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酒罷問君三語(十一)

戰神殿和裡面記載的「戰神圖錄」,在黃系武俠中一直都是具備超然地位的東西,不僅是四大奇書之首,而且剩下的三大奇書也都和它有關,甚至說是黃系的至高存在也不為過。

關於戰神殿和它的來歷,系統已經藉助說書先生之口提過很多遍了,史前遺迹是其最大的可能。裡面記載的武學最高秘密,就是那破碎虛空的法門。後世有人把它與項少龍關聯,認為只有項少龍的現代科技才可以製造出戰神殿出來。但以當年原著中所記載的戰神殿之恢弘大氣,便是項少龍恐怕也無能為力,更遑論寫出那玄奧至極的戰神圖錄了。

所以當項少龍說到自己也是被戰神殿吸引而來,眾人都是暗暗點頭,心想這才比較科學合理,同時又情不自禁的被項少龍的經歷做吸引,不知不覺聽得入神!

「戰神殿是一個極為神奇的地方,恢弘的巨柱,漫天的星斗……我無法用言語來描述。或許等你們有機會踏入那個地方,就可以親自感受它的奇妙之處了!我被引入戰神殿之後,在廣成子遺蛻面前矗立良久,亦在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幾個字面前沉思,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想了些什麼。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忽然間產生了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感悟!」

項少龍說到這裡,昂首看天,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肅穆。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生在天地之間的意義又是如何?我項少龍從2000年前的世界來到先秦時代,僅僅是為了參與和見證秦朝的興衰么?或許也有一些事情是冥冥之中需要我去做的。當時也不知怎的,就隨手拿起了地上的一塊石頭,在那戰神殿的一側寫了一些東西。其實我當時寫的畫的是什麼,腦子裡全然不知道,只是想著我要留下一些什麼,能夠讓以後進入戰神殿的人看到,進而為這個世界做出一些貢獻!」

「穿越以來,我對這個世界也算有了諸多了解!原以為,無論我做些什麼,這個世界都會有其本身的巨大慣性,讓它回歸到其原本的軌道上來。所以我無法改變歷史的進程,甚至無法留下自己的印記,沒有孩子,沒有文字……但當時我在戰神殿中忽然間生出了一絲明悟,如果我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組成部分呢?如果歷史上,就註定了有一個從兩千年後穿越而來的項少龍,參與了秦朝的建立,見證了秦朝的衰亡,並且還來到了戰神殿,站到我如今所站立的地方呢?」

眾人聽到這裡,包括厲若海和風行烈在內,竟都是從內心裡生出一絲莫名的驚訝和激動!

「當時我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我意識到自己的舉動都不是沒有意義的,我存在印記也不會被這個世界無情抹去,而是一定會用某種形式存在。既然如此,我不能繼續讓自己毫無作為,而是要讓自己的生命之旅變得更加濃烈,更有意義!當時不知怎的,我洋洋洒洒,一氣呵成的牆壁上寫下了一篇幾百字的感悟!這裡面既有我對自己百戰刀法的感悟,也有我對出世入世的一些理解,更有對天道的些許感慨!罷了還提了幾個字,喚作『潛龍隨想』!」

「潛龍隨想,聽起來很牛逼,不過這有啥含義?」阿飛奇道。

「我自己名字是項少龍,在先秦時代潛行至今,故而有此一說!另外,我也希望後世讀到我這篇『潛龍隨想』的人,能夠秉承潛龍作風,『初九,潛龍勿用;九五,飛龍在天;用九,見群龍無首,吉』,平時潛行世間,不過多干涉天下運行。但在風雲激蕩,天大大亂之時,能夠挺身而出,助天下大勢重歸和平!然後群龍無首,不貪戀權柄名利,繼續潛行。在我看來,這才是大義之所在!」項少龍正色道。

眾人面面相覷,三戒低聲嘟噥:「如此出力卻絲毫不利己的行為,除了國際主義戰士,我想不多其他人會這麼做了!」

大伙兒都是哄然一笑,風行烈和賜你一槍趕緊瞪了三戒一眼。

不過項少龍笑道:「這世上不乏胸懷理想之人。而且他們也絕對不是『毫不利己』,我在這篇『潛龍隨想』中提到,若是按照我這個潛龍理念修行,不止會磨練心性,而且武道也會隨之快速提升,最終臻至破碎虛空的無上境界!這可不是項某胡說,是我看了「戰神圖錄」,結合我自己的武道感悟以及墨家思想之後所領悟出來的!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我數十年來武道和理念之大成!」

「哇,潛龍隨想!」

「嘖嘖!沒想到戰神殿中還有這樣一篇大作!」

「項少龍的武道經驗么?一定也很厲害吧!」

眾人嘖嘖稱奇,議論紛紛,均是第一次聽說這事情。

「咳!項大俠!」

阿飛忽地站出來道:「我說,你這篇曠世大作是寫在戰神殿的牆壁裡面么?可為何後來一些人去了戰神殿,並沒有看到你的這篇隨想,而只是提到了廣成子的遺蛻、戰神圖錄之類的?」

項少龍嘆道:「這就不是我能知曉的。我寫完這篇隨想之後,當時精神彷彿虛脫一樣,接下來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導我走出了戰神殿,一如它引導我走進來一樣。或許是這篇隨想,我寫的位置比較偏僻吧……不過也不是沒有人看到,我敢篤定,絕對是有人看到了,而且將它帶出了戰神殿!你們有沒有發現,慈航靜齋和凈念禪院的行事風格,和我的這篇潛龍隨想極為相似?」

阿飛愣了一會,與眾人相視一眼,摸著下巴道:「相似是相似,但……但也不能說就是你的功勞吧?大俠,你這個想像力可是不錯!」

項少龍搖頭道:「當年我離開戰神殿之後,好幾天精神渾渾噩噩,良久才恢複!這一切彷彿是一場夢,似真似幻。我也不知道後世的發展,更不曉得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有沒有真的帶來所謂的影響。如今到了大江湖,看到和聽到的一些事情讓我忽然間想起了當年的經歷。於是我暗中調查了慈航靜齋和紀念禪院的來歷!終於在慈航靜齋的「慈航劍典」和「彼岸劍決」中,我看到了我那片隨想的痕迹。幾百個字,幾乎一個不錯,都寫在了其中,作為慈航靜齋武學的總綱的一部分!」

眾人都驚呆了,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項少龍朗聲道:「「慈航劍典」的前身是「彼岸劍決」,創始人就是地尼。世人都言,地尼因得翻閱「魔道隨想錄」之緣,從而曉得「破碎虛空」之秘,「慈航劍典」很大機會亦受到「破碎虛空」的影響。仙胎魔種,各走極端,源頭則一。其實,是地尼在「魔道隨想錄」中看到了我那篇隨想。所以我篤定,是有人進入過戰神殿,將我的隨想錄下並寫到了「魔道隨想錄」中!為了證明此事,我通過墨家的關係,終於一窺「魔道隨想錄」和「天魔策」,果然看到了我留下的那篇隨想。尤其在「魔道隨想錄」中,更是記載了進入戰神殿,看到了戰神圖錄和廣成子,以及角落中一片潛龍隨想的經歷,一併記錄了下來。甚至連「魔道隨想錄」這個名字,都因為我這一篇潛龍隨想而得名!」

項少龍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終於將他在戰神殿的經歷,以及與慈航靜齋的關係說出來了。大伙兒瞠目結舌有之,目瞪口呆有之,甚至也有不敢相信的,兀自搖頭表示其心情。

便是厲若海和風行烈這兩位NPC聽了也都是一臉的訝然。好一會那厲若海道:「項兄的一篇潛龍隨想,竟然在江湖上造就了慈航靜齋與凈念禪院這兩大聖地,影響黃系江湖千年之久,真是可敬可嘆!不過天僧地尼分別創立了凈念禪宗與慈航靜齋,似乎只是繼承了項兄的潛龍理念,卻並沒有繼承項兄墨家甚至魔門的理念,反而是站到了道門的一側,成為魔門的對立面,這可是叫人費解了!」

項少龍嘆道:「世事莫測,彷彿天上流雲,原本就是如此!而且我從來不把自己當成魔門中人,我的理念其實更受後世的影響,接近儒家道家,甚至還有一些佛家為善的想法。所以慈航靜齋才會成為道門領袖,凈念禪宗成了佛門一系!」

「怪不得原著上說,當年天僧地尼這一對師兄妹,因為理念不同沒有走到一起!或許是對項大俠的「潛龍隨想」有了不同的理解。天僧從中看到了佛家,地尼看到了道門,所以他們各自走了不同的路!項大俠,你這一篇隨想,也是拆散了這一對苦命鴛鴦!」阿飛摸著鼻子道。

項少龍哈哈大笑:「只是兩大聖地做的事情和我設想的一樣,在大江湖上超然物外,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行走江湖,引導天下重歸太平。歷代以來,它們都做得不錯,只是不知為何這幾日出現了一些陰影……我絕不想看到這兩大聖地墮入泥道!所以才會打破我的原則行走江湖,是希望有人能夠查清真相,阻止這個陰謀!」

「你既然已經露面了,乾脆自己一路查下去便是了!」阿飛還是有些不情不願。

「我不想捲入大江湖,今日利用曹秋道的關係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說了,若是我真的出手了,你們玩家豈不是沒有絲毫出風頭的機會了?」

項少龍淡淡一笑,臉上帶著一股雲淡風輕的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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