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說,一個星期,你什麼事情都沒做過咯?」茅康樂質問道:「你就是這樣干工作的?」
霍一博嘿嘿一聲賠了個笑,卻不應話了。
茅康樂陰沉著臉,思慮的片刻開口道:「那你先去吧。」
「好的。」霍一博點頭,剛要出門時,卻轉回頭,提醒道:「茅書籍,關於人員調動,我有一個小建議。」
「你說。」茅康樂應道。
「荀好學可以直接拿掉,但最好不要查辦,調個虛職就行了。不過王守良嘛,最好還是先別碰。」霍一博佯裝小心道。
「為什麼呢?」
「額~」霍一博再次走近他,壓低聲音道:「我聽說,他是省萎韓書籍那邊的。」
「你剛來,不太了解情況。我可清楚的很。」
「吳青山一退,原來的這幫人都……」
他接著又道:「而且,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執行新政。現在就是荊旻管這些工作呢。其他人也插不上手,所以……」
言盡於此,剩下的,就留給茅康樂自己去想像了。
果然,茅康樂聞言,表情也凝重了起來,點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情,你也需要注意一點。」霍一博繼續道:「這次吳青山雖然沒有直接規掉,但在你來之前,省里已經開過兩次會議了,重點討論的就是關於他遺留拿下來的爛攤子如何解決。」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晉涵集團的那兩塊地……」
茅康樂聽得直皺眉:「那兩塊地怎麼了?」
霍一博清了清嗓子應道:「上周五,已經接到了晉涵集團的規劃報告。」
「一塊是南江區的地,預計為是正俯提供11000套公租房,但成交價很高,估計最後的成本價會高達10000/平方米。比正常價格貴了至少40%。」
「另一塊就更過分了,是良山鎮的地,預計提供9000套公租房。最後的成本價也至少要18000左右,比市場價……貴了70%。」
「現在的設計方案,公租房是65平方米左右的緊湊兩房。所以計算下來的話,第一個項目,我們就要付給晉涵集團71.5個億,而第二個項目就……更貴了!」
「要105.3個億。加起來,就是176.8個億!」
「這麼多?!」茅康樂驚道。
他原本在東海市的時候,主管的並不是這方面的工作,所以也不懂行。
雖然知道有這麼個合同存在,卻沒料到……需要東江市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霍一博苦笑道:「是啊。因為拍賣的時候,價格頂的很兇。晉涵集團也是虧本的。」
「但這件事裡面到底是怎麼樣的,沒人知道,卻已經變成我們尾大不掉的包袱了。」
「要是得不到妥善的解決,省里……還要問責。」
茅康樂點點頭道:「照你這麼說起來,荊旻還真不能現在就碰了。正好,把這件事叫給他辦。」
「至於省里嘛……」
他想起韓開弘,笑了笑道:「我自己會去解釋的。」
霍一博這才點點頭,打了聲招呼離開了。
茅康樂確認他走後,才開始翻開早就擺在桌上的一大堆資料。
他從中抽出了與晉涵集團合作的內容,認真看了起來。
……
霍一博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前,回頭看了看,四下無人,這才走了進去。
而裡面已經有兩個人等在這了。
荊旻和荀好學連忙起身,賠著笑道:「霍市長,茅書籍有什麼指示嗎?」
「行了行了。」霍一博擺擺手,並沒有因為兩個人的態度謙卑而客氣一些。
以前大家都是正聽,兩個人的石泉甚至還高過霍一博,自然態度強硬。
但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霍一博是腹部了,跟他們相差了一個維度,再謙卑,也是應該的。
「你們不用太擔心。」霍一博道:「我知道外面都在傳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應該也有數,但是吳青山是吳青山,你們是你們。真要是都擼掉,工作誰來做?」
兩人聞言一喜,連連點頭稱是。
自從吳青山「被病退」之後,最緊張的就要數他們兩個人了。他們以前可是恨不得把「吳」字刻在額頭上的鐵杆。
哪料到又一天大樹倒了,沒地方乘涼了?
而且,從上周起,就盛傳茅康樂要新郎官上任,來個梅開三度。兩個人除了瑟瑟發抖之外,別無他法!
直到上周四,霍一博忽然約了他們倆吃飯。
彼時彼刻的情況,到了現在還歷歷在目……
……
……
那天傍晚,荊旻開著車,跟荀好學行在路上……
氣氛很是沉悶,兩個人都被連日來的惶恐壓得透不過氣來。
荀好學有些憋屈的問道:「老荊,你說這霍一博突然約我們吃飯,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管他什麼意思呢。」荊旻無奈道:「人家現在是東江市的二吧手,你敢不去?」
「可吳青山被擼的當天,我就找過他了,他連見都沒見。」荀好學道。
荊旻頓了頓,思慮一會應道:「應該也是在看風向吧?在那個節骨眼兒上,他確實不能跟任何人接觸。就連今天,不也是約在路邊的館子嗎?」
「我估摸這,也是看省里還沒動我們,所以才……」
荀好學忽然開心道:「你的意思是……他想自己當老吳?」
「43歲的腹部啊!」荊旻感嘆道:「換了是你,你怕是都要上天了吧?」
荀好學已經放鬆了下來,嘿嘿一笑道:「你說的沒錯。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只要是個人就得膨脹。」
荊旻點點頭:「所以,只要我們配合的話,他說不定……能保住我們。最不濟……也不至於規掉,哪怕是調個閑職,甚至是直接退休,都是可以接受的。」
聞言,荀好學亦是連連贊同。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們兩個人的身家雖說不至於像吳家一樣達到了十一位數,但九位數是板上釘釘的。
還有二三十年的大好人生等著他們去享受呢!
要是在這種時候載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兩人正說著,已經差不多到了地方。
走進這家餐廳之後,跟服務員問了問,他們進了最裡面的一個包間。
但是他們一進門就愣住了……
包間里坐著霍一博,並不奇怪。他的身邊坐著陳晉,也不意外。
但是上首位置還坐著韓開弘……
荀好學「啪嗒」一個立正,就要敬禮,卻被陳晉開口阻止了「荀菊長,便飯而已,別太拘束了。」
然而看著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荀好學還是無法放鬆,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
現在這個情況,吳青山肯定已經把能撩的全都撩了,才有可能保住最後一點顏面。
那對他們來說,就等於生死握於韓開弘的股掌之間了。
畢竟他可是全省絲髮系統的老大!
可兩人剛坐下,又有一人推門進來了……
王守良!
荊旻和荀好學的眼睛都看直了!心中的震撼,可比韓開弘的出現更強烈!
陳晉身後是有極端背景的,這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只不過以前他們全都猜錯了方向,朝著莫名其妙的郎正濤那跑偏了。
所以一看見韓開弘,只是害怕和緊張,同時也明白了,整個吳家都被陳晉的障眼法耍得團團轉,也難怪要落敗。
可王守良一出現,他們才真正轉醒過來……
陳晉的關係網,已經大到什麼程度了。
而作為王守良的頂頭上司,荀好學竟然從來都沒發現,自己的部下早就靠到大佬身邊去了!
「荀菊好。」王守良樂呵呵的跟他打了個招呼,卻只跟韓開弘點了點頭,顯得關係匪淺。
這時又走進來一個人,端著菜擺上桌,笑著朝陳晉問道:「親愛的,喝什麼酒?」
「爸,你看呢?」陳晉朝韓開弘問道。
韓開弘聳聳肩:「江小白吧,上次喝了一杯,確實還不錯。記得拿幾瓶雪碧進來。」
蔣藝涵點點頭出去了,荀好學和荊旻已經半瘋了!
「爸???」
他們看了看陳晉,又看了看韓開弘,似乎想要找出兩個人之間長得相似的地方。
別說,認真看起來,還真有點……
「看什麼看?」韓開弘惱道:「他是我女婿。」
荀好學:「……」
荊旻:「……」
一切都明了了。
沒有郎正濤,也沒有其他人。從始至終,背後的人都是韓開弘。
是一直都跟吳青山不對付,但這次卻始終沒有真正出手的韓開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