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沒這麼容易打發你。」段懷疆露出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讓陳晉有些驚嘆。
畢竟就算是他，都被住建府主官孟陽輝親口點為「華夏第一房產大亨」了，算上今天，也才見過段懷疆兩次而已。
尋常時候，段懷疆更多的是出現在新聞里。根本不需要他拒人於千里之外，因為他離絕大多數人確實就在千里之外。
這是必須的距離感，是威嚴和階層的體現。卻也不免會讓他顯得不那麼真實，彷彿已然不食人間煙火了。
但是經過這一次見面，他和陳晉之間的距離可不僅僅是拉近了那麼簡單。
就憑那份《房地產重生計畫》，以及他親口對陳晉說「留下你是對的」，便是多少人都祈求不得的親近。
「你先說說看。」段懷疆點點頭。
陳晉抿嘴，籌措了片刻才道：「今晚，原本是汪建陵要請我吃飯，還約了不少人，都是住建府的各司主官……」
他也同樣言盡於此，都是頂尖的人精，不需要多說廢話。
孟陽輝一聽，登時笑罵道：「好你個陳晉，把我們當成你的靠山，來撈政治資源了是吧？」
「我哪敢吶～」陳晉故作為難：「可是吧，您兩位不在，那幾位想玩死我不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嗎？我還得留著身家性命推進房地產重生計畫呢！」
「我自己倒是沒什麼，就是那份計畫……如果推進不下去的話，我會抱憾終身的！」
段懷疆面前，平時哪有人敢跟他說這種不要臉的話？也是一怔。
最後還是孟陽輝一擺手：「你放心吧，無論有什麼事情，我都會先壓著的。一切，等我們這趟出國訪問回來再說。」
陳晉心想我哪敢放心？
孟陽輝的這句話看似免死金牌，實則假大空的很——什麼都先壓著，等著秋後拉清單？
自己真跟汪建陵鬥起來，等他們一回來各打五十大板？
於是陳晉露出了委屈的眼神，望著孟陽輝。
「哈哈～」段懷疆終於開口了：「老孟，好了。光是這份計畫的價值就沒辦法評估了，容他折騰吧。陳晉，我這麼說你放心了嗎？」
孟陽輝瞪了陳晉一眼，應了聲：「明白！」
……
……
從津門市返回上京市的途中，儘管早已遠離酒店了，但鄭嘉淳依然沒有回過神來。
雖然段懷疆和孟陽輝就在眼前，跟陳晉插科打諢般的扯皮許久，他也沒敢開口插嘴，連自我介紹都不敢做一個。
陳晉看了看他煞白的臉色，笑問：「怎麼了？見個面而已，就嚇成這樣？多好的機會啊？也不知道幫你們鄭氏表一下忠心？」
「那可是竹席！」鄭嘉淳像是炮仗點燃一般，一連串的吐槽開始：「我原本也以為自己起碼能做到不卑不亢，但是一見你都一背的冷汗，哪還敢說話啊？」
「再說了，我是跟著你去的，只要你別作死，我就安全。乖乖～我剛才是真被嚇壞了，生怕今晚走不出那家酒店。」
「也就是你了，還敢提條件？你是活夠了，準備脫去肉身，證道金丹了嗎？真以為自己得到成仙了？」
陳晉被他說得腦瓜疼，一抬手：「行了，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鄭嘉淳喘著粗氣，臉色漸漸恢複：「不行，我一會要找兩匹大洋馬泄泄火，要不要幫你也喊兩個？」
「滾蛋！」
「你是不是怕自己應付不了兩個？沒事，我這有米國的威哥，兩粒下去，保證堅挺到天亮！」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在告訴上，搶走你的手機和錢包，讓你走路回上京？」
鄭嘉淳訕笑一聲，很識相的閉嘴了。剛才他可是親眼看見，親耳聽到段懷疆承諾了陳晉——隨他折騰！
什麼叫「君無戲言」？這就是了！
此時此刻，他已經開始期待汪建陵自己朝著陳晉的槍口撞去，那場面一定精彩極了！
……
……
第二天一早，齊慧川來到酒店跟陳晉碰頭，同時把自己草擬的關於《房地產再生計畫》當中「中介公司」部分的補充建議給陳晉過目。
「陳總，在你的這份資料里，提到了三家和國最典型的房地產財閥。我經過對比之後發現，雖然三家公司各自的經營模式和體系都有優越之處，但並不太符合華夏的國情和民情。」
「所以我大著膽子，將三家企業的體系進行了一個粗略的融合，你看……」
陳晉點點頭，凝神看了起來：和國最典型同時也是最大的三家企業，分別是三井不動產，三菱地所以及住友不動產。
其中，三井不動產的商業模式是「開發＋持有＋管理」的縱向覆蓋。
正因為高度集中產業鏈的模式，使得三井不動產一家企業，僅在東經一個城市就能支撐起1600億的市值。
另一所三菱地所，則是陳晉計畫的核心來源：城市再生。
一方面，三菱地產的土地資源是三家企業當中最優質且無可代替的，所以他們的模式為：持有核心優質資產並且附以核心資產增值。
而最後一家住友不動產，其實在土地資源儲備以及核心資產質量上都不能與前兩家企業相比，於是他們是通過提高企業運營效率以及存量住宅業務來尋求突破，提高競爭優勢的。
存量住宅當中的流通業務，以及所有權不變的住宅再生，是他們的制勝法寶。
齊慧川綜合三家企業各自的長短，提出了「土地儲備＋核心資產的持有與增值＋存量房再生」這樣適合晉涵，也更適合國內情況的經營體系。
「陳總！」齊慧川最後非常認真的說道：「我到現在才明白過來，你在華東四省一市的忽然發力，並不是晉涵集團針對萬聰集團的回擊，而是推進這個計畫的第一步！」
「但是這個計畫一旦開啟，在成功之前，就絕沒有停下來的可能性了！不需要太長時間，只需要兩個五年計畫，晉涵集團就會成為國內最大的地主！這……恐怕不是中樞會允許的。」
陳晉哈哈大笑：「怎麼就地主了？你忘記了一點——在和國，土地是私有化的，是隨房屋轉移的獨立產權。但是在華夏，所有的土地都是公有的。」
「只要在房地產再生的路線上不要跑偏，我們說白了，就是在替中樞打工，管理好那些土地啊！」
他這話剛一聽還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等齊慧川回過味來細細琢磨，卻是驚得腿軟……
「陳總，你是要把晉涵集團做成……華夏最大的包租公？」
陳晉挑眉，笑眯眯的點點頭：「你這麼理解也沒錯。所以，存量房再生是你和臧哥天坤＋平台要負責的內容，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不搞壟斷，卻更勝於壟斷……」齊慧川喃喃自語：「陳總，這下可就真玩大了！」
「越大越好！」陳晉的口氣猛然沉了下來：「我們晉涵集團，就是要成為這樣的角色，才能保證自身長久的安全、穩定，以及發展！」
齊慧川聽見陳晉說到「安全」兩個字，心頭一顫，宛若置身冰天雪地！
事實上，陳晉本人原本也沒有從這方面考慮問題……
但是昨天段懷疆給他提了個醒：你依然不是不可取代的！
這是陳晉不能接受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