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絕不客氣

張苑得張太后稱讚,心裡有些飄飄然。

至於張太后後面的問話,他都盡心回答,表現出一副忠心為主的模樣。

隨即,張太后以累了為由,揮手讓張苑退下。

張苑出了慈寧宮,想到張太后的吩咐,便想去壽寧侯府找張鶴齡商議。

以他現在的身份,想要出入宮門非常容易,沒有任何人敢對他阻撓,畢竟皇帝不著家,幾乎每一晚都在豹房過夜,身邊自然需要有人侍奉,只要張苑說是皇帝傳召,絕對沒人敢非議。

等張苑的馬車停在壽寧侯府門前,滿懷期待,在他看來,自己獲得如今的地位,再到壽寧侯府來,斷不至於低聲下氣,至少張鶴齡會給自己一點面子。

可當他上前敲門,見到壽寧侯府門子後,才知道一切不過是自我感覺良好。

莫說是張鶴齡,便是壽寧侯府一名下人,便給他甩臉色:「張公公?哪個張公公?哦,原來就是張苑……可抱歉了您吶,咱這府邸不是隨便阿貓阿狗能進來的,有事的話,提前下拜帖,看侯爺是否有興緻賜見!」

張苑怒從心頭起,若是換別的府邸,指不定他就開始鬧騰了。

光是說自己是皇帝派來的使節,就足夠讓這些門子,甚至那些個倨傲的官員吃一壺。可惜這裡是壽寧侯府,是國舅爺的府宅,他又是被張鶴齡兄弟送進宮去的,等於說這是他主人的府宅,是以面對壽寧侯府門子的冷言冷語,他有怒也撒不出。

張苑一張白凈的臉憋得通紅,那知客兀自喋喋不休:「沒提前下拜帖嗎?那請回吧!」

張苑耐著性子道:「是太后娘娘,讓咱家來見壽寧侯!」

「混賬東西,敢拿太后娘娘的名頭嚇唬人?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太后的娘家,更是當朝國舅的府宅,太后娘娘有事的話,會讓你來傳報?走開!走開!再不走的話,莫怪我不客氣了!」

張苑頓時傻眼了,自己到了壽寧侯府,居然連大門都進不去,他忽然感覺自己之前獲得的一切,似乎是一個幻象。

他垂頭喪氣離開,嘴上嘀咕個不停:「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國舅爺家的門子是幾品官?難道我那侄子過來,也是如此待遇?」

張苑自以為比沈溪混得好,手頭權力更大,更得人尊重,結果來一次壽寧侯府,什麼想法都沒了,被生生拉回現實。

宮裡眾多太監中,張苑確實已經站在了巔峰,但這不過是矮子里拔高個,若碰上有實力的勛貴,特別是壽寧侯這樣的皇親,簡直連條狗都不如。

張苑回到馬車旁,馬夫詫異地問道:「張爺,您為何不進去?」

在馬夫眼中,張苑地位非常高,因為這位可是天子跟前的人,且深得皇帝信任,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天上的星辰,不是凡人能高攀的。

張苑爬進車廂,嘴上沒好氣地道:「咱家不想進去!走,去兵部,咱家忽然想起,應該先去見兵部沈尚書!」

……

……

在壽寧侯府吃了閉門羹,張苑很不甘。去兵部的路上,他還在琢磨:「一個門子而已,等下次見了壽寧侯,跟他說說這事兒,那傢伙還不是要在我面前老老實實賠禮認錯?」

於張苑看來,自己僅僅是被個門子看不起,而不是壽寧侯輕視自己。他的想法很簡單,在壽寧侯府吃的癟,要從兵部那邊找補回來。

果然,等到了兵部後,張苑受到的待遇明顯不同,兵部直接有專門的官員迎接他進去,畢竟在朝廷各大衙門中下層官員眼中,張苑代表的是皇帝,不能有絲毫怠慢。

張苑趾高氣揚進了衙門口,等到了大堂才知沈溪不在,他有些生氣,駐足惱火地喝問:「咱家說了要見沈尚書,既然他人不在,你們引咱家進來作何?聽不懂人話,是嗎?」

專司負責接待訪客的兵部官員顯得很無奈,解釋道:「張公公,這不是怕您老人家辛苦,請您進來喝杯茶嗎?」

雖然張苑心中有氣,但見兵部中人對自己畢恭畢敬,就算是想發泄一通,也找不到借口,當下昂著頭道:「咱家有要緊事,沒工夫跟你們瞎扯……沈尚書他人在何處?咱家這就要見他!」

那官員想了想,回道:「怕是這會兒還在軍事學堂那邊,要不張公公過去瞧瞧?」

張苑輕哼一聲,轉身便走,一點面子也不給。

張苑出了兵部衙門,心裡又是一陣不爽:「我這侄子,每天到處亂跑,上次還因他夜不歸宿之事與之發生矛盾,這次去見他,不會給我甩臉色吧?不行不行,我要做好準備,這次就算跪著求情,也要先把內庫的麻煩給解決了,畢竟五千兩銀子才送到沈府,他難道一點都不割肉吐血?」

等到了軍事學堂門口,張苑特別向門口站崗的侍衛問了一句,知道沈溪在裡面,這才稍微整理一下儀容,然後大踏步進門。

「沈尚書何在?咱家要見沈尚書!」老遠的,張苑開始嚷嚷,就好像他在兵部有極高的地位一樣。

沈溪正在伏案處理文件,聽到外面傳來的吵鬧聲,知道是張苑闖了進來,不由皺眉……一個閹人居然不經傳報如此輕鬆便闖入軍事重地,讓他感覺這裡的安保措施有必要再次升級。

沈溪放下手頭的事情,走出辦公房,到了院子,便見張苑站在月門前打量他。

「張公公何事前來?」

沈溪沒有行禮,按照品秩,沈溪地位比張苑高太多了,根本不需要給對方面子。

張苑笑了笑,顯得諱莫如深:「沈尚書,難道沒事就不能來見您?咱們到裡面說話吧……」

見張苑這副模樣,沈溪什麼都明白了。

關於張苑兼領內庫之事,朝中已不是秘密,沈溪早一步便收到消息,這會兒張苑不用說也知其是前來問策,甚至跟他要錢。

沈溪作了個請的手勢:「那就裡面敘話!」

二人一前一後,沈溪在前,張苑後面跟著,進到待客的花廳,沈溪沒有招呼落座便徑自走到主座坐下。

張苑看了沈溪一眼,多少有些尷尬,但還是在客座坐下,然後用期待的目光望著沈溪。

「張公公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沈溪不想說太多無關的廢話,一來便直奔主題。

張苑道:「承蒙陛下器重,如今咱家兼差打理內庫,未來一兩個月宮裡宮外所有進項和開銷,都由咱家處置……沈尚書,您要多多配合啊!」

沈溪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浮現一抹輕笑,道:「張公公的話未免讓人費解,兵部跟內承運庫間並無太多聯絡,若張公公想打理好內庫,是否應該去問問戶部和鴻臚寺?又或者去內閣,都比到兵部衙所來強得多!」

顯然沈溪不想幫這個忙,說話時帶有一種生分,張苑聽在耳中頓生不悅。

張苑先打量門口方向,確定沒有兵部或者是軍事學堂的人靠近,這才提著椅子往前挪了挪,距離沈溪不到三尺遠的地方坐下,道:

「七郎,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次來,其實更多是想求助你……你有真本事,咱家想問問,你是否能幫上這個忙?」

有求於人,張苑改換臉色,低聲下氣,一副人畜無害的神情,虛偽溢於言表。

沈溪搖頭:「張公公還是收回親近的姿態,本官跟你之間,似乎並無關係!」

張苑嗤笑不已:「這裡又沒外人,何必見外?你若想說隔牆有耳,也要看看那些兔崽子是否有膽子偷聽……以你的能力和威望,應該把兵部這些兔崽子管得服服帖帖的吧?」

沈溪實在不知怎麼評價張苑,在他想來,這位屬於那種劣質狗皮膏藥,一旦讓其黏上怎麼都揭不下趕不走。

面對張苑的期待,沈溪實在不想跟此人有什麼牽扯,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想讓本官如何相幫?」

「當然是給銀子了!你本事大,以前聽說你在東南和西南打仗,從來不用朝廷劃撥錢糧,全都是自行籌措……這真不賴,到京城後你也可以效法,幫咱家籌措銀子,咱家便可到陛下面前交差,何樂而不為?」張苑笑呵呵道。

怎麼就何樂而不為?沈溪聽了心裡非常彆扭,道:「本官聽來,倒像是要為張公公你做嫁衣裳,這事兒似乎跟兵部並無關係!」

張苑一下子急了,厲聲道:「怎麼會沒關係?你也不想想,若咱家做得不好,陛下不是要讓劉瑾那廝回來?你到底是想面對劉瑾,還是面對咱家?咱倆可是一家人,咱家有了權勢,難道還能虧待你不成?」

沈溪道:「道理是如此,但實際情況卻不然。張公公應該知道,內庫如今虧空是多少吧?」

「少說……十幾萬兩吧!」張苑不客氣地道。

沈溪簡直想扇張苑一耳光,道:「既然知道豹房開銷,不是內庫能承擔,張公公就該有自知之明,當場就應拒絕。既然你自個兒應承下差事,那就意味著要負責到底!」

張苑翻了翻白眼:「這些事情,何須你來提醒?」

沈溪冷冷一笑:「既然不用我提醒,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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