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潛伏在水下不知道多久的水鬼們彷彿都不用露出水面呼吸一般,當聲波從幾十里外傳遞過來的時候,他們詭異的笑了起來,脖子的兩側驟然張開了四條裂紋,就像是魚類的腮。
那魚鰓一張一合間將水流吸納進去吸收到氧氣後再排放出去,這些人竟是已經改變了身體的構造,完全可以在水下生活了。
這些水鬼一直都安靜的待在水下,猶如失落在水下城池中的雕塑一般,忽然間一群游魚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竟是隔著一段距離將魚群攝入手中。
水鬼們一口咬在魚腹上,三千多條魚死亡時流出的血液,頃刻間將原本還算清澈的河水攪渾了,水鬼們咀嚼著魚腹里的血肉,然後將那些死魚扔給自己的坐騎。
這一刻他們座下的凶獸全都睜開了赤紅的眼睛,一條條水箭從它們鼻息中噴出,凶獸張開大嘴將死魚吞入腹中後,四足在河底輕微發力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前飛速穿梭而去。
那些凶獸貌似麒麟,龍口、獅頭、魚鱗、牛尾、虎爪、鹿角,全身猶如青銅,兇狠異常。
水鬼們很興奮,他們家族在戰爭後只能淪為漁民,卻不知他們曾經多麼輝煌,在水中,他們才是霸主。
當然,他們也別無選擇,因為在孫修文入主西州的時候就已經收納他們成為奴隸了。身為奴隸與收取奴隸並不衝突,當初御扶搖派遣到地球的一大半就是她的奴隸,那些奴隸也能成為新的奴隸主。
既然已經沒有退路,那就好好享受!
這一次的任務便是要他們前往王城,將整座王城挖透,把內城也挖透。
讓河水倒灌進入內城後,屆時內城裡面也將成為他們的戰場!
為了讓他們放心進攻,來之前孫修文便已經告訴他們一定會配合東州進攻,他們要做的,只有破城,殺人,無需忌憚。
西州船隊和東州的大軍幾乎是同一時間逼近王城,也在同一時間放出了後續的所有水鬼,孫修文走出船艙站在甲板上眺望著王城。
他一個月前從這裡離開,如今又回來,目的卻是已經截然不同了。
水鬼們在水下瘋狂的穿梭著,當他們來到王城之外的時候竟然再次加速,那些凶獸巨大的爪子在城牆上亂刨,青黑色的爪牙就像是在切割豆腐一般,竟然快速的切削著王城城牆的根基。
王城城牆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不過是呂宙百姓一塊磚石一塊磚石壘砌起來的而已,如何能抵擋這水下巨獸的攻擊?
孫修文皺眉,那內城裡面為何如此安靜,難道是根本就沒打算守著這外城嗎?
如果是他,一定會在防禦工事上寸土必爭,因為退一步,這戰爭便險一分!
王城此時安靜的有點不尋常,孫修文很清楚呂樹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所以現在看起來很平靜,但一定會有變數!
沒過多久,王城城牆的東西兩面便開始快速垮塌,一段一段的城池在往水中沉落。
這王城已經屹立在呂宙中央無數年了,如今傾塌,孫修文看著那斷裂下墜的城牆,就像是在注目著一個時代的離去!
那個輝煌的時代,不復存在了!
水下的水鬼向後退去,他們在水中狂笑著見證王城的陷落,作為一個有野心的人,還有比攻破王城更高的成就嗎?
他們想不通對方為什麼要把這王城周圍變成一片澤國,為什麼要把這裡變成他們的狂歡之所!
以前的他們就算想打王城的主意也沒辦法啊,但是現在不同了!
然而當東西兩面城牆開始陷落時,孫修文忽然看到內城之上呂樹安靜的閉目站立著,大宗師可一目百里這件事情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孫修文身旁的人都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孫修文卻心神一凜,因為他沒有從呂樹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緊張。
除了平靜,只有平靜。
他能看到呂樹,呂樹也能看到他,呂樹感受到有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便忽然睜開眼睛,視野就像是穿梭了永恆的時空般來到孫修文面前。
孫修文分明看到呂樹臉上一抹笑意一閃即逝,而後王城附近便開始泛起一朵朵血花,就像是有血色的花朵在水中綻放!
水鬼在死亡,這是孫修文的真切感受,他腦海里的奴隸印記在一個又一個消失,那一個個奴隸印記就如同飄搖不定的燭火,被人輕輕一吹就熄滅了。
怎麼回事?明明沒看到有人動手,水鬼是被誰殺死的?
對方將這巨大的王城變作汪洋,到底是為了什麼?
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呂樹是想藉助水域來抵擋外敵,以為呂樹是要拿龍隱河當做護城河,但現在所有人都發現自己想的簡單了,對方在水中還另有殺手鐧。
呂樹的水系異能是未被呂宙修行者知道的,然而他不用,卻不代表水系異能無用。
水鬼們在水中驚懼莫名,他們壓根都沒看到敵人,就有無數的同伴慘死在水中。
座下的凶獸極度不安與狂躁,它們想要撕裂什麼,卻根本找不到對手!
忽然間,一名水鬼忽然感覺面前有什麼東西好像正在破開水流而來,只是感知到了卻躲不開,這是大宗師級的控水能力,這是呂樹的主場!
旁邊的水鬼便眼睜睜的看著那名水鬼被一枚巨大的透明水刀給斬成了兩截!血液滲透出來模糊了所有水鬼的視線,他們只感覺這水下處處都是危機!
他們是水中的霸主,座下凶獸在水中向來無往不利,但這一刻他們忽然意識到他們之所以能稱霸水下,是因為他們沒遇到過如此恐怖的對手!
水鬼們最喜歡的水域,已經變成了他們的殺劫!
水中彷彿一隻無形大手緊緊攥了起來,竟然一口氣將數十個水鬼連同他們座下的凶獸全都握在一起,碾碎!
呂樹抬頭看向孫修文微笑起來,以為派點水鬼就能攻城?
在水下生活的久了就以為自己在水下是無敵的?那是因為他們從未遇到過擅長控水的大宗師。
井底之蛙,坐井說天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