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一屍兩命

「言尚道人,言尚……」說實在的,當晨光道長第一次提及「言尚道人」這幾個字的時候,張國忠便覺得這個人來頭不一般,很可能與朱允炆有很密切的關係或者說就是朱允炆本人。在民間野史的傳說中,朱允炆逃亡之後曾改姓「讓」,以此表達自己被迫讓位的無奈,古今一些學者大儒甚至直接稱其為「讓皇帝」,而故事中的「言尚道人」至少在名字上是與這個傳說高度吻合,一個「言」字加上一個與「上」諧音的「尚」字,不就是讓嗎?

有道是冤家路窄,就在張國忠準備辭別晨光道長,專程去打聽關於這個言尚道人以及那個神秘的寒骨洞的時候,剛才那位和稀泥的年輕人竟然又出現在了不遠處,正東張西望地往這邊走,剛才跳腳罵街的那位大媽似乎沒跟著。「哎,那位道長!」聽語氣,這個年輕人似乎並沒什麼敵意。

「這位同志,我想你剛才可能是有些誤會。」一看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張國忠只得又賠起了笑臉。

「我知道是誤會。」年輕人快步湊到了張國忠和晨光道長旁邊,做賊似的蹲下身子,「道長,你剛才說的事,有什麼化解的方法嗎?」

「呃,這個……」晨光道長一皺眉,「小夥子,這種事不是說化解就能化解的,你先說說怎麼回事,我說的那個事,到底有沒有?」

「這個……」聽晨光道長這麼一說,年輕人立即就是一臉的為難,轉頭帶尷尬地看了看張國忠,似乎有些話不方便當著張國忠的面說。

「嗯,這位是茅山的張掌教,茅山宗的嫡系正傳弟子,小兄弟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晨光道長指了指張國忠,「你的事,他應該比我更有辦法。」

「哦,原來是張掌教啊,幸會幸會,我叫孔飛。」年輕人尷尬一笑,「不瞞你說,確實跟這位道長說的一樣,是一屍兩命,但我也不想她死啊,也不是我害她,你發發慈悲救救我吧!」

「什麼一屍兩命?你這到底是……」說實在的,張國忠此時也是一頭霧水,剛才自己出現的時候,這哥們兒旁邊那位大媽已經和晨光道長打起來了,至於打架前二人曾說過些什麼,自己是一概不知。

「你看不出來?」聽張國忠這麼一說,孔飛臉上立即就是一陣的狐疑,「你看我,難道就沒什麼特別?」

「你?」張國忠定睛看了看,說實話,相面並不是張國忠的強項,此刻除了能看出這哥們兒印堂發黑勢必要倒大霉之外,似乎沒什麼特別,「兄弟,你印堂發黑大難將至,但究竟會有什麼大難,這要問你自己,並不是什麼事都有辦法化解的。」

「呃,其實……」孔飛似乎鬥爭了一陣,終於開口,「這麼說吧,有一個女人,懷孕了,大著肚子死了,這件事呢,多多少少跟我有點關係,你明白了吧?」

「然後呢?」張國忠點了點頭。說實話,張國忠這一輩子,愛好不多,打聽花邊新聞便是這不多的愛好中尤為重要的一條,此刻碰上這件事,看形勢貌似要往不正當男女關係的方向發展,這種免費的花邊新聞豈能放過?

「然後就成現在這樣啦!」孔飛一臉的苦大仇深,「現在人已經入土了,還專門找人挑的墳地,還請法師念的經,都是我花的錢,還要我怎麼樣嘛!」

「念經?」張國忠一愣,「念的什麼經?」說實話,按道術的理論,超度不同的死法有不同的經,淹死的病死的燒死的摔死的,各有各的經,倘若碰上個二把刀胡念一氣,反而會適得其反。

「哎呀,這都是先生安排的,我哪知道啊,先生說念就念唄,誰能想到會弄成現在這麼個爛攤子!」孔飛一個勁的嘆氣。

「爛攤子?什麼爛攤子?」張國忠繼續追問。

「哎喲張掌教,你就別刨根問底了,反正大概情況也跟你說了,你告訴我怎麼辦就行了,錢不是問題!」

「孔兄弟,我知道你有錢,但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張國忠微微一笑,「你到法院打過官司嗎?」

「打過啊,」孔飛一臉的狐疑,「這件事跟打官司有啥關係?」

「想讓我告訴你怎麼做,首先你得先告訴我,你都做過什麼。」張國忠道,「現在你就是在打官司,我就是你的律師,想打贏官司,就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字不差的告訴律師,哪怕有犯法的地方都得告訴我,我才能告訴你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這……」孔飛似乎有些猶豫,抬頭看了看晨光道長,只見晨光道長也是一個勁的點頭,「張掌教,我的事說來話長,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現在得趕緊回去,我們家那位還等著我呢。這樣,你方便留個電話嗎?」

「這……」一說留電話,張國忠有點猶豫,按自己的打算,本來就是想聽聽八卦新聞,然後囑咐囑咐注意事項就結了,畢竟自己也沒時間在這兒學雷鋒。

「張掌教,你就幫幫他吧,我和他著實是有緣,否則今天也不會專程下崗來會他。」就在張國忠猶豫的時候,晨光道長忽然開口,說得張國忠也是一愣,「他的事,憑我的身子骨肯定是折騰不起了,今天既然你趕上了,也算是緣分,能不能看我的薄面,幫幫他?要不然這樣,關於那個言尚道人和寒骨洞的事,包在我身上,你看如何?」

張國忠是好面子的人,聽晨光道長這麼一說,也只能答應了,留了電話之後,孔飛千恩萬謝匆匆離去,張國忠也便隨晨光道長到了復真觀。當晚,晨光道長把自己對這個孔飛的看法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國忠,原來晨光道長前不久卜得今日有緣人上山,才下山去會,作為晨光道長本人,事先也不知道此人會是孔飛,不過既然卦中有緣,想必這孔飛或者前世、或者今生肯定與晨光道長本人或武當山有著密切的淵源,所以才會出面相助。

以武當的相術分析,晨光道長覺得這孔飛像是命犯孡(tai,一聲,同胎)鬼,沾了一屍兩命之怨,雖不至慘遭飛來橫禍,但若不及時解決,倘若放任這孡怨之氣在其身上長年累月的淤積,時日不多必有性命之危。但這孡鬼究竟因何而來、如何化解,就真得問問孔飛本人到底怎麼回事,再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了。就在晚飯後不久,張國忠便接到了孔飛的電話,兩人相約第二天在十堰會面。

第二天,張國忠坐最早的班車到了十堰,人民中路一個小飯館內,孔飛似乎已經等了半天了。

「張掌教,這件事說來話長。」飯桌前,孔飛給張國忠倒上酒,繼而將一個紙包塞到了張國忠手裡,不用想也知道是錢,看厚度應該有四五萬,「這點小意思,你別嫌少。」

「這個你拿回去,」張國忠一把推回了錢,「我和晨光道長是朋友,我給他幫忙,怎麼能收你的錢呢?」

「哎呀張掌教,你……」見張國忠不要錢,孔飛也是一臉的為難,乾脆從手包里又拿出了兩打約莫兩萬塊現金,與紙包一起又塞到了張國忠手裡,看來是誤會張國忠了,以為張國忠嫌錢少,「哎呀張掌教,你就當是善款,印經用,怎麼樣?「

「你誤會了,」張國忠一笑,「真用不著給錢,你告訴我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我看看應該怎麼幫你!」

「這……」孔飛一臉的狐疑,「張大師,實話實說,我現在能湊的只有這些了,要不這樣,這些算是定金,你開個價,等事成之後我再給你補上!」

「孔兄弟,你真誤會了,我真不要錢。晨光道長說你與武當有緣,所以才會下山尋你,他委託我來幫你,我是不會收你的錢的。」張國忠也崩潰了,這社會到底是怎麼了,這人和人之間怎麼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呢?

「既然這樣,那我先謝謝你了,希望你也代我謝謝那位道長,改天一定登門拜謝!」一看張國忠似乎真的不要錢,孔飛也是一臉的如釋重負,「唉,人這一輩子啊,真是他媽的一步錯步步錯!」

按孔飛的話說,自己人生的第一大噩夢,就是那個比自己大十四歲的妻子,也就是昨天和晨光道長跳腳罵街的大媽,此人名叫武潔,是一家連鎖超市的老闆娘,兩人是在酒吧認識的。

要說這孔飛的來頭也不小,其父曾經是正局級的幹部,從小過的就是吃喝不愁的日子。在父親的安排下,中專畢業之後,孔飛順利地進入了一家事業單位上班,短短兩年時間便混上了正科級的位子,本來還算是挺有前途,但沒想到就在自己上班的第三年,老爹因為經濟問題被雙規了,這導致孔飛的仕途之路也受到了影響,剛剛提的科級沒過多久便被單位找借口給撤了。一氣之下,這孔飛乾脆辭了工作,從家裡拿了點錢開始做服裝生意,但說實在的,做生意尤其是服裝生意,要的是勤奮與眼力,對於這兩點,孔飛是一樣也不具備的,沒多久便把家裡僅存的十幾萬塊錢賠了個精光。就在這時候,交往三年之久的女朋友也向孔飛提出了分手,事業和愛情的雙重失意,讓這孔飛開始整日借酒澆愁過起了破罐子破摔的日子。

五年前,孔飛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酒吧喝酒時認識了武潔,那時的武潔還沒發福,打扮打扮也還算是風韻猶存。借著酒勁,孔飛和武潔眉來眼去便勾搭上了,兩人交往期間,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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