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巧啊,你也來了

陸番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好脾氣的人。

但,好脾氣是一回事,護短是另一回事。

聶雙,當初那個在雨夜裡,跪在陸番的面前,求他出手救聶長卿的大頭孩子。

如今也已經成為可以獨擋一面的修行人。

一直以來,聶雙在湖心島上的艱苦和努力修行,陸番都看在眼裡。

比起倪玉那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懶勁,聶雙可以說是刻苦的代表。

勤奮的孩子,誰不喜歡?

聶雙才是陸番最看好的崽。

因而,聶雙在北郡戰場中被西戎王一拳轟到吐血和昏迷,陸番豈能什麼都不做。

北洛湖上。

可怕的壓力幾乎凝滯成了實質。

跪伏在湖面的金髮男子的魂靈,動都不敢動,金丹境老怪發怒,那絕對不是體藏境能夠抵禦的。

陸番端坐輪椅,沒有理會金髮男子和佛僧。

他手指夾著一顆棋子。

靈壓棋盤上,彷彿倒映著山河。

金髮男子和佛僧,以及那被封困的中武世界位面之主靈識分身,都是震駭的看著。

那棋盤……居然又是一種神秘的武器?!

啪嗒。

陸番落下一子。

彷彿有無形的波動擴散到了整個天地之間。

陸番的白袍獵獵作響,彷彿被鼓風給吹的飄揚不斷,髮鬢也在橫飛,拂過陸番唇紅齒白的面龐,閑的有幾分縹緲。

……

北郡,天函關外。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大雪紛飛,彷彿蓋了厚厚的一層棉襖。

西戎王端坐在抬椅上,數位西戎勇士抬著,頂著風雪深一步,淺一步的艱難行走。

身後,還跟隨著排列漫漫長隊的西戎大軍,他們從北郡天函關撤走,暫作休整。

西戎人對於這戰爭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對於西戎人而言,一旦到了冬天,便是戰爭爆發的高峰期。

每一年,西戎王都會率領大軍攻打一次北郡,欲要攻破天函關的封鎖,進入關隘後,遼闊富饒的大地。

一旦入了那些地方,便會有無數的糧食在等待著他們。

一整個冬天他們就都不需要擔心糧食不夠吃了。

不過,天函關很難攻破,西戎大軍每一年幾乎都留下了無數的屍體。

雖然戰爭很殘酷,可是,對於西戎王而言,這戰爭卻是勢在必行。

戰勝了最好,能夠得到足夠的糧食,就可以快活一整個冬日。

若是敗了也無妨,死不少人,緊張的糧食就會寬鬆許多。

而今年,西戎各部的首領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

西戎王號召了所有戎人齊聚,足足有十萬大軍攻打天函關。

這種規模,前所未有。

而且,西戎王給他們的感覺也無比的怪異,讓他們充滿了壓迫感。

有幾個意見不同的部落首領,已經被西戎王給扭斷了脖子,屍體被拋入了漫天風雪中,早已經被掩蓋在了茫茫大雪之下,涼的徹底,想要尋找都找不到。

剩餘的首領敢怒不敢言,獨斷的西戎王,掌握了西戎大軍的兵權。

任何一方首領,都無法與西戎王抗衡。

最可怕的……是西戎王的武力,簡直強悍到讓人絕望。

端坐在抬椅上的西戎王,在思索著。

北郡攻不破,澹臺玄和江漓其實不足為慮,雖然稱的上豪傑,但是……卻也只是凡人。

那後來援助的白青鳥,聶雙才是讓他感到棘手的。

雖然只是凝氣境,但是……手段卻是無比的詭異。

少女操控三隻火凰,讓他焦頭爛額,也就罷了。

而那大頭男孩,居然憑藉著驚人的毅力和紮實的功底,對轟了他一拳。

西戎王感慨萬分。

這世界,很瑰麗,豪傑和天驕頻出,真是讓人懷念。

他曾經的世界,也是這般。

可後來,毀了。

嗯?

忽然。

大雪不知道何時,停了。

天地之間,存在著無與倫比的可怕壓力,巨大的壓力,彷彿讓人喘不過氣似的。

西戎王神經陡然繃緊,那是一種從心底深處蔓延出來的危險的感覺。

西戎大軍中的駿馬在嘶鳴,那是一種遭遇到大恐怖的慌亂。

獸類,天生有比人更敏銳的認知。

西戎王從抬椅上一躍而下。

轟隆隆!

天穹上,雲層翻卷。

下一刻,漫天風雪似乎都被撕裂,化作了一隻巨大的手掌。

手掌的中指疊在食指上,就彷彿下棋人在下棋落子似的。

「什麼人?!」

西戎王心頭一驚。

眼底深處的瞳孔不由緊縮起來。

沒有對話,也沒有任何的言語。

下棋人以天地山河為棋盤。

那一瞬間,西戎王爆發出了渾身的力量,築基巔峰的實力被他展現的淋漓盡致。

轟轟!

巨大的手掌,以落子的姿態徐徐的落下。

轟!

大地上的大雪彷彿在這一刻被巨大的壓力,給徹底的衝散,露出了底下的草原裸土。

西戎大軍中的所有士卒,都壓抑的跪伏在了地上,諸多部落首領滿臉驚恐……

發生了什麼?

他們這場沒有經過神的允許的征伐……惹怒了草原的神祇了嗎?!

黑壓壓的西戎大軍全部跪伏在了冰天雪地間。

他們動都不敢動。

西戎王落地,巔峰築基的氣息爆發到了極致。

在諸多首領的視線中,他們的王……彷彿在與蒼天抗衡!

不服天,不服命。

西戎人和西戎各部的首領,偷摸摸的看著。

咚!

巨大的壓力,幾乎要將風雪都給壓爆似的。

西戎王震驚的眼珠子都要爆出來。

「這股壓力……」

西戎王倒吸一口氣。

他以築基巔峰的力量瘋狂的抵抗著這份壓力。

「金丹境……老怪?!」

「這個世界的位面之主?」

西戎王心頭俱震,感到萬分不可思議。

這不過是一個低武世界,為什麼會出現金丹境的老怪?

天地彷彿在這一刻化作了一個牢籠。

西戎王的眼眸中有森白的火焰在跳動。

隱隱約約之間。

他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端坐輪椅,夾子挽袖落棋盤,落子後,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徐徐抬起頭,一雙眼眸望向了他。

西戎王感覺自己的心神都被沉重的鐵鎚給錘中。

口鼻溢血。

貼在臉上的人皮焚燒蒸發。

露出了焦炭般的面孔。

森白色的火焰,焚燒而起,將他的腦袋徹底的籠罩。

西戎王不想死……

森白色的火焰的確詭異,在出現的瞬間,居然讓西戎王爆發出了掙脫壓力的力量。

一腳狠狠的蹬在地上。

大地在微顫。

西戎王化作了一道黑芒,衝出了靈壓區域。

他沖入了冰天雪地中,在大雪中狂奔,將無數的風雪給卷開。

……

北洛湖。

陸番的眉宇微微一挑。

「嗯?」

「居然掙破了靈壓棋盤的靈壓?」

陸番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西戎王正常而言,是不可能掙脫他的靈壓。

「是因為那森白色的火焰嗎?」

「那火焰……似乎並不是體藏境所能擁有的。」

陸番若有所思。

他再度挽袖,從棋盒中夾起一顆黑子,落下黑子,疊在了原來所落的黑子的上方,中指徐徐往前推,使得棋子落在了棋盤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沒有什麼體藏境是落一顆棋子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便落兩顆。

……

瘋狂逃竄的西戎王感覺自己彷彿化作了一隻螻蟻。

在浩瀚無垠的棋盤中逃竄。

他的腦袋燃燒著森白的火,這火焰是「骨幽火」,導致他世界覆滅的罪魁禍首,為了獲得這火焰,他的世界毀了。

這火焰,來自高武級的位面,為了得到這火焰,他甚至出賣了原本屬於他的世界。

但是,他無悔。

擁有「骨幽火」,他遲早能夠捲土重來。

只要他獲得一個世界,給他足夠的時間猥瑣發育,他定能夠在原有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成為真正的大能者!

所以,當他感受到了一個低武世界的吸引的時候,他毫不猶豫便來了。

他本以為是屬於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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