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二十九章 不搞特殊

沈溪明白,惠娘早有離京的打算,不管是北上還是南下,總歸不想待在京城這樣的籠子里,煎熬地等候戰果。

她想做點兒實事,但可惜跟了沈溪,尤其是北上京城後,拋頭露面的機會近乎於無,從台前轉到幕後,生活變得單調乏味,平日面對的不再是客商和夥計,而是一本本賬冊,從執行者變成決策者,這可是惠娘以前不擅長的事情。

但因為沈溪的死命令,惠娘不得不留在京城,因此就算答應下來,沈溪也感覺她並不開心。

可是在沈溪看來,無論身邊人再有意見,也不能讓她們置身險境,至於惠娘是否贊同他的觀點並不重要,自己的女人自己疼,必要的時候還是得用一點強硬手段,不然的話以惠娘的性子不會安份。

沈溪沒在惠娘和李衿處停留,日頭西斜時,從院子出來。

這次離開京城又將是很長一段時間,心中難免有所牽掛,見過惠娘和李衿後,沈溪還有個地方要去,那就是馬憐暫居的小院,不過沈溪已沒有多少時間停留,最多只是過去看看,這也是他此番回到京城後唯一能用來看望馬憐的空暇。

沈溪到馬憐住的院子時,對方正在院中練劍,這是沈溪以前不常見的風景,只有馬憐剛跟他時,才在他面前表演過劍舞。

看到沈溪,馬憐立即停了下來,嬌喘吁吁地過來行禮。

沈溪笑著跟馬憐一起進了屋子,馬憐為沈溪斟上茶,問道:「兄長沒有跟大人一起回來嗎?」

沈溪搖頭:「他領軍先行了,時間緊急,他回來也沒什麼事情做,倒不如儘快適應緊張刺激的軍旅生活。」

「哦。」

馬憐有些不開心,畢竟沈溪戰前可以回京城省親,而她的兄長卻沒有這個機會,接下來對韃靼人的戰事很可能出現傷亡,她怕自己見不到兄長凱旋那一天,如此她所做的「犧牲」就算是白費了。

沈溪道:「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你在這裡住得可還好?」

或許是發現自己跟馬憐的共同語言不多,或者說二人相處本身就有利益交換的因素,沈溪對馬憐的感情談不上多深,而馬憐也不能算多愛沈溪,更多屬於一種懷春少女對英雄人物的愛慕。

兩個人更像是好朋友間相處,不過這種情感也在逐漸發酵中。

馬憐道:「這裡什麼都好,就是太過無聊乏味,好在有書可以看,除了滿屋子的經史子集,下人還不時從市面上買些說本,如果實在無聊可以出來練練劍,就是沒人說話,如果能出去走走就好了……」

沈溪感到馬憐不安分,心想:「有主見和能力的女人更願意獲得自由,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

沈溪道:「可惜未來一段時間,你還得待在這院子,哪兒都不能去……戰爭很快就要爆發,京城肯定要亂一段時間,而我又不在,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只能委屈你繼續深居簡出。」

馬憐眨著眼睛,可憐巴巴地望向沈溪,問道:「大人,你此次出京需要很長時日嗎?如果可以的話,小女子想回去跟嫂子住一段時間,大人請放心,小女子不會走出家門,只想身邊有人陪伴。」

就算馬憐態度懇切,但沈溪還是堅定地搖頭,倒不是說他鐵石心腸,而是認為這是對待馬憐最好的方式,他不想馬憐跟那個腐朽墮落的家庭有更多聯繫。

馬憐本來就是被家庭出賣,如此還要回去,就好像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一樣。

馬憐失落地低下頭,就算再遺憾,她也明白這本來就是預料中的事情,畢竟她提出的要求在這個時代很過分,就算是小妾,也不能隨便回娘家,何況她連個名分都沒有,只是作為一件禮物送給沈溪。

沈溪道:「我回去後,讓人多送幾個丫鬟婆子過來,平時你可以跟她們說說話,如果你覺得生活單調乏味,可以嘗試自己寫些東西……先熬過這段時間,等我回京,再做安排,讓你每天生活可以豐富多彩些。」

說到這裡,沈溪起身便要走。

馬憐突然從背後抱住沈溪,哀求道:「大人,讓小女子跟您一起去打仗好嗎?」

「不行。」

沈溪決絕地道,「此舉不但危險,而且會壞掉規矩,你安心在京城等我,我會回來,帶給你不一樣的生活。」

……

……

出征在即,朱厚照開始張羅收拾東西,早上睡覺前吩咐小擰子把能帶上的東西全部帶上。

結果亂七八糟一大堆,把前院幾乎塞滿了,等朱厚照醒來後看到小擰子搗鼓一天的成果,有些傻眼。

「……這麼多啊?這……恐怕五十車都裝不完吧?」朱厚照有些打怵。

小擰子面帶迴避之色,期期艾艾道:「陛下,其實還有……大半東西沒裝箱,尤其是大件兒……」

朱厚照搖頭道:「這可不行,若沈先生知道的話,肯定會怪責朕,這次是去打仗,又不是遊山玩水,帶這麼多東西,會浪費很多資源,如果這些馬車都用來運送糧草和軍械,不更有用?」

小擰子勸解道:「陛下,您的東西比那些糧食什麼的著緊多了。」

「話不能這麼說。」

朱厚照繼續搖頭,「朕不能以權勢壓人,就算是皇帝,也要以身作則……嗯,這樣,你挑選一下,那些暫時用不上就留在京城,什麼桌子椅子都不用搬,只把朕的隨身物品整理好,晚些時候朕再來看過。」

朱厚照的話把小擰子難壞了。

小擰子哪裡知道,哪些是皇帝日常所需,哪些又不必要?

朱厚照沒做詳細安排,小擰子只能靠自己的想法做事,以他對朱厚照的了解,揣摩哪些東西為朱厚照所喜,哪些不屑一顧,有個大致的標準,可實際操作起來依然困難重重,每件東西感覺都很重要。

皇帝吃飯要用金銀玉器,這免不了,皇帝穿的衣服也要多準備些,再就是平時用的夜壺、洗臉盆,還有隨駕的麗妃所用的衣物和化妝品……

經過小擰子整理,最後只是從原本規劃的六十輛馬車,變成二十八輛,這已經是小擰子能夠縮減的極限。

小擰子收拾完畢想去請示,可朱厚照還在內院吃喝玩樂,且囑咐侍衛概不見客,小擰子只能在院子里乾等。

朱厚照睡了一整天,而小擰子昨晚侍候一夜,白天又在忙著收拾和整理東西,夜幕籠罩下倦意襲來,居然靠著欄杆就睡了過去。

一直到後半夜,朱厚照才想起還得準備出征的東西,等回到前院這看過後,才發現小擰子沒影了。

「人呢?」

朱厚照喊了一聲。

「擰公公擰公公,陛下來了。」萎頓在欄杆下的小擰子被侍衛推醒,趕忙揉揉眼,站了起來,然後向怒氣沖沖的朱厚照行禮。

朱厚照看見小擰子睏倦不堪的模樣,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大聲喝斥:「朕讓你辦點兒事情,你倒好,睡著了,朕不是讓你少帶些東西么,怎麼還有這麼多箱子?差事不好好乾,所以撂挑子了?」

小擰子叫苦不迭:「陛下,奴婢已盡心儘力了,這不,已經減少足足三十二輛車,比之前少了一大半。」

朱厚照皺眉不已:「怎麼還有這麼多?沈尚書出征,通常帶多少家當?」

小擰子想了下,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最後在朱厚照催促下,支支吾吾道:「大概只是帶一些隨身的衣服,一口箱子就解決所有問題吧。」

朱厚照一揮手:「那也給朕縮減到一口箱子,明日舉行祭天大典,朕要讓那些大臣知道,朕不會搞特殊化!」

小擰子急忙勸諫:「不行啊,陛下,您就帶一口箱子,根本裝不了多少東西。」

「朕不管。」

朱厚照自個兒想不通的問題,就會扔給別人,「這件事你來負責,按照朕的安排做,朕的東西就用一口箱子,至於麗妃……隨便帶點兒包裹傍身就是,到時候朕上馬車時,這口箱子就擺在身後顯眼的位置,讓他們知道朕打這場仗並非兒戲……對了,記得把朕的兵器準備好,放在箱子上,讓他們知道朕的決心!」

說完,朱厚照又返回後院吃喝玩樂。

小擰子想勸說,但發現徒勞無益,關鍵就在於來日朱厚照就要出征,現在是抓緊一切時間瘋狂享受,畢竟這次朱厚照沒準備帶戲班子或者形形色色的女人去西北。

小擰子只能無奈地再次進行刪選。

因為只能縮減為一口箱子,那這口箱子一定要挑個大的,至於碗筷口杯什麼的無法帶,就算帶也要放到別處,小擰子琢磨一下,讓人把箱子分成兩層。

下面放貴重物品,上面放衣物。

能塞多少是多少,終於塞得滿滿當當後,小擰子已累得夠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心滿意足:「終於裝好了,來人啊,把箱子送到外面,裝上馬車。」

一名侍衛過來問道:「擰公公,就……一口箱子?別的東西怎麼辦?」

「別的……陛下說了,就帶這麼多,以彰顯他一往無前的決心。」小擰子補充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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