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的身影從裂縫之中行走而出，白色的光芒從他破裂的肌膚之下浮現。
他拉扯著一口口的棺槨，每一口棺槨之上都鑲嵌著一顆心臟，那是古之大帝們的心臟，每一口棺槨都代表了一尊古之大帝。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天靈古帝看著走出裂縫的古帝昊，渾身瞬間冰涼，猶如天災降臨，整個九重天都被黑暗而冰冷的氣息所籠罩，彷彿一切都要毀滅，一切都要湮滅似的。
古帝昊竟是走出了這虛空裂縫？
他一直與諸多古之大帝一起潛藏在虛空裂縫之中。
一下子就幾十萬年的歲月過去了，然而，如今，這位強者終於出現在了世間。
可怕無比的氣息，交錯縱橫。
那一具具棺槨，彷彿承載著禁忌似的。
其實，天靈古帝有些疑惑。
這幾十萬年，古帝昊到底在幹什麼……
如果說，他一開始就決定將天道分散的力量全部回收，以此來衝擊超越極帝的境界，那他根本沒有必要等到如今方是開始進行才對啊。
他早就應該這樣做了，在天靈古帝未曾發覺的時候。
不會出現有人阻攔他的情況。
如今，被人發現了，才是開始進行這樣的計畫，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矯情？
天靈古帝真的有些看不懂。
水族古帝溫柔的看著古帝昊那骨瘦如柴的身軀，曾經的古帝昊風華絕代，哪怕步入晚年，依舊有著一份獨特的風采。
然而，如今，卻是佝僂，老邁，人不像人……
但是，在水族古帝眼中，依舊是那麼的風采照人。
「你以為回收天道的力量……那麼容易么？」
「需要布局，布一場大局，更需要一場精密的陣法，籠罩整個九重天的陣法，才能夠做到將所有世界的能量剝奪，所有強者的力量剝奪。」
水族古帝道。
「而這陣法，這一場大局，需要數十萬年的時間去布置，其實，數十萬年都太少了……」
「換了其他人，根本做不到，唯有昊，方能做到如此。」
「因為他，代表了天道……」
水族古帝很狂熱，這種狂熱甚至鐫刻映照在了靈魂的深處。
按照陸番的話語來說，那就是腦殘粉。
天靈古帝神色微微一變。
轟轟轟！
整個九重天，哀嚎遍野，隨著古帝們，將天道分散在各個世界的力量吸收。
失去了天道力量的維持和維護，這些世界，彷彿被抽幹了生機，開始枯竭，坍塌。
彷彿化作了細散的沙，連握都握不住，不斷的從指間滑落。
九重天中的諸多中武，高武世界，彷彿在一瞬間，從鼎盛的修行時代，步入了末法時代。
天地間的靈氣乾涸，一切的能量都被抽干，反哺回了天道。
一尊尊古帝的氣息，皆是跨入了極帝的層次，而且還在不斷的攀升。
轟！
天靈古帝徐徐吐出一口氣，目光有幾分震動。
這一刻，古帝昊真的啟動了他的計畫。
這一場布局了數十萬年的計畫。
從當初古帝們出走，再到如今的回歸，帶來的不是盛世，而是大劫……
是一場九重天上下的大清洗。
一場古帝昊也就是天道主導的清洗。
古帝昊認為，若是天道都無法延續，九重天中的生靈，遲早也是死。
不管是枯竭而死，亦或者是被神魔屠戮，都是死。
既然都要死，不如，讓天道突破，重新打造出一個時代。
轟！
古帝昊抬起頭，髮絲下的眼眸滄桑，古老。
他的元神之力席捲而過。
彷彿整個九重天在這一刻，都在他的意志籠罩之下。
古帝昊太強了。
他的氣息，讓人忌憚，讓人血液凍僵。
天靈古帝甚至連對古帝昊揮拳的勇氣都沒有。
「只差一絲……便可超越極帝，跨入一個全新的境界！」
天靈古帝倒吸一口氣。
或許，就算是陸平安都未必是古帝昊的對手吧？
「是啊，僅僅只是著一絲，卻是需要整個九重天的力量來堆疊。」
水族古帝感慨著。
虛空中。
古帝昊的徐徐抬起手。
頓時，一尊又一尊鑲嵌著古帝心臟的棺槨飄蕩而出，朝著每一位古帝的頭頂飄蕩而去，很快就懸浮在一位位吸收了龐大力量的古帝的身上。
九重天修行者的修為開始飛速的衰弱。
原本聖境強者還能施展大手段，裹挾著整個世界的凡人。
可是，隨著能量被抽空。
這些聖境，有些惶恐的發現，他們的力量在漸漸的失去。
逐漸的，他們無法在繼續維持力量，抱住族人。
高武世界崩散，散做了一個個中武世界，中武世界也寂滅乾枯，化作一個個低武世界……
九重天在這一刻，似乎經歷了退化。
……
本源湖，湖心島。
陸番坐直了身軀，臉色無比的肅然。
他有幾分凝重的看著，古帝昊的決心，讓陸番感覺到驚悚。
將九重天所有天道力量回收，這等於讓所有世界都回落到低武的層次，這是降維的打擊，這是人為創造末法時代！
陸番感覺很古怪。
他千辛萬苦的打造世界，將世界層次不斷的提升。
而古帝昊，卻是一朝便將艱難提升到巔峰高武的世界層次給散盡了。
就為了讓九重天的天道，能夠凝聚仙源，讓昊能夠破入大羅仙的層次。
「的確很難。」
陸番可以感覺到古帝昊的絕望。
那是一個看不見的瓶頸。
如今的陸番，在大圓滿的金行不滅魔軀的加持下，依舊沒有突破大羅仙層次的戰力。
哪怕是有系統在身的他，都能感受到這份困難。
更逞論古帝昊了。
人族的修行，和神魔不一樣。
神魔修的是天賦，他們一出生可能就已經是帝境，有天賦妖孽的，甚至一出生就是極帝，亦或者超越帝境。
很多超越極帝層次的神魔，那都是天生的，這是人族無法比的。
「不過，我總覺得，古帝昊這麼迫不及待的施行計畫，應該還有另外的原因……」
「是打算趁著五凰尚未融合為成熟的仙武世界，所以一舉破境，來個強行佔據么？」
陸番眯起眼。
古帝昊的行為，彷彿是徹底的撕破臉，不再等待，欲要強行行事。
「不過，有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
「比如……神魔的威脅？」
陸番眯起眼，棋盤之上，畫面流轉。
……
古帝昊為什麼如此迫不及待的進行計畫？
本來，他應該還要有個緩衝的，潛移默化，溫水煮青蛙一般的回收力量，縱使被聖境發覺，他也可以輕易的鎮壓。
但是，如今，他不再理會這個緩衝，直接強行回收天道的力量。
為什麼？
這是陸番的疑惑，亦是天靈古帝的疑惑。
天靈古帝看向了水族古帝，或許，水族古帝知道這個答案。
水族古帝湛藍色的眸子中閃爍著璀璨的光華，笑了笑。
提起纖纖素手，指了指那九重天與太古星空相連的方向。
「因為，敵人來了。」
水族古帝道。
話語落下，天靈古帝猶如耳畔響徹起驚天聲響似的，不由的扭頭看向了虛空的方向。
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但是，心卻不由一沉。
他在那個方向枯坐了數十萬年，怎麼可能不清楚水族古帝遙指那邊，意味著什麼。
天靈古帝雖然什麼都沒有感應到，那是因為他太弱。
而陸番就不一樣了。
以陸番的實力，自然是察覺到了一股隱晦的能量波動，隔著還很遠。
但是，隔著那麼遠，這股能量波動竟然就已經傳過來。
這說明了對方的實力……非常強！
很有可能超越了極帝和不朽階神魔的層次！
「果然是因為神魔……」
陸番眯起眼，一陣恍然。
如今，他也沒有機會插手了。
古帝昊的計畫開始進行……
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
……
太古星空中。
一道火紅色的光芒瞬間逼近，下一刻，彷彿驚天爆炸一般，在一顆太古星辰之上停滯而下。
而身下的這顆太古星辰彷彿扛不住恐怖的力量，直接被焚燒為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