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國春 第161章 我的盛世

進入臘月之後,關東之地已經盡為冰雪覆蓋,甚至就連同山海關老龍頭一帶的海面亦結有冰凍,只是因為海浪起伏使得凍冰變成了碎塊。風雪之中在山海關的數座關城內,雖說天上飄著雪,可卻擋不住兵士們於雪地之間進行戰術演練,數百個方陣在關城之間的冰天雪地中,演習著方陣戰術。

儘管八錢燧發銃早已經普遍裝備忠義軍,但因為其精度差,射速慢,所以步兵只能排成密集隊形開火以保證精度,以密集隊形形成密集火力用於進攻或者防禦騎兵的衝鋒。

而這種密集的隊形需要嚴格的訓練才能形成戰鬥力,當然同樣也需要科學的戰術隊形。而最基本為步兵陣形就橫隊,縱隊和方陣,而在忠義軍早期因為訓練不足,很少使用長橫隊,因為長橫隊使得軍隊難以調動和轉向。指揮官只在短距離和沒有嚴重障礙物的開闊地面上使用橫隊。只有訓練有素的軍隊才使用橫隊而不會有太多的問題。早期缺乏訓練的忠義軍,往往使用前部窄但是縱深深的縱隊來代替。然而使用幾個營的縱隊比使用幾個營的橫隊要易於進攻。而且縱隊是所有陣形中最簡單和進軍、機動速度最快的,是一種能使士兵很快加入到戰鬥中的優秀設計。在向敵軍進軍中,速度對於減少暴露在敵軍炮兵之下的時間是至關重要的。

縱隊可以穿過任何地形,並能以不同速度前進。相比之下,長的橫隊需要「重整」,速度越快,諸如樹木,墳頭,溝渠,甚至傷亡的士兵和戰馬等等障礙物越多,橫隊就會產生越多的混亂。

所以儘管縱隊在火力上不足,只有前面的幾行可以有效地使用步槍。但是忠義軍的戰術訓練之中,仍然以縱隊為主,不過同樣也沒有輕視橫隊,而如何根據戰場的態勢靈活地調整戰術隊形,正是指揮官們的任務。而日常的戰術訓練,就是對指揮官們的考驗,隨著隊列的行進,戰場的變化,各團的指揮們總會不斷的通過號手下達軍令,調整部隊的隊形。在隊列調整後,又會由鼓手的鼓點調整兵士們的步速。

近七萬軍隊於雪原上進行演習是什麼概念?

置身於關樓上手拿望遠鏡的朱明忠,所看到的是方圓數公里內,儘是一個個紅色的方陣或者紅線,儘管只是演習,但是青銅炮特有的轟鳴聲仍然在戰場上迴響著,那是炮兵進行射擊訓練,伴隨著不斷響起的銃聲,這片雪原上更是一被硝煙籠罩著,不過因為風的關係,那硝煙很快就會被吹散。

「大王,現在的風速正好,不大不小,正好能夠把銃口煙吹散,也不會對射擊造成太大的影響。」

於樹傑的話,讓朱明忠微微一笑,他放下望遠鏡說道。

「這煙就是戰爭的迷霧,在戰場上,能夠看穿迷霧者為勝!」

所謂的戰爭迷霧就是排槍隊時代的硝煙,凝視著眼前的這片「戰場」,他可以看到距離最近的一個縱隊,縱隊的中央是兩個最資深的少尉在掌旗——「明」字旗在左邊,而營旗在右邊,如此安排是因為世人皆以左為尊,如此國旗自然就在左邊。旗幟在戰鬥中是集合點,用來指引部隊的前進路線。這些和部隊的基本戰術都是朱明忠從《滑鐵盧》等電影以及網路資料中看到的,這幾年通過一點點的回憶,加上不斷實踐後的總結,才形成了一整套類似拿破崙時代的步兵戰術,也許仍然有一定的距離,但仍然也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火器戰術。

而在這個隊列之中,最不為人所喜的位置就是旗手,雖然護旗對於軍官來說是榮譽,不過他們並不熱衷於次,原因是旗幟註定吸引敵人的火力。而旗幟隊附近兩排也不會輕易開火,以便隨時準備保護旗幟隊。除非了旗手引導隊列外,還有就是隊列之中帶著「戟」的士官們,他們會在行進時不時的用手中的「戟」橫置,從而確保隊列保持整齊。

此時,在城樓下方的行軍縱隊已經發生了變化,展開成橫隊以便與對手進行射擊戰,而在雪原上,那些紅色的縱隊、橫隊,就是如此不斷的變化著,而集中使用的炮兵,則在隊列之間,給予他們最為直接的火力支援。

在銃炮轟鳴之中,傳訊兵帶來了從京城發來的情報。

「李賊要親征山海關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朱明忠的話聲不大,甚至只能讓身邊的幾人聽到,但是仍然傳到所有人的耳中,幾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大局已定!

所有人的心底都浮現出了這麼四個字來,原本,他們還曾擔心過可能迫不得已要在北京城下作戰,而現在,李子淵的出兵,把問題解決了,他們不需要在這冰天雪地中長途跋涉去進攻京師,只需要在山海關以逸待勞。

「這兩天還會再下雪嗎?」

走到箭垛邊,朱明忠抬頭看著天空,神情顯得極為平定,空中正飄著雪,這雪還會再持續下去嗎?

現在,唯一讓他擔心的就是這場雪如果繼續下下去,會不會影響李子淵的決定,讓其半路撤回。

「大王,看天色,最遲明天,雪肯定能停下來。」

這年月,天氣完全靠猜,頂多也就是靠著所謂的經驗,更多的是靠運氣,只是這一次,運氣會在那一邊?

晚上十時將過,雪終於停了下來,幾乎是在雪停下來的第一時間,就有侍從稟報雪已經停下的消息。

「雪停了!」

推開窗戶,朱明忠憑著走廊處的燈籠,看著窗外,雪確實已經停了。

「恭喜大王!」

看著背對自己的大王,呂留良長揖道。

「雪一停,那李賊必定會領大兵兵進山海關,其於如此冰天雪地中勞師遠征,兵卒必定疲憊不堪,而我軍以逸待勞,此役我軍必勝,現在大王應考慮如何攻取京師之事……」

對於呂留良的建議,朱明忠只是微微點頭,然後說道。

「山海關李賊兵敗之後,其必定返回京師,然後一如當年闖賊一般,逃竄出京,四處流竄,從而為害百姓,如此,絕非天下百姓之福!」

盯著窗外的風雪,屁股決定腦袋,這句話著實不假,過去提及李闖時往往用「李闖」來形容,而現在,作為崇禎的「兒子」,朱明忠必須要用「賊」去稱呼他們。

「所以,此役的目標,不在於擊潰,而在於全殲,只有全殲李賊,或者重創其主力,才能避免其為患中原,如此,天下才能從速平定,而不是讓將天下兵力、財力用於剿平匪寇。畢竟,現在西南未靖啊!」

提及西南時,朱明忠的唇角微微一揚,在他的謀略之下,吳三桂已經選擇了往印度出逃,之所以給其指一條「活路」,倒不是為了其它,而是為了在印度埋下一個釘子,現在正是莫卧爾王朝國力最為鼎盛的時期,吳三桂領十幾萬在進入印度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朱明忠並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其必定可以重創印度的國力,從而為將來中國的力量進入印度創造時機,吳三桂就是一柄刀,一柄用來削弱印度,為最終中國殖民印度鋪平道路的刀,至於吳三桂,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只要他想在當地立足,就必須殺出一條血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才是吳三桂的用處。

「吳三桂,現在已經不足為患,至於洪承疇,已經為其子大義滅親……」

提到這個「大義滅親」,朱明忠的心底頓時一陣得意,幾年前軍正司就已經派人到了洪士銘的身邊,通過對其的觀察,才做出了策動其「大義滅親」的計畫,這也是朱明忠的「殺人誅心」,洪承疇到死恐怕都沒有想到,最後他會死在自己的兒子之手。

「洪士銘能大義滅親,實屬難得,其領西南諸省來降,可讓朝廷得以西南,只需略加謀略,西南自可平定。」

呂留良的話,讓朱明忠的把眉頭一挑,然後說道。

「洪士銘是大義滅親了,可是別忘了還有線國安、李國英他們,他們的手中可是不知染了多少漢人的血,若是讓他們於我大明為官、為爵,又豈能對得起天下?」

儘管已經知道那李國安自請裁兵,但一些原則性的問題,朱明忠卻不會做任何讓步。

「那大王的意思是?」

「剿滅李賊之後,既派兵進駐西南,調洪士銘他們人回朝加以委任,不過……」

話聲略微一頓,朱明忠沉吟著並沒有說話,而呂留良的心裡亦明白了大王的想法,同樣也不再追問,對於那些人,本就沒有任何好感的他,並不在意他們的死活。

「大王,臣以為西南清虜綠營兵,可以裁弱留強,將其調往河南,以作攻取陝西用。」

陝西!

現在陝西還有滿清的佔領下。朱明忠點點頭,朝著西北方看去,現在滿清還佔據著陝西。佔據著西北。儘管他們在那裡苟延殘喘,但是,那裡是中國的地方。絕不能容忍他們佔據著那裡。

更何況。他們還奴役著數百萬陝西人,而且將來陝西又是進軍新疆青海以及西藏的必經之路。所以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奪下那裡。

想到將來對西北的進軍,朱明忠的目光如炬,心底卻略帶冷嘲。

「世間再無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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