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潛龍在淵 第57章 出邑

女艾剛到呂駱的身邊,就立即感謝道,「多謝呂氏大子。」

旋即又接著說:「那汝吾就走罷,再遲,似乎不妥。」

卻發現,呂駱還沒有讓旁邊的隸人拉著兩人走,而是往身後武羅他們的茅舍之處,眺望著。

眼中,充斥著的是,不想就此離去的不甘。

只不過,離開此地,其乘木車所費,乃是呂駱予的隸人,女艾心知肚明,不敢越俎代庖,免得陷入尷尬的境地。然後立於一旁,等著。

所謂木車,有車箱、車軸,車轅等,寬半步盈餘,長則兩步,呂駱與女艾的位置,是前後相別,馳騁在帝丘平坦的邑內道途之上。

停住了片刻,呂駱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為了等女艾,可是沒跟隸人言語一聲,待她上來,就拉著一起出帝丘。

扭身,正想要跟女艾說話,頓時覺著尷尬。

抱著一些前世的想法,如同在前世看多了的影視、文章一般,在心裡說:「這也真是尷尬,這兩人同車,我是要揭穿她的身份,還是不呢?」

於是乎,對著木車的主人,聲音洪亮地說:「你這隸人,也真不懂這載人之道,人都上來了,就不會拉著吾二人走么?」

「啊!」

「唯,唯,唯。這就載您前行。」

呂駱一陣慶幸,這也算化解一件小事,然後閉上了眼眸,養精蓄銳。

女艾一看,也學著他合上了雙眼。

女艾仗著身上有武器,而且更是從他茅舍百端處買的,自然是不怕他,在這木車之上,犯渾。

就這樣,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在他們和睦相處之下,木車在隸人的牽引之下,向著前方而去,因木車不像後世的汽車等,呂駱也沒法坐,當然女扮男裝的女艾,自然也是站著的。

若是從武羅他們那算起,到呂駱他們出帝丘門,再到邑外的茅舍,有數夏里那麼遠,一夏里是250米,那麼就是超過一千多米,要讓隸人牽引之下,穿過數里,自然是要花一些時間的。

女艾:「莫不是呂氏大子,真知道了余女士之身了,不然怎麼一路上,不發一言。那我是跟他坦誠相待,還是隱瞞不語。」

休憩了數刻的模樣的,還在木車上的女艾,睜開雙眸,心中胡思亂想了起來,嘴上嘀嘀咕咕。

木車,軲轆軲轆,四方奔騰半個時辰以後,到了帝丘城郭門旁,還沒到他們靠近,就有寒浞麾下的人,上前就說:

「你們是何方人哪?怎不知曉,寒相有命,四處搜尋姒相,不得攜別部人,出帝丘邑門。」

隸人一看,衣稀有之獸皮,肯定不是一般的士行,也就是不是士卒。

當他看到,衣裳之上,扭捏的符號時,心想:「這不就是數——十么。看來是一位十行,而且怕自己給忘了,麾下還能管什人,故刻在隱秘的衣角,無人知道。但也不是余能夠抵抗的,該想個由頭,數說明白。」

腦海靈光一閃,說:「十行,鄙是帝丘邑外的隸人,時時在帝丘邑內外,以木車載人,得些貝蚌、貝幣,換些稷米食之。」

「嚄,原來如此。」

「待我親自望上一望,你這木車之上二人,可是姒相與婦緡。」

那十行,依舊不緊不慢說道,旋即也開始打量起呂駱、女艾他們來。

然後拿著一大塊木刻,上面扭扭捏捏,鐫刻著姒相、緡的像,比照了起來。

「嗯!」

「嗯!」

「嗯!」

連著三聲嗯,讓十行身邊的十個士卒,精神抖擻了起來,以為這就是找到了姒相他們,手中執著武器、矛、戈等五兵,嚴陣以待。

也讓隸人心中急促了起來,暗道,「難道余這個隸人就這般不受蒼天庇佑,這原本想得點貝蚌,這時日也好過一點。」

十行捂了捂自己的嘴,臉上露出了睏倦之色。

自姒相逃離之後,他是日夜顛倒,不曾休憩,時間一長,迷上雙眼一會,休憩,就又這樣。

只是那三聲,讓神經緊促的士卒們,誤以為呂駱、女艾就是姒相夫婦。

十行驚訝地看著,這身邊的眾人,這一幕幕容貌,他以為有了什麼事。

直言不諱地說:「你們這些士行,又有何事哪,怎麼這般容顏?難道姒相來了?」

「十行不是覺著,這二人就是夏後與其妃么?」

士卒們指著隸人木車上的女艾、呂駱道。

「嚯」

「你們這些孺子,看清楚了,這木刻之上,他們二人哪裡是哪。」

「那十行方才,不是嗯了三聲,認為他們是么。」

「蠢豕,那是吾倦怠了,口呼而生。」

「罷了。」

「罷了。」

「放他們出邑門。」

十行與士卒們的糾葛時候,呂駱也看到了木刻上,曲折鐫刻的夏後與其妃緡的像,來自後世的他,用衣裳遮掩,抿著嘴巴暗笑。

心裡卻在嘀咕,「這哪是甚麼人的像,簡直就是胡亂的線條。」

呂駱不敢笑出聲,倒是女艾注意到了呂駱。不若,一前一後,她也不清楚呂駱,到底在幹嘛。

隸人卻是像遭受了大赦的囚人一般,飛快拉其木車,就往門外走。

剛出了帝丘邑郭門,女艾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詢問起了呂駱。

女艾:「大子,方才是想到了何事哪,那般躁動。」

「哈哈哈,真是讓余腹肚都笑痛了,忍不住了,就這麼釋放一下罷。」

呂駱大聲地笑了起來,沒有回答女艾說的。

過了一刻時間,呂駱才停下來,他是後世來的,自然知道笑的時間長了也不好,連忙收住。

忽然想起來,似乎女艾在問他什麼。

「何事」,呂駱平復了一下的心思。

過了一會又道,「女艾,方才問的是何事?」

「女艾?」

「這裡哪有甚麼女艾?」

「艾女不懂。」

女艾聽到呂駱提到女艾二字,仍然裝作不知道得樣子,就連想繼續問呂駱的言語,也噎了下去。

「呵呵!」

「女艾,汝還要假扮到何時?吾能猜到與你有關,諸多的事,汝敢博否。」呂駱聽到女艾這種回答,來自後世的他,哪能不知道她這是在裝作不知道,很快就反擊道。

看到木車之上,二人爭鋒相對,那拉木車的隸人,心中實在不解:「方才都是沉默不語,怎麼這會就怒目圓睜,相互言語鉚勁,真是奇怪。」

想歸想,可他也不敢上前勸慰,只不過二人不下自己的木車,也不是小事,唯有跟他們乾耗著。

車分木車,金(銅)車、骨車等,前者是普遍都能造,而自蚩尤金作武器造之,自此以來,金車、骨車就是握在那些氏族部落之長,侯伯之國君手中,自然隸人們和眾人、庶人(相當於後世公民)大多是木車。

隸人心中是很急切的,心疼自己的木車,而不是心疼兩人言語爭鋒。

就在這個時候,看到木車停住在了自家茅舍前的吳賀,現木車之上的是自己那同姓異氏族兄的大子,如今也是自己的主君的呂國大子,很快領著幾百士卒,就到了木車旁邊。

隸人看到幾百人前來,更是恐懼的瑟瑟發抖,以為自己這次是真的犯了甚麼事了,躲在一旁,神情恍惚。

「老朽吳賀,前來大子跟前覲見,遲滯一時,還請大子贖罪。」

吳賀看到,眼前自己的便宜族子,正與一人,以自己幾十歲的經歷來看,怕不是孬子,族子會吃虧,旋即大吼道。

呂駱應道,「族父無罪,是小子讓您折騰了才是。」

然後沒看到那拉木車的隸人,在附近,才又說道,「族父,方才用木車牽引我二人,出了帝丘的人呢?」

「嚄,嚄,嚄!在這。」

吳賀把那個躲在一旁的隸人,拉了出來,道。

呂駱一看,還在,不過自己的便宜族父,太過無禮。

但又仔細一想,這個時候還沒什麼成文法規定甚麼禮儀,又念及這便宜族父,可是能夠和后羿巔峰時,拼搏射術的牛人,怎麼能定他的罪呢。

套用後世發生在劉宋檀道濟身上的事,形成的一句名言,「有點自毀長城的意味。」

他可不會這麼傻,無緣無故處罰他,這讓其餘幾百士卒怎麼看,到時候不服自己,別說回呂氏之地了,恐怕得說一句,「能出了帝丘範圍,都是前世燒高香了」。

呂駱望著隸人,思索了一番,說:

「既然如此,族父,你也別恫嚇他,多給他些貝蚌,此人也不易啊!冒著危險,經營此道,只不過為了能活著罷了。」

「善。」

「族子,以仁德加之於隸人,天下氏族、侯伯知道了,必心服於你哪。果真,族父我跟隨你,無錯。」

吳賀高興地說了一番,又遵照呂駱的意思,示意那個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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