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八章 威逼利誘

就在沈溪琢磨生財大計時,朱厚照正帶著錢寧,厚著臉皮去見朝思暮想的鐘夫人。

錢寧怕鍾家人再逃走,乾脆將鍾夫人和她的家人分開進行關押,說是禮遇,但其實就是軟禁。

錢寧知道這件事辦好了,能得到朱厚照歡心和信任,因此不敢有絲毫怠慢,對鍾夫人的安排周到而又細緻,安排了許多丫鬟和老媽子照顧。

朱厚照在錢寧引領下,到了距離豹房不遠的一處宅院,門楣不大,朱厚照抬頭打量一眼,皺眉問道:「就是這裡?」

錢寧笑呵呵地道:「朱公子,人就安排在裡面,若你有需要,可隨時送進豹房。」

「胡說八道!」

朱厚照瞪眼罵了一句,「你把朕當成什麼人了?鍾夫人可是嫁過人的,朕如此做,豈不是成了強搶民女?朕以後有何面目見各位臣工?」

「是,是。」

錢寧點頭哈腰,連連應答,心裡卻頗不以為然。

現在故作姿態不肯接納有夫之婦,怎麼當初我那嬌滴滴的妻子,你卻沒有這麼大發善心?不過也好,正是靠著這層關係,我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現在嬌妻美妾想娶多少都行,也就不在意當初的犧牲了。

朱厚照不再多問,迫不及待進入宅院,剛進門,便發覺很多人來回巡邏,戒備極為森嚴,臉色頓時不那麼好看了。但他沒有發作,一路進入內宅,到了客廳才駐足問道:「不是說在這裡嗎?人呢?」

錢寧恭敬地道:「朱公子,請容小人為您安排……估摸這會兒鍾夫人正在裡面梳洗打扮呢。」

「快點快點!」

朱厚照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錢寧心領神會,一路小跑穿堂而過,入內通傳,讓鍾夫人出來接駕。

等到了後院,錢寧才發覺有情況些不對,鍾夫人居住的屋子周圍,一群丫鬟和老媽子神色局促不安,一個二個如喪考妣,錢寧感覺出了什麼事。

錢寧叫住一名老媽子問道:「馬嬸,你們這是怎麼了?裡面出了什麼事情嗎?」

馬嬸就像看到救星,連忙稟告:「錢大官人,你可算回來了……這位夫人性子真倔,進來還不到一天,已尋死覓活兩回了,一次是撞牆,一次是上吊,得虧發現得早,不然一準兒出大事,到現在還不吃不喝,誰勸都沒用。」

錢寧微微一愣,心想:「嘿,我就不信邪了,這女人這麼好的命,能得貴人歡心,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居然會走絕路?」

錢寧往屋門走去,隨著他的到來,那些丫鬟和老媽子都自覺地讓開一條道,目送錢寧進入房內。

屋子裡布置得雍容華貴,金碧輝煌,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乃是錢寧專門為朱厚照臨幸鍾夫人準備的。居中的睡榻上,鍾夫人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周圍有老媽子在勸說。

這些老女人想方設法勸說鍾夫人,讓她想開些,但這些人就好像是逼良為娼,說的話,根本就不堪入耳。

「你們退下!」

錢寧一來便厲聲喝斥,準備用強大的氣勢把鍾夫人懾服,但過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說再大聲,鍾夫人都充耳不聞,神色波瀾不驚,看都不看他一眼,這讓錢寧倍感無奈。

不過那些丫鬟和老媽子倒是都遵命退下了,房間內只剩下錢寧和鍾夫人。

……

……

錢寧走了過去,看著榻上躺著的女人,這女人臉色蒼白,形容憔悴,顯然已有多日未曾休息好。

此女頸部有一道紅色的淤痕,顯然是因為之前懸樑自盡造成,此時她並沒有閉目休息,靠睡眠來麻痹自己,而是睜著眼,失神地看著前方某處。如果不是過一段時間她會眨一下眼,錢寧以為鍾夫人已死去。

錢寧道:「夫人,你這又是何必呢?」

說了一句,沒得到鍾夫人任何回應,錢寧只好咳嗽一聲,繼續道:「你大概清楚這次想方設法把你找回來的人,是誰吧?」

鍾夫人什麼話都沒說。

錢寧很尷尬,不過為了得到朱厚照的賞識,只能繼續遊說。

「鍾夫人,咱明人不說暗話,只能說你命中注定如此……身為女子,你當明白紅顏禍水的道理,若被男人看上,而覬覦你的男人又擁有絕對的權力,你沒有任何資格拒絕,因為這個男人不但能決定你的生死,還能決定你夫家和娘家人的生死!」錢寧口氣逐漸變得很強硬。

鍾夫人霍然坐了起來,把錢寧嚇了一大跳。

鍾夫人側過頭,死死地瞪著錢寧,問道:「你這是何意?」

錢寧沒想到這招會管用,見鍾夫人反應激烈,心中一松,這下終於知道該向那個方向使力了。

錢寧一臉陰笑:「鍾夫人,我就直說了吧,本人乃錦衣衛千戶,莫說我主子,便是我看上你,想將你強取豪奪帶回府上,你丈夫也只能認命,甚至還得八抬大轎乖乖地把你送上門,否則就是家破人亡的結局。何況現在是我的主子看上你了……想必你已經知道這位朱公子是什麼人了吧?」

鍾夫人怒道:「能調動地方官府,甚至一省布政使司衙門親自出面,不是皇帝,又會是誰?」

看到鍾夫人說話時咬牙切齒的模樣,錢寧有些發憷,心想:「這女人性子如此剛烈,她見到陛下後,不會公然行兇吧?」

錢寧不動聲色,繼續道:「既然知道是當今陛下,就更不應該反抗,不單是為了你自身榮華富貴,更是為了你的家人。」

「或許陛下不會親自做一些事,但我們做臣子的,要為陛下喜怒哀樂思量,你若再尋死覓活,不肯配合,那我就只能拿鍾家人甚至你娘家人開刀……」

「你!」

鍾夫人銀牙緊咬,幾乎有一股殺人的衝動,但面對眼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且掌握家人生死的惡魔,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時候生命已不是那麼重要,在鍾夫人看來,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夫家和娘家人的性命,覺得正是因為自己出來拋頭露面導致兩家遭逢劫難,要是她撒手而去,連累兩家人遭殃,於心難安。

錢寧微笑道:「朱公子已在前面客廳等候,你趕緊梳洗好出去,現在是用你一人之命,換你夫家和娘家兩家人的命,這是一筆划算的買賣……你若不識相的話,休怪本人出手無情,到時候你夫家和娘家都會被誅滅九族!」

鍾夫人之前一心求死,但被錢寧以家人生命威脅後,不由踟躇起來。

如果只是她自己,大可不管不顧,人死了一了百了,但涉及兩家人的生命,便由不得她任性。

貝齒狠狠地咬著下唇,一直到嘴角溢出鮮血,她也沒感覺到疼痛。

錢寧見這招很好使,繼續威脅:「別忘了你的孩子……鍾夫人,難道你想讓你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隨你一同殞命?」

錢寧說到孩子的問題,鍾夫人徹底失去掙扎之心,閉上眼,臉上滿是絕望,眼淚從香腮滑落而下。

「你們簡直不是人,做的都是禽獸不如的事情!」鍾夫人罵道。

錢寧得意洋洋,並不介意別人罵他,自打在朱厚照身邊當差以來,人神共憤的事情他不知道做過多少,對於旁人的指責,並不往心裡去。

錢寧笑道:「夫人想怎麼罵,由著你,只要你能去迎駕,本人不會跟你一般計較。陛下希望看到的,可不是哭喪著臉的鐘夫人,而是曾經那個風華絕代,以茶藝驚艷四方的鐘掌柜。」

「請鍾夫人梳洗過後,便出去見聖上,不過這裡我提醒你一句,等下面聖時你最好識相些,不得以陛下相稱,而要稱呼朱公子……」

說完,錢寧不管鍾夫人神色變化,趕忙去見朱厚照。

他很清楚,若讓朱厚照等急了,功勞也有可能變成過錯。

而丫鬟和老媽子早就準備好了,為了讓鍾夫人風風光光面聖,很多事不敢怠慢,至少要沐浴更衣,這得花費不少時間。

等錢寧出來見到朱厚照,朱厚照果然臉色變得很難看,怒斥道:「錢寧,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人就在這裡嗎?為何不出來?」

錢寧趕忙安撫:「陛下稍安勿躁,這位鍾夫人,風塵僕僕從齊魯之地趕回京城,需要稍事休息,之前陛下您過來時,她那邊剛睡醒,迷迷糊糊搞不清楚東西南北,得沐浴更衣打扮一新後,再來見駕,這需要一點時間。」

「哦!?」

朱厚照之前還黑著臉喋喋不休,聽到錢寧這番話,眼前一亮,怒火全消。

「正在沐浴更衣?那朕……咳,本公子……可否去看看?」朱厚照搓著手,顯得一臉猴急的模樣。

錢寧笑道:「鍾夫人此番回來,就是為報答公子恩情,從此以後便在公子身邊伺候……既然人都是公子您的,公子想做什麼,那還不是為所欲為?」

「好一句為所欲為,本公子甚是欣賞……錢寧,這件事你做得不錯,如果讓朕如願以償,朕就提拔你當錦衣衛指揮使,到時候錦衣衛就交給你來打理。」朱厚照「賞罰分明」,值此心花怒放之際,做出的許諾也是分外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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