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晉看了譚姿一眼，默默轉過身到了玄關處換鞋，準備離開。
但是譚姿卻忽然道：「等等。」
「領導……」陳晉以為譚姿還不肯放棄，有些尷尬道。
譚姿板著臉沒說話，而是起身進了卧室，從裡面拿出來一份資料遞給了他說道：「這個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過完了元旦，就會開始實施了。」
陳晉接過資料，點點頭推開門，譚姿又道：「還有，這份方案實施之後，會有大量的晉陞機會出現。你接受碧海軒店之後，好好乾。只要拿得出能說服人的業績來，快則一個月，慢則兩個月，我就能把你拎到區經理的位置。」
聽她這麼一說，陳晉心裡終於稍微安定些了。既然譚姿能跟他說這些話，那就代表著她把和自己之間的關係重新定位在了「上下級」和「統一戰線上的戰友」這個位置上。
不過轉念想想，這也正常。譚姿畢竟是一個經歷了無數鬥爭才走到大區總監位置上的成熟女強人，尤其是身為女性，她對於這些情感方面必須克制的更好才行。
「領導，我明白了！」陳晉最後應了一聲，轉身出門，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咔噠」一聲，門關上了。譚姿也就明白過來，她與陳晉之間的心門也就此徹底關上了。
只不過她並不遺憾，甚至還在心底默默的祝福陳晉。
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喜歡上陳晉的，或者……能談的上愛嗎？
「是愛吧？」她暗暗想著：「畢竟喜歡就會放肆，但愛才會克制。」
可是她沒有機會了，陳晉已經明說他有女朋友了。譚姿可不覺得像陳晉這樣的人，在接受了哪一個女人之後，會有女人傻乎乎的放走他。
此情到此為止，接下來，兩個人就真的只能是上下級關係了。
陳晉乘著電梯下了樓，心裡也並不覺得有什麼遺憾的。如果他現在單身，那他絲毫都不介意跟譚姿發生些什麼。
只不過既然承諾了蔣藝涵，不會讓她帶帽子，那他就得做到。這是身為男人必須踩住的底線！
「叮！」
手機驀然響了，陳晉掏出來一看，是譚姿發來的簡訊。
「花長好，月長圓，人長壽，情長存。」
陳晉抬頭望去，只見譚姿正站在窗口沖著他揮手，他也抬手揮了揮，儘管隔著18層樓，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應該是在笑吧？
倒是樓下的保安有些驚奇的看著又走出門要離開的陳晉，心裡想著這小夥子不怎麼行啊？都沒過夜？難不成是秒射郎，被趕出來了？
「阿嚏！」
陳晉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心道也不知道是誰在罵他呢？
他豎起衣領，招手打了個車，準備返回寰宇中心取車回家。
坐在計程車上，陳晉心中一動，想著搞不好是真有人在咒他呢，於是打開了活點雷達，開始翻看起幾個主要目標的行蹤。
這一看，讓陳晉的眼神瞬間就陰鷙了起來！
只見活點雷達的地圖上顯示著，蔡乾坤，祁旭光和吳德民三個人此刻竟然呆在一起，就在京楚運河碼頭旁的一處高舫上……
蔡乾坤放下了手中的香茗，朝著身邊的祁旭光看了看，後者會意，斟酌了片刻，這才開口對吳德民說道：「吳總，今天真是謝謝你的款待了。不瞞你說，我來東江市已經有一陣子了，倒還真沒來得及欣賞一下這京楚運河的景色風光呢！」
吳德民背對著兩人，站在寒風凜冽的圍欄邊，笑道：「京楚運河，說起來確實是個偉大的工程。北通上京，南至東江，延綿幾千里，卻是全靠人力一鋤頭一鎬子挖出來的。」
他接著道：「可說起來，還不就是古代的君王一聲令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累死在這運河兩岸么？你們也是干工程的，應該對這些最有體會吧？」
祁旭光心中一凜，起身走到他的身後應道：「吳總，今時畢竟不同往日了！哪還有什麼君王？」
「說得沒錯。」吳德民回身進了茶室，笑道：「今時確實不同往日了。就拿這通天舫來說，我們今天的這個包廂，是整個東江市看京楚運河最好的位置，但同樣的，價格也極高。一頓飯，加上這聞鶯山裡最好的茶，怎麼也得十幾二十萬的。怕是當年的皇帝都沒這種享受。」
「還是得有錢才行吶。」吳德民緩緩道：「這也是我為什麼從商而不從政的原因嘛。」
對於他把「官商勾結」還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祁旭光雖然心中有些鄙夷，但是當著面是怎麼都不敢說錯一句話的。
他附和道：「是吳總高瞻遠矚。」
吳德民哈哈哈一陣大笑，對祁旭光問道：「祁總，是不是覺得我做婊子還要立牌坊？」
祁旭光被他一下子就問住了，不由得只好訕笑幾下緩解尷尬。
吳德民毫不在意，安安穩穩的坐下，然後說道：「好了，今天飯也吃了，茶也喝了，天也聊了。咱們要不就到此為止吧。」
「那就不打擾吳總的雅興了，我們先走了。」祁旭光笑著應道，然後朝著蔡乾坤招招手。
兩人出了通天舫的頂樓包廂後，一邊往下走，蔡乾坤一邊鬱悶道：「說請我們吃飯，我還以為能談點什麼實際的出來呢。沒想到雷聲大雨點小。」
「可別這麼說。」祁旭光立刻反駁道：「他能請我們吃飯，這就足夠了。其他的事情，不急在這一時半會的。」
蔡乾坤皺了皺眉，不解。
祁旭光只好解釋道：「他能夠請我們吃飯，就是在傳達一個態度。」
「什麼態度？」蔡乾坤問道。
「就是告訴我們，現在的路子走得對，只要接著走下去就好了。」祁旭光道：「相比他之前連面都不肯見我們的，現在卻主動要請我們吃飯，規格還這麼高，當然是我們其他方面做的事情起作用了嘛。更何況他說得還不明白嗎？他的目的就是求財呀！」
蔡乾坤詫異道：「求財這個我明白。但是其他方面的事情，你的意思是……陳晉？」
祁旭光點點頭，有些慶幸道：「還好我一直在監控著陳晉的通話記錄，那天晚上答應了陳晉的所有要求。否則的話，吳德民未必能這麼好說話！」
聽他這麼一說，蔡乾坤反而更加不解了，他說道：「你說這陳晉跟他到底什麼關係？值得吳德民這麼幫著他。」
「你問我，我問誰去？只不過接下來咱們對陳晉，又得換一種方式相處了。」祁旭光有些鬱悶道。
蔡乾坤聞言，也是有些鬱悶的點點頭應了一聲。
而與此同時，還在望著漆黑的運河水面怔怔出神的吳德民心裡，卻是格外的舒坦。
他簡直愛死這種看著所有人都慢慢成為他玩物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