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時候,霍一博那邊再次傳來了消息。
在吳青山和荊旻的「建議」下,四月份一共會招拍四個地塊。
除了良山鎮邊上的和南江區這兩塊陳晉看中的之外,同時招拍的還有聽濤區的兩個地塊。
巧了,就是陳晉看中的另外兩個地塊。
聽到這個消息,他並沒有多麼吃驚。金廈集團也不是吃乾飯的。什麼地塊有價值,什麼地塊沒價值,自然看的出來。
雖然新政說明了,要提高緊湊戶型的比例,但也沒說不允許開發高端住宅不是?
西郊的那塊地,如果用來開發普通住宅,確實沒什麼特點。
但要是用來開發排屋項目的話,這青山綠水環繞的位置,卻是再好不過了!
至於東江師範大學的拆遷地塊……
只要不傻,都能看出其中的開發價值。
但是吳青山這麼做,有點操之過急了呀!
無論如何,要開發高端項目,也要等新政細則批下來再說吧?
其實最好是下半年,等風頭完全過去了,才最合適。
到了那個時候,市場信號也應該很明顯了,高端住宅的受眾才會出手。
陳晉忽然覺得,吳青山越來越出格了!
再加上吳德民人已經去了上京城,就連方堅都已經跑路到了南洋。潤嘉財務公司現在也是處於癱瘓狀態的。
他圖什麼呢?
陳晉皺眉想了許久,接著就拿起了手機,直接打給了吳青山。
他的想法很簡單,與其在這裡猜測,還不如直接面對面的交流一下呢。
對於陳晉打來的電話,吳青山坐在辦公室里,也是猶豫了好久,才接了起來……
「吳伯伯,你好!」陳晉依然保持著禮貌。
吳青山應道:「小陳,久違了。」
「沒想到,東江市帶給我最多驚喜的人,竟然是你吶!」
「吳伯伯抬舉了。我正好弄了點好茶葉,晚上給你送過去怎麼樣?」陳晉問道。
吳青山頓了頓,同意道:「好。」
……
……
當晚7點,陳晉自己開車到了石虎山上,吳青山居住的小樓外面。
只不過這一次來,與前兩次來的情況都不一樣了。
竟然是吳青山自己開的門,之前的保姆也不知道是被辭退了,還是請假了。
總而言之大門後的院子里,除了那隻老龜,就只有吳青山自己。
陳晉路過院子的時候,多看了兩眼。
「怎麼?還惦記著我這隻老王八呢?」吳青山自嘲道。
陳晉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但凡養龜的人,都是養氣功夫極好的。不動如山那是誇張,不動如龜,才是堅如磐石。」
「想必您父親當年,也是想拿它提醒自己吧?」
聽陳晉談論起自己的父親,吳青山似有些恍惚。
他其實應該算是國內的第一批二世祖了。只不過在那個年代,社會上的銅臭味還沒有現如今這般濃郁,所以他年輕的時候,甚至還不如現在的吳德民呢。
對於父親為什麼養龜,他從來也沒深究過其中的道理。
現在回想起來……
「哪有那麼懸乎。」吳青山笑道:「只不過要是養好了,它能送我走。不至於身故之後,連個惦記我的玩意兒都沒有吧?」
「龜通靈嘛!」
「進來坐吧。」
陳晉點點頭,跟著吳青山進了屋子……
裡面是死一般的寂靜!
周圍居住的本就都是老人,年輕人絕大多數都已經搬進住宅小區里了。
再加上是半山腰,連行人都沒有。
除了客廳茶几上的爐鼎還冒著一縷青煙之外,陳晉只能感受到濃郁的暮氣。
喜靜的人,大約分為兩種。
一是內心豐盈,已經見慣了世俗繁華,根本就不需要靠外在的刺激來尋求寄託了。
所以,只要檀香一支,清茗一盞,便可以悠然自得。
二是虧心的人。任何一點點外界的刺激,都會讓他們本就緊繃的神經被撥動起來,繼而斷裂。
所以他們需要絕對的安靜,不能有一點點的動靜。
……
陳晉原本以為吳青山是第一種,他也應該是第一種。
但現在……
陳晉又像起那隻老龜來……
他將手中的錦盒放在茶几上,拿出裡面的紫砂罐子道:「大紅袍,別人送我的,據說是珍品,我就拿來孝敬你了。」
吳青山擺擺手:「我還是喜歡喝綠茶。」
「那我改天給你找點太平猴魁。」
「小陳,這裡就咱們兩個人,就沒必要這樣說話了吧?」
吳青山揶揄道:「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呢。」
陳晉一怔,頓了頓才開口道:「吳伯伯,後悔嗎?」
後悔什麼?
是後悔把陳晉扶植起來,結果變成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還是後悔自己多行不義,將來身故之後,哪怕是玄武送終,恐怕也到不了極樂?
又或者……
值得吳青山後悔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他很乾脆的應道:「沒什麼後悔不後悔的,你難道以為你現在就贏了嗎?」
「還早的很呢。」
「還早嗎?」陳晉重複著,笑道:「那吳總為什麼去了上京城?」
「潤嘉財務現在的賬上,只要隨便查一查,怕是就要暴雷吧?」
「一家日常業務幾乎已經徹底消失的公司,卻遠遠不斷的有資金流入……」
「經不起查吶!」
吳青山:「……」
「吳伯伯要是需要的話,我願意代勞。那點錢,不出三天就能把你弄乾凈。」
陳晉很篤定的說道。
因為這是真的!
吳青山也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東江市三月份房地產總成交額過萬億!
按照比例計算的話,萬策公司的賬上要進進出出幾百個億!
隨便哪個角落挖道口子,都是嚇死人的數目。
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吳青山還敢用陳晉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他開口道,語氣平淡,陳述事實。
「不不不,吳伯伯你誤會了。」陳晉非常誠懇的說道:「無論你信不信,我都從來沒有想過與你為敵。」
「我不信!」
「……」陳晉一愣,耐心道:「一直以來,我都是安分守己的,做著自己的事情,無非就是撈錢而已。」
「我做過任何一點點損害你們老吳家利益的事情嗎?」
「沒有吧?」
「我有主動對你們出手過嗎?」
「也沒有吧?」
「一直以來,都是你們在逼我吶!」
「……」
吳青山有些納悶起來。
他不懂陳晉在這個時候,跟他說這些話還有什麼意義?
為了示好?不覺得太晚了一點嗎?
還是為了嘲笑?現在可還是大局未定呢!
總不能是來說真心話的吧?
「吳伯伯,我跟你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陳晉微笑道:「如果還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
「至於金廈集團還有那個狗屁的聯合商會,我勸你還是別費那個心思了。」
「他們老老實實的呆著,本本分分賺錢,我還能給他留口飯吃。」
「但要是你真逼著他們強出頭……」
「說真的,你們會被我玩死的!」
……
「嘭!」
吳青山一掌拍在茶几上,橫眉怒目,怒極反笑道:「好,好!你小子,骨頭很硬嘛!」
「你真的以為有郎正濤給你撐腰,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陳晉扶了扶眼鏡,會心的一笑,反問道:「那我要是告訴你,我跟郎正濤,沒有半毛錢關係呢?」
「!!!」
吳青山瞬間就愣住了!
因為陳晉等於在告訴他,自己之前所有的猜想和假設都是錯的?
自己是在跟空氣鬥智斗勇,對峙了半天?
「你撒謊!」吳青山笑道:「陳晉,我還真沒想到,你竟然說拿這種拙劣的謊言來搪塞我?」
「看來,你也窮途末路了嘛!」
陳晉看著他,其實是在看著眼前不斷變化的各個數字……
「呵呵,告辭。」
他言罷,就起身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了。
只留下吳青山一人一龜,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
……
陳晉那天跟韓開弘碰面的時候,韓開弘就曾說起過,現在無論是上京城,還是東江市,氣氛都非常的微妙。
尤其是省萎常萎會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