歷過什麼戰陣,難道寧王的兵馬就有作戰經驗了?」

本來沈溪在書房看書,聽到這消息後,反而好像放下心中一塊大石,於是離開官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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