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六十三章 詭異事

沈溪早在八月初一,便領兵從官山一線往張家口堡方向撤退。

從官山到張家口堡,基本是一路向東南行進。

因為草原上沒有道路可尋,使得只能靠嚮導來帶路,此外還需要派出斥候前出幾十里通過一些地形地貌特徵來佐證方向有沒有走對。

這次戰事,沈溪雖然大獲全勝,但因巴圖蒙克沒死,始終讓將士們心存遺憾。

好在兵馬在回撤途中,全軍上下基本上已經不需要去考慮找尋巴圖蒙克和圖魯博羅特下落的問題,只需派人盯好附近幾十里範圍內韃靼人的動向,防止有兵馬前來偷營便可。

如此過了四天,到八月初五,一切都風平浪靜。

草原上已沒有能跟明軍叫板的人馬,沈溪在草原上的聲望高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各部族的人根本不可能再花費力氣跟沈溪相鬥,這對他們來說屬於吃力不討好的行為。

八月初五傍晚駐兵時,兵馬已抵達吃兒海子周圍,附近幾個部族聽到大軍過境,連忙送來金銀珠寶和牛羊牲口等物,犒賞天朝兵馬。

沈溪詳細問過來人才知道,兀良哈部有一些小部落在這邊放牧,而此處原本屬於巴圖蒙克的地盤,達延部長期在此放牧。但根據此次汗部大會規定,這一片牧場從今以後歸兀良哈部所有,因此並不算違規侵佔。

「大人,大概有四千多兩銀子,六百多兩金子,還有一些零散的紅、藍、綠寶石和白玉等,此外就是兩百多頭牛,四百多頭羊和三百多匹馬,牛羊省著點吃的話,可以夠我們返回張家口堡的用度了。」

胡嵩躍過來跟沈溪奏報,顯得很興奮。

因為胡嵩躍不是那種靠腦子做事的人,沈溪不讓他統領先軍或殿後人馬,只是讓在中軍領兵,隨時在帳前聽用。

沈溪沉吟道:「照理說,這些東西我們不該收的……」

胡嵩躍有些不明白:「既然是韃子主動送來的,又不是我們去搶的,作何不收?也許他們只是想孝敬他們的新大汗呢?」

沈溪笑了笑,道:「收下來吧,既然他們說了是犒賞天朝兵馬,我們不收他們反倒會惴惴不安,回頭送他們些糧食和茶葉、鹽巴,帶回部族去,就當是禮尚往來吧。」

「知道了,大人,末將會把這件事打點好。」

胡嵩躍嘴上應承,心裡卻在想,反正不是什麼公平交易,隨便給個幾十斤糧食和鹽巴,再搭上幾斤茶葉就是了,這買賣不虧。

沈溪就算知道胡嵩躍會搞鬼,也沒有去指責,此時他已經不需要樹立什麼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良好形象,反正過幾日就要回到張家口堡,連他自己也滿懷期待,至於手下將士,想必更是望眼欲穿。沈溪不想刻薄手下,到底這些人才是他打勝仗的憑靠。

因為天色快要黑,營地剛紮下,沈溪不得不親自巡營,當他出現在營門前時,負責紮營工作的馬昂和馬九等人紛紛過來向沈溪行禮。

「大人,已經把周圍查探過,西邊是一望無垠的海子,北邊咱們過來的地方留有斥候和暗哨,南邊更是我們斥候最關注的地方,應該不會有問題,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東邊,那裡山巒疊嶂,許多山谷都可以藏兵,所以營地主要防禦方向也在東邊。至於營地內人馬,分出三千到南側紮營,形成相互呼應之勢。」馬九恭敬向沈溪稟報。

沈溪一擺手:「紮營的事情,你們早就知道怎麼做了,不用事事都來請示。」

「是,大人!」

馬九和馬昂行禮後,帶著人繼續做事。

沈溪看了看天色,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裡好像有什麼掛牽,又往中軍大帳去了。

……

……

沈溪巡營沒有持續太久,對他來說,軍中事務自有專人打理,在教會下邊的人做事後,他需要關注的僅僅是戰略層面的東西,還有就是綜合方方面面的情報為全軍找到一條回歸的安全通道。

看著手頭陸續得到的情報,沈溪連連搖頭。因為這些天沒有得到更多關於巴圖蒙克和圖魯博羅特的消息,倒是得到許多關於朱厚照身邊麗妃勢力快速崛起這一新情況,讓他覺得心裡很不安。

「大人。」

就在沈溪想事情的時候,雲柳進入營帳內。

沈溪點了點頭,雲柳這才上前,從懷裡拿出一份情報,恭敬地說道:「大人,剛得到張家口堡的消息,說是陛下已安排司禮監等衙門,操持迎接大人凱旋的慶典,如今城裡已經開始著手籌備。」

沈溪看過情報,輕嘆道:「總要做這些門面工夫……本來我只不過是要告訴皇上幾時動身返回張家口堡,誰知道卻要在這上面大做文章。」

雲柳道:「大人難道不希望回去的時候,風光體面些?」

「呵呵。」

沈溪笑了笑道,「已經不是第一次出征在外,對於什麼凱旋儀式,看多了不會覺得厭惡嗎?對了,有沒有關於謝閣老的消息?」

沈溪關注的東西跟正德皇帝,乃至九邊之地的官員和將領都不同,雲柳雖然有些詫異,但在簡單思索後還是肯定地回答:「並未有關於謝閣老的任何消息。」

「那就是說,陛下已經將謝閣老打發去三邊治理軍餉的事情給忘了?怎麼沒人在陛下面前提一句,難道還要等我回去再說?」

沈溪多少有些無奈。

換作旁人,因為知道沈溪跟謝遷關係惡化,或許覺得讓謝遷留在三邊是好事,但云柳對謝遷非常敬重,所以她對此事的態度,也是支持謝遷回京,不過她說話也盡量小心翼翼,生怕觸怒沈溪:「大人,是否要先行派人回去跟陛下提及?」

沈溪微微搖頭:「不用。連陛下都沒記起的事情,我貿然去提,還是在人沒回去的時候提,別人會怎麼想?唉!現在我做事要比以前更瞻前顧後才行,別人都會緊盯著我,希望能從雞蛋里挑出骨頭來,到時候你做事可能也不會如今日這般方便。」

雲柳低下頭,大概明白,以前沈溪已是眾矢之的,現在更是朝野上下所有人共同關注的目標,誰都知道沈溪領軍打贏這一仗,在朝中的話語權又會增加,接下來極有可能位極人臣,在朝呼風喚雨。

沈溪道:「關於麗妃……有什麼新消息?張苑現在怎麼樣了?」

雲柳回道:「只是聽說張公公已經到了施家台,日子很不好過。至於那位麗妃,極少有消息外傳,之前陛下身邊還有人往外放出關於麗妃的傳聞,可以為世人所知,但現在所有消息渠道都斷了。」

沈溪目光中多了幾分遐思,道:「這很容易解釋,陛下身邊很多近臣,現在都被人收買了。張苑倒台後,下一個崛起之人應該是小擰子,但以小擰子的資歷以及能力,似乎沒有達到司禮監掌印的標準,這小傢伙鬼心眼兒不少,若是麗妃向他拋出橄欖枝,怕是要一拍即合!」

雲柳有些擔憂:「是否要對此要多做防備?」

沈溪一抬手:「要防備也要等回到張家口堡後再說,現在說什麼都是紙上談兵,下一步我在朝中受到的阻礙,怕就是陛下身邊這幫近臣了。」

……

……

入夜後,營地內非常安靜。

沈溪沒有回自己的寢帳,雖然當天圖魯勒圖仍在他的寢帳中過夜,他也沒有過多留戀。這一路上,因為有圖魯勒圖的存在,沈溪得到了另外的一種征服的愉悅,不過他也開始擔心一些事的發生。

他佔有圖魯勒圖這件事,看起來沒什麼,但有可能會傳到一些人耳中,繼而別人會把這件事告知朱厚照,短時間內或許朱厚照不會對此做文章,但若長久下去,君臣間因為一些人的挑唆出現裂痕,那事情就有可能會被人大做文章。

「這個高寧氏,從來就沒停止過她的野心,或許正是因為我改變了她,她才會這麼瘋狂,不然的話,她有家有室,根本就沒機會接觸到陛下。」

沈溪對麗妃做大這件事有些惱恨,他知道回去後就將跟麗妃正面交手,而二人的關係又讓沈溪覺得非常尷尬。

雖然沈溪對高寧氏不會帶什麼負罪感,但總覺得,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正是因為他帶來的蝴蝶效應造就,或許當初把某些事做得緩和些,也不會出現今日的狀況。

「大人,有信使到。」

朱鴻進入營帳,向沈溪奏稟。

沈溪問道:「哪裡來的信使,延綏?大同?還是張家口堡?」

朱鴻回道:「是張家口堡來的,好似由陛下派遣,是否傳見?」

沈溪本來手上拿著案牘,聞言不由放了下來,搖頭輕嘆:「未曾想陛下居然會派使者前來?他帶了犒賞三軍的禮物嗎?」

朱鴻搖頭:「未曾,看樣子是只身前來。」

沈溪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沉思片刻才一揮手,「把人先查問一番,若沒什麼問題,帶到這裡來見我。」

過了很久,朱鴻才帶著幾名侍衛護送一個人前來,那個據說是朱厚照使者的人是一個體格強壯的中年男子,頭頂黑氈帽,身著青衣戰裙的軍士巾服,這人沈溪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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