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零六章 造船之議

麗妃雖為女子,但在沈溪面前她沒有任何服軟,似乎一切都是為了證明自己。

最終也是沈溪主動避開目光,跟這樣一個瘋女人斤斤計較,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麗妃好像得勝的公雞一樣,仰著高傲的頭:「沈大人還是下不去狠心……或許沈大人心目中,對本宮余情未了?」

「沒事的話,請回吧。」

沈溪不想跟麗妃多廢話,當即轉身要走。

麗妃卻上前一步,直接攔在沈溪面前,就在沈溪準備推開她之際,她用強勢的目光望著沈溪:

「沈大人,本宮來了,你連句話都不聽,是否太過不尊重人了?難道我來見你一趟有那麼容易?」

「說吧。」沈溪無奈地道。

麗妃轉身走到門口,將房門關好,然後回到沈溪跟前,輕聲道:「難道你沒察覺到,陛下已開始對你起了疑心,逐步重用那些不知來歷的武將,尤其是一些年輕人,而對你有所疏遠?」

沈溪沒有回答。

如同麗妃所言,朱厚照對他的信任一直有所保留,君臣間始終無法做到全無芥蒂。

麗妃再道:「以前你沈大人跟陛下間基本沒有矛盾,但在對韃靼之戰結束後,陛下雖然表面上對你保持禮重,但其實已產生不少隔閡,對這一點沈大人應該能感受到吧?」

沈溪道:「為人臣子,對君主不該有任何揣測……陛下的信任是一種恩賜,而非必然。」

「嘖嘖。」

麗妃不屑地搖搖頭,「沈大人,你拿套話搪塞一個弱女子?這麼做有意義嗎?」

沈溪冷聲問道:「那還能如何?」

麗妃問道:「以沈大人的智計,對付一個劉瑾簡直是輕而易舉,對付張氏外戚更不在話下,要對付謝遷這樣的恩師也是下得去狠手,為何到陛下這邊,沈大人卻好像無計可施了呢?還是說沈大人早就有一整套計畫,只是現在不肯表露出來?」

沈溪不想回答,很多事他是不會跟麗妃這樣陰險狡詐的女人說的,甚至不會對第二個人講。

麗妃卻覺得自己切中沈溪命脈,道:「那我便替沈大人回答……其實沈大人早就有辦法對付江彬之流,這次你主導讓張苑回來,就是想利用張苑對付他們,或者在你回朝前,就預料到陛下會提拔一些新貴制衡你……我沒說錯吧?」

又是試探性地問句,從這點上證明麗妃其實並不能完全看懂沈溪,因為沈溪做事實在是天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

「算了,沈大人還是不肯推心置腹,那我也不會把自己當作可以幫到沈大人忙的人。」麗妃顯得非常失望,道,「那我就把話直說了,我想懷上龍種,讓陛下可以留下子嗣。」

沈溪眯著眼問道:「你有那福氣嗎?」

麗妃道:「這次我出來的目的,是得到陛下諭旨,出來找尋靈丹妙藥,再就是尋訪江湖術士,主要目的便是為陛下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但我也可以藉機找一些滋補良藥,試著為陛下改善身體……亦再者……」

說到這裡,麗妃瞄著沈溪道:「我想以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腹中骨肉的正當性。」

沈溪冷笑不已:「說來說去,你還是想利用宮外人,懷上並非出自陛下的子嗣?」

「不是宮外人,他們沒那資格,只有你……」

麗妃目光熱切,「以前你不肯接受,是你還有平息北方邊患的計畫,以及對陛下的絕對信任,但現在你也看到陛下對你的制衡……龍種來自你,陛下又不會懷疑,或者還會欣喜若狂呢。」

沈溪道:「若我不答應,你是否要找旁人?」

「我不能一直等下去。」

麗妃咬牙切齒道,「我畢竟不是青春少艾,沒那麼多時間等待,這幾年我經歷的辛苦誰能體會到?就算明知道你沈某人會對付我腹中孩兒,我也不會坐以待斃……若是被別人搶先一步,我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瘋女人。」沈溪搖頭道。

兩個人又重新對視。

不過這次卻是麗妃先服軟,因為她有些膽怯,說到底她要做的是可以讓她千刀萬剮的瘋狂舉動。

過了許久後,沈溪才打破沉默,輕聲道:「靈藥我可以幫你找,甚至於江湖術士也可以幫你引介,但唯獨你說的這件事卻不可能,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呵呵,你分明是在逼我!」麗妃目光中閃露著歇斯底里的瘋狂。

沈溪搖頭,微微嘆息:「你執念太深,根本無法放下心中積怨,你想證明自己也未必需要誕下子嗣,還有旁的方式。在一些事上我可以幫你,但絕非助你損害大明血統的純正性!」

……

……

沈溪跟麗妃的閉門交談沒有持續太久,以麗妃匆忙離開告終。

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甚至二人也未進行更深層次的交談,麗妃出門後沒了之前的惱怒,神色間帶著一抹得意。

「沈之厚,你說不肯幫我,但你還是開始從我身上做文章,現在已改變以前對我形同陌路的態度……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對你的排斥更甚,到時候你不得不求著我幫忙,我就可以順勢提出條件……看來下一步,就是挑唆你跟陛下間的關係,迫使你主動來找我……」麗妃心中已有定計。

至於從會客廳出來的沈溪,也在思索麗妃的事。

每次想到麗妃,心裡都會有種不同尋常的憂慮,他仔細琢磨因由:「這女人太過瘋狂,但她做的事,乃是一個有野心之人最正常不過的抉擇,這女人看起來瘋狂,但她行事理據充分,邏輯方面無懈可擊,我對她終歸狠不下心來,唉……」

就在沈溪準備回公房時,有侍衛過來稟報:「大人,謝閣老派人前來送請帖,請您過府一敘。」

說著,侍衛將請帖送到沈溪手上。

沈溪打開看過,才知道是謝遷請他到小院商議事情。

「準備轎子。」

沈溪道,「派人跟王侍郎說一聲,今天我不再回衙門,有重要事情的話派人通知我,要不然等明天再說。」

沈溪沒有進去跟下面的官員交待太多事情,便徑直出門去了,此時的他就像是找到合適的借口出門躲清靜,路上正好整理一下思緒,想清楚下一步如何在朝中立足。

……

……

沈溪抵達小院時,謝遷已等候多時。

謝遷親自為沈溪沖泡好茶水,靜心等待。

本來沈溪以為會有別的賓客一同商議事情,結果到了地方才知道除了謝遷外連個侍候的下人都沒有。

「來了?」

謝遷沒有出門迎接,只是讓知客開門讓沈溪進來,到了堂屋,謝遷坐在靠窗的茶几前,向沈溪打招呼。

沈溪恭敬行禮:「謝閣老找在下來,有什麼要緊事么?」

謝遷一抬手,神色顯得很平靜,「坐下來說話。」

沈溪依言在謝遷對面的凳子上坐下,這時謝遷從懷裡拿出一份奏疏,遞給沈溪:「你看看吧。」

沈溪打開來,卻是江浙地方上奏關於倭寇襲擾之事。

沈溪還未細看,謝遷已道:「倭寇愈發猖狂,不單單殺人越貨,甚至開始侵擾市鎮,地方衛所兵馬無法阻擋其肆虐,南直隸、閩浙各級官府很是頭疼。」

沈溪將奏疏看完,遞還給謝遷:「那又如何?」

「哼哼,之厚,以你今日今時在朝中的地位,老夫本不該指派你做什麼,但你看到我大明沿海百姓受苦,難道就不想為朝廷盡一份綿薄之力?」謝遷用的是商議的口吻,卻說出威脅的話語。

沈溪搖頭:「難道在下沒儘力嗎?」

謝遷一臉嚴肅:「你是有在做事,但還不夠,遠遠不夠,你現在做的,不過是守在京城過安穩日子,根本就沒解決實際問題……誰都知道你在軍事上的造詣,連困擾朝廷數十年的韃子你都平定了,難道區區幾個海賊放在你眼裡?」

謝遷一番話義正詞嚴,讓沈溪聽了倍感無奈,他苦著臉道:「謝老,既然很多事早前便跟你說清楚,現在在下不想跟你再強調,做事總歸有主次之分,哪怕謝老真覺得有些事非要在下出面不可,也不是先解決海患……中原之地的叛亂不是更著緊?」

「不是已調邊軍入關平叛了么?」

謝遷不慌不忙地說道,「相信用不了多久,危害中原地區的匪寇即可平息……呶,老夫這裡還有一份奏疏。」

說著,謝遷從懷裡又掏出一份奏本,這次卻是南京工部的上奏,是關於佛郎機海船仿造之事。

謝遷道:「你看看,咱大明號稱地大物博,天朝上國,卻在造船上不如你說的歐巴羅那些鳥不拉屎的小國,難道你不覺得羞恥嗎?南京工部上奏朝廷,請求製造更大的海船,一來可以平海疆,守衛國土,二則可以跟佛郎機人叫板……現在佛郎機人仗著擁有跟大明朝廷的貿易權,在沿海一帶肆無忌憚,甚至暗中跟倭寇勾連,荼毒百姓!」

「這是工部的事情,與我無關。」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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