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國春 第743章 天朝之威

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小的!

如果非讓朱明忠來形容日本的話,或許沒有比這句話更合適的了,不僅僅是這裡的人個頭矮小,房屋也是低矮的,街道也是狹窄的,當然城市也很窄小。

小!

或許是用來形容日本最適當的名詞了。

「應該可以快離開這裡了……」

與其它人樂不思蜀不同,朱明忠一直都渴望著儘快離開這裡,儘管日本的女子很多情,很溫順,但是對於專心於事業的他來說,離開這裡的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國內派特使來了,應該差不多是時候回國了吧!」

當朱明忠滿懷著回國的期待時,「臨沂號」巡洋艦駛進進了鹿兒島灣,先於鹿兒島城下町以南十四里的谷山鄉近海錨泊,最後又在離鹿兒島城下町附近「前之濱」約兩里處錨泊。在獲得日方的同意後,鄧厚純一行人才搭乘登陸艇駛到岸上。

在登陸艇朝著岸上行駛的時候,鄧厚純神情凝重的對攝影師說道。

「你要拍下我們所看到的一切,無論如何,這都將是極其珍貴的資料,畢竟,這裡或許是最後一個兩百年前人類文明博物館了。」

或許是因為日本同屬於華夏文化圈,所以鄧厚純樂意將其稱為「文明的一部分」,那怕就是它的文明遠遠落後於世界,但仍然是文明的一部分,而不像在對待其它國家時,直接稱其為「蠻夷」,或許,這種心態上的不同,直接導致鄧厚純對日本產生一種特殊的情感——更加親近。

不過也僅就是如此了。

「哎呀,那就是大明的軍艦嘛!」

海灘上擁擠的路人中,大久保利通站在那裡睜大眼睛,看著遠處那艘軍艦。

「聽說,那種軍艦是鋼鐵建造的!」

西鄉隆盛話音剛落,吉井友實就反駁道。

「這怎麼可能呢?鋼鐵怎麼可能會浮在水上。」

「怎麼不可以,鋼鐵都可以飛到天上去呢!」

稅所篤隨口說道,然後他又盯著海灣中的軍艦說道。

「天朝真是讓人佩服的國家啊,居然可以造出這麼大的軍艦,聽說,它只要一炮就能把一座城市夷為平地是嗎?西鄉。」

「李君是這麼說的,他說幾十年前,海軍的戰鬥艦曾在炮擊過野蠻人的城市,等到炮擊結束的時候,整個城市都被夷為了平地,沒有任何人活下來……」

「難怪藩主會這麼謹慎,畢竟我們面對的是天朝啊!」

有馬新七於一旁說了句。

「不要說天朝有這麼強大的兵艦,就是天朝的使者過來,也是需要幕府將軍親自迎接才會不失禮,藩主迎接他,哎呀,實在是太失禮了。」

「是啊,人家可是天朝的使節!」

伊地知正治等人紛紛說道著使節身份的特殊,他們都是薩摩藩的同鄉好友,時常在討論藩內外政治形勢,而最近幾天,更是整天討論天朝,討論飛機、戰艦,以及其它所有的一切。

甚至於當西鄉拿著一本從李仆那裡拿來的畫報雜誌時,他們更是貪婪而又充滿渴望的看著畫報上的那個世界——那是一個與他們的認知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畫報上,他們看到了諸夏運動會上的諸夏各國運動員的英姿,也看到了大明百姓的生活。摩天樓、電視機、電話、電燈……所有的一切都遠遠超出他們想像,面對著畫報上繁華的都市,現代的生活,他們所感受到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同樣也對那個世界充滿了嚮往。

當然,與另一個時空不同的是,面對天朝來訪薩摩藩並沒有表現出敵意,畢竟千百年來,他們早就習慣了大明,習慣了天朝,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當他們得知「飛鯨」、「巨鯨」是天朝的飛機和巨輪之後,反倒是長鬆了一口氣,畢竟,至少這還是他們熟悉的存在。

「告訴所有人,對天朝特使不能有絲毫怠慢。」

又一次,作為藩主的島津齊彬鄭重其事的提醒著眾人。

「這可是天朝的使節!」

天朝的使節,那是比江戶的幕府將軍以及天皇更高的存在,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怠慢,而且,他還試圖通過天朝的特使得到一些東西。比如,通過的特使進一步了解外面的世界。

「你們看,天朝的船是不是需要船帆的!」

看著駛向岸邊的登陸艦,人們好奇說道。在岸上人們的注視中,那艘可以搭乘幾十人的登陸艇朝著岸上駛來,一旁的機關銃塔上,海軍的水兵操作著機關銃,警惕的打量著岸上的日本人,不過看著岸上那些穿著盔甲,腰插倭刀的日本人時,他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忍不住輕聲嘀咕道。

「感覺就像到了兩百年前。」

對這個陌生國度的好奇,同樣也伴隨著恐懼,畢竟,這裡可是傳說中的「疫區」,不過對於身為軍人的宋雲業而言,他和他的戰友一樣,儘管有些害怕,但仍然義無反顧的護送特使來到這個國家。

與其它人在登陸艇高舷下看不到岸上的情況不同,站在箱子上的他,用18毫米攝影機拍攝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海灣里到處都是原始而落後的小木船,遠處的城市灰濛濛的,海岸上日本武士列成長隊。一面面黑色的旗幟在海灘上飄揚著,遠處成千上萬的平民擠在海岸上,好奇的朝著這裡張望著。

「這裡就是日本了……」

在宋雲業用攝影機拍攝下這一切的時候,登陸艇駕駛員大聲喊道。

「扶緊扶手,準備搶灘!」

伴隨著他的吼聲,艙里的人們紛紛抓緊扶手,曾經在海軍中服役的鄧厚純,對這一切感覺分外的親切,畢竟,他也曾是海軍陸戰隊員。

終於,在日本人的注視中登陸艇搶上灘頭!

「他們這是幹什麼?」

登陸艇「撞上」灘頭的場面,讓所有人無不是被嚇了一跳。然後他們看到艙門打開了,接著他們看到了艙里的人們,除了一些軍人之外,還有一個穿著品紅大明官袍的官員,顯然那位就是天朝的特使了。

看到天朝特使出現了,身為藩主的島津齊彬急忙領著藩內的官員,朝著那裡迎了過去。在日本人迎來時,鄧厚純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身為大明伯爵的他即便是以私人身份前來,地位也遠不是藩主所能相比的。

「下國小臣島津齊彬參見天朝特使,恭迎天朝特使駕臨……」

在海灘上,島津齊彬畢恭畢敬的跪拜行禮,完全是以參加將軍的大禮的迎接特使的到來,這種待遇顯然不是另一個世界的英國人所能享受,甚至也不是滿清所能享受,這種地位完全是萬曆年間大明用自己的拳頭在朝鮮打出來的。

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切,朱明忠突然感嘆道,自己治下的大明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它的擴張同樣得益於是大明幾百年間在周圍建立起威望,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如此。

「島津藩主,免禮!」

直到島津齊彬行了大禮之後,鄧厚純才有些傲慢的走下船,他的一舉一動,充分體現了天使的傲慢。不過,在日本人看來,這恰恰表明對方身份的尊貴。

在島津齊彬等人起身之後,鄧厚純才說道。

「此次本伯來貴地,是為了交涉難民歸國一事,首先,我要對貴方對天朝遇難乘客的保護和照顧表示感謝……」

此時鄧厚純說的自然是一些最基本的客氣話,在說話的時候,他的同樣注意到了位於不遠處的朱明忠等人,在與島津齊彬簡單的客氣之後,他就朝著朱明忠等人走了過去,然後詢問道。

「你們都還好吧,」

「多謝伯爺關心,只是不知道,我等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儘管有些樂不思蜀,但試問誰能不想家呢?

「請你們放心,這次我過來,就是要接你們回國的,大家只管耐心等待。」

鄧厚純的話,讓朱明忠聽出了話里的意思。

「鄧特使,請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國?」

「儘快,儘快!」

鄧厚純笑著岔開話題。

「你一定就是那個勇斗劫匪奪回飛機的朱銘和朱先生吧!你有所不知,現在大明上下無人不知你的義舉,如此年青就有如義膽,實在是難得的很,難得的很……」

稱讚之餘,鄧厚純又一次打量著他,在宮裡打來的電話中,特意告訴他,一定要確定朱銘和的安全,至於原因嘛……恐怕還是和朱銘和的身份有關,他的保護傘公司接受著皇家上億元的投資,現實的利益聯繫,讓皇室不能不關心的他的安危。

「現在,在大明很多人都寄掛著你們,很快你們就可以回家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說出這個保證的時候,他始終看著朱明忠,似乎這句話是在對他說的。與其它人聽到這句話的歡喜不同,朱明忠卻鄧厚純的這幾句話里,聽出了其它的意思。

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明忠當然不知道,是因為人們對「謠言」的恐懼,對於歸心似箭的他來說,這樣現實,讓他的心思不禁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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