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丁島上一趟輕軌列車如同一頭暴龍般撞開無數的雨幕,就這麼在雨中嗷嗷嗷的駛向了地獄,畫風矛盾而又和諧。
車廂里一個殺手的耳麥里忽然傳來聲音:「情況怎麼樣了。」
那名殺手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們兩個人鑽進廁所了,還時不時傳來嗷嗷嗷的聲音,場面極其血腥,太變態了……」
電話對面:「……」
什麼鬼啊,不應該是相互廝殺什麼的嗎,怎麼忽然變成這種畫風了?!
「你們沒有動手嗎?」電話里的人問。
「打不過。」殺手凝重說道:「對方已確定為B級,而且手段有些詭異。」
「輕軌到哪了?」
「還有20分鐘進入奧利斯塔諾範圍,30分鐘左右抵達車站。」
「我們已經在這裡了,信仰理論部也在,當輕軌進站你們留在車上按兵不動,隨時配合殺人。」
廁所里,卡洛兒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呂樹鬆了口氣:「謝謝,已經搞定了。」
說著,呂樹氣海世界裡飛出一枚小小的劍氣,上面纏繞著白色的雷霆,而他氣海世界中的八百多枚劍胎,已經盡數裹挾在雷霆之中。
之前他遇到天劫飛來橫禍的時候,氣海世界裡還只有三百多枚劍胎,所以天劫也只改造了三百多枚。
可是就看那天劫的架勢,呂樹估摸著搞不好就算自己氣海世界裡如李弦一一樣擁有上萬枚劍胎也能一口氣全部改造。
這次卡洛兒給他「充電」其實消耗並不算特別大,只是呂樹卻迎來了意外驚喜。
卡洛兒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誤會了,原來對方是要借自己的雷霆來增進自己體內的劍氣,她好奇的打量著那枚小小的白色雷霆劍氣:「這個雷霆就是我剛才用來電你的嗎?」
「對。」呂樹點點頭說道。
卡洛兒忽然說道:「那是不是我電的越多,雷霆就會越多?」
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註定要與這個世界告別,那她能把自己的雷霆送給呂樹,會不會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陪在對方身邊?
眼瞅著卡洛兒就要放大招準備電呂樹了,呂樹趕緊攔住:「已經夠了已經夠了……」
馬上就要抵達奧里斯塔諾了,後手準備當然是越多越好。
呂樹帶著卡洛兒重新回到座位上,卻發現車廂里的氣氛好像有點古怪……
彈吉他的大叔哈哈大笑:「年輕真好……」
老太太也笑了起來,他們似乎並沒有把殺手的事情太放在心上,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奧利斯坦諾的車站裡,已經聚集著無數來自深淵的惡念。
距離奧利斯塔諾最後十分鐘,開往地獄的輕軌里轟隆隆中伴隨著歡快的笑聲。
咔咔咔的聲音響起,輕軌最終慢慢停靠進站,列車裡響起輕快的義大利語:「各位乘客您好,本站抵達目的地奧利斯塔諾,祝各位旅途愉快。」
呂樹看了一眼窗外如黑森林般的人影在雨中靜穆佇立,他對卡洛兒笑了笑:「準備好了嗎?」
卡洛兒也笑著點點頭。
如果這輕軌之外的世界已經淪陷進最深的地獄裡,那就將這地獄也一併碾碎好了。
殺手們紛紛為兩個人讓開道路,他們已經接到指示不要阻攔,在車裡待命,然而雀陰的灰色絲線在車廂之中驟然遊動了起來,一根一根的穿透每一個殺手的心臟。
似乎對於呂樹來說最後的美好已經回味完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殺掉魔鬼,或者自己成為別人心中的魔鬼。
……
暴雨中,南方城市邊緣外面的道路上血色與泥濘混在一起,是不是被雨滴敲擊起來,一點都不好看。
卡洛兒的表哥喘息著狼狽站在道路中央,鮮血順著他的右臂不停流淌,最終匯聚在指尖處,一滴一滴的融入雨中。
他身後的北歐神族成員也並不好過,一場大戰已經進行到尾聲,每個人都奮不顧身全力而為。
只是他對面的弗朗西斯科也不好過,白色的斗篷已經碎裂,左腿虛點地面似乎已經無法借力了。
北歐神族雖然平時和善,可沒人能夠低估他們的戰鬥力,那是冰巨人血脈與生俱來的戰鬥本能與超強的天賦。
弗朗西斯科冷笑起來:「你們以為把我擋在這裡,就能讓他們得救嗎?現在整個歐洲都想要殺掉他們兩個人,你們以為那個少年又能護她到什麼時候?整個奧利斯塔諾都已經變成了煉獄,他們只是自投羅網。」
卡洛兒的大表哥聳聳肩膀,一條胳膊不能動會讓這個動作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嚴肅,還有點搞笑:「你有沒有想過,你們會死多少人?其實我在象島遺迹里見過那個少年了,我一直都覺得,不僅你們小看了他,可能全世界都小看了他。」
「讓開。」弗朗西斯科冷聲說道。
卡洛兒的大表哥有點無奈:「還要我說多少遍……」說到這裡他忽然一字一頓咬著牙說道:「今天,誰他媽的也過不去!」
弗朗西斯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那是一塊精美的限量版機械手錶,他笑了笑:「也許我能為你們帶來最壞的消息。」
說著他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弗朗西斯科是撥給奧利斯塔諾那邊信仰理論部負責人的,只是,電話始終無人接聽,這讓弗朗西斯科有著極其不好的預感。
「打不通嗎?」卡洛兒的表哥咧嘴笑道:「我可能知道為什麼。」
弗朗西斯科冷冷的看向對方:「為什麼?」
「可能是他們墳頭的信號不太好,哈哈哈哈……咳咳!」卡洛兒的表哥和北歐神族的成員都為了這個有點冷的笑話狂笑起來,結果笑著笑著咳出一口鮮血。
弗朗西斯科靜靜的站在雨中再次抽出自己的十字劍來,以前的那柄被呂樹搶走了,但是信仰理論部從來不缺武器。他已經看出來了,這群北歐神族,已經打算跟他死磕到底了。
「說那麼多廢話幹嘛跟娘們似的。」卡洛兒的表哥將嘴裡的血水吐進雨里:「打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