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阿飛這個問題，武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朕的武功已經到了巔峰，傷勢恢複遠比你和想像的要快，就不勞你煩心了！」
阿飛嘿了一聲，也不再去問這個問題。百里冰伸手要將他扶到座位上，阿飛卻搖搖頭，低聲道：「我沒事。身上的傷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到五臟六腑。只有這皮膚忒難看了些，太黑了！你去給我找點水來……」
百里冰抿嘴一笑，依舊是扶著他轉身坐下了。
今日這場意外的碰面總算是到了尾聲，此時明月宮走出一人，便是那魔門聖君慕清流，他頭戴高冠，面目清瘦，頗有些世外高人的氣質。卻見他朝周圍團團一禮，道：「諸位，今日明月宮之邀便是到此為止了，本聖君代表魔門多謝諸君賞臉！至於聖后所言的百家爭鳴之事，各位日後只需要就實而言，不必誇張，但也請不要妄加更易。清流在此多謝了！」
完了他做了一個九十度的彎腰施禮，四下一轉，卻是一種秦漢時期的古禮了，象徵著極大的尊敬！
眾人也都是連忙拱手，畢竟是魔門聖君的身法，可不能坦然受之。那天機老人便道：「今日所言，茲事體大！吾輩雖擅長風聞言事，但對於百家爭鳴之舉卻不會妄加揣測和非議。諸位放心，一天之內，聖后今日所言都會傳遍江湖，而且會一字不落，並無出入。至於聖后與苦盟主這一戰……」
「也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照實說便是！」那慕清流緩緩道。
「由此更好！」天機老人點點頭，兀自緩緩道：「只是今日之後，聖后可要小心江湖宵小了！之前明月宮勢大，很多人不敢妄動，但聖后既然有傷，此路還要前往十絕關，當小心為妙！」
武曌只是淡淡點頭，旋即一揮衣袖，明月宮等人都是站了起來，隱然有送客的意思。見此狀，大伙兒都是起身，一一告辭散去，小斷、步飛燕等玩家更是走到阿飛面前與他告辭，只是他們看了阿飛這一身焦黑，禁不住要笑，但在阿飛面前還是強行忍住了，只是臉色有些古怪。
阿飛何嘗不知他們的心思，當下也是無語，與隨便他們聊了幾句便是匆匆上了馬車。只是臨行之前，那上官婉兒卻沖著他的背影笑道：「苦盟主，可不要忘了約定。有事情人家自然會去尋你，可不要裝作不查不覺！」
阿飛身形一頓，旋即頭也不回的沖入了馬車，外面只有那上官婉兒略顯得意的笑聲。
※※※
「洗不掉，果然用水也洗不掉！」
馬車之中的阿飛無奈的搓搓手臂，一臉的挫敗感。
方才百里冰從水囊中取了一些水，給阿飛洗了手臂和臉，結果那被閃電殛黑的皮膚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彷彿真成了非洲的黑兄弟一樣。他欲哭無淚，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容顏的崩塌現實！
百里冰在一片好言勸道：「怕什麼，武曌不是說了么，等你將留在你體內的真氣完全消化了，這皮膚自然而然的會變回來的。」
阿飛卻道：「誰知道她說的真假，萬一變不回來呢？我這往後豈不是都要頂著這黑炭頭行走江湖？這一下可就成了全江湖的笑柄了！」
百里冰忍住了笑道：「哪能呢，系統也不會允許玩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你且寬心吧！大不了去系統投訴去……」
阿飛還要再言，那師妃暄笑道：「當年蒙赤行與傳鷹的長街一戰，傳鷹就是用厚背刀引動天地閃電，一舉擊退了蒙赤行，並且將蒙赤行全身也是殛的漆黑。後來蒙赤行在臨死之前才領悟了絕學，皮膚重新轉為白色。那時候的蒙赤行，武功也是大進，只可惜壽命已盡，無法更進一步了。你和他不同，你不存在壽命之憂，而且一旦消化吸收了武曌留下的真氣，之前的傷勢頑疾恐怕就可以痊癒了！今日一戰，你名利雙收，武功是大有長進，區區一點皮膚變黑就算是代價了，何足掛懷？」
師妃暄這麼一說，阿飛登時覺得有理，心裡也寬慰了許多。不過他還是嘆口氣，道：「沒想到我與蒙赤行都落入了同樣境地……罷了，改日也去拜會一下那位魔宗，求教他皮膚保養的知識。這一次沒想到武曌會這般決絕，寧可拼著重傷也要擊敗我，嘿！」
「王的尊嚴向來不容踐踏！更何況你對武曌從來都不夠尊敬，她這般對你，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師妃暄搖頭道。
「開恩？哼哼，她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阿飛不滿道。
「人家原本就是一個皇帝，而且是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師妃暄嘆了口氣，「一代女皇的雄才大略豈是等閑？這次她有大志氣要一統魔門，更要大江湖百花爭鳴，說起來也是一件大好事。若是成功了，必將對大江湖產生極為深遠的影響！阿飛，無論你與武曌有多少恩怨，但在這件事情上要拋棄成見才是。我輩武者，誰不想看到一個更加精彩絢爛的江湖呢？若是大江湖的武道能夠百家齊鳴，必然有更多的絢麗武學現世，就如同你的那個破碎金剛，如此說不定可以造就一代武學盛世！」
阿飛聞言不語，他心裡其實也有計較，只是武曌如此強勢的作為，讓他多少有些不舒服罷了。那師妃暄察言觀色，又道：「還有一件事情，魔門有很多神奇的武功，對武曌來說都可以拿來任用。尤其有一門換日大法，是當年霸刀岳山敗給天刀宋缺後，用七十二侯刀法和一名天竺修行僧換來的武功。這門武功原本就是為了快速的恢複功力的，武曌極有可能也掌握了這門技藝，所以在與你對敵的時候才會有恃無恐！」
師妃暄身為慈航靜齋的傳人，對那魔門的武功也是較為熟悉。經她這麼一提，阿飛登時心裡一動，暗想原來如此！
武曌如果掌握了這門換日大法，根本就不怕與他硬拼了。怪不得她在臨走之前放下一句話，說「傷勢恢複遠比你和想像的要快」了！這麼一想，或許武曌也不是那麼無腦莽撞了。不過阿飛撇嘴又道：「雖這麼說，這武曌終究還是心思歹毒，把我弄成這般模樣，我看她八成是故意的！」
這句話純粹就是阿飛的自我演義了，師妃暄與百里冰各自一笑，那百里冰趁機道：「阿飛，你的那個絕學也夠厲害的，把武曌都逼到了這般境地。不過你真是要起那個奇長古怪的名字么？」
阿飛臉上浮起古怪的神色，猶豫了一下才惋惜地嘆道：「當時為了不讓武曌看輕，我其實想了一個更長的名字！只是向系統提交的時候，系統提醒名字太長，讓我精簡一下，才不得已形成那個名字。」
「那之前是什麼？」兩女臉上都是顯出極為好奇的模樣。
「……真·破碎虛空·金剛不壞·天魔降伏·五行六感生死真言***！」
兩女聞言沉默，相視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良久那師妃暄輕輕地出了一口氣，道：「這麼聽起來，精簡之後的名字好聽多了。」
「是啊！」百里冰也由衷讚歎道。
「其實這個名字也有很多意義的！破碎虛空說明了這門武功的最高境界，至於金剛不壞，自然是針對武曌的怒目金剛鎖，還有那天魔降伏，你們知道魔門吧……」阿飛臉上現出了一絲興奮，忍不住要解釋一下。那百里冰趕緊道：「阿飛，咱們還有更緊要的事情要做，還是先趕往與厲若海匯合的地點吧！你在路上就安心的運功療傷，吸收武曌留下的真氣。這一次就由我來趕車！」
那阿飛一愣，思緒被硬生生的板了回來，猶豫半晌才道：「能不能明天再去。現在去了，我這副模樣少不得被大師兄、三戒他們笑話了！」
百里冰卻冷著臉道：「可以。只要你不擔心你家厲帥被人偷襲，我們都無所謂……」
阿飛臉上現出極其精彩的神色變換，只可惜大部分被黑色給掩蓋了。終究還是嘆口氣，露出潔白刺眼的牙齒道：「罷了，笑話就笑話吧！我這副模樣，放到哪裡都是黑暗中的螢火蟲……不過阿冰，你一會兒趕路能慢些么？」
百里冰搖搖頭，跳出了車廂。旋即外面響起了一陣清脆的皮鞭聲，馬車輕輕搖晃，咕嚕咕嚕的跑了起來。阿飛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心潮起伏，胡思亂想了一陣，終究還是強行靜下心來，慢慢開始運功療傷。
師妃暄見阿飛閉目精修，也是面帶笑容，在一旁不去打擾他。焉地里那阿飛猛地睜開眼睛，道：「這武曌真是奇怪，留在我體內的真氣浩蕩無比，而且帶著奇異的能量。若是能被我全部吸收了，不僅內傷盡復，還能有所進益。我總感覺她是給我送大禮來著……」
師妃暄心裡一動，腦海中浮現了那個曼妙的身影。她幽幽一嘆，心想那人才是真的幸運，兩個徒兒為她如此盡心竭力，這一次破碎虛空，她恐怕才是真正的贏家吧！聯想到自己的徒弟端木菱卻生死未卜，師妃暄不由得心頭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