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騎士傳說 第四章 所羅門王的寶物

接下來的一路都很順利,就這樣走走停停,終於到了法國境內。

中世紀的法國,比我想像的要破落許多,尤其是眼前這個位於邊境處的小村莊,只有一些粗糙簡陋的小屋,房屋由泥土建成,房頂上鋪著草,屋內沒有什麼擺設,屋外種著幾棵稀稀拉拉的果樹。

我們找了一家農舍,在那裡吃了些簡單的黑麵包,準備在這裡歇息一晚再繼續趕路。

又粗又硬的黑麵包,實在是難以入口,在麵包阻塞在我的喉嚨時,佛蘭德爾非常及時的端給了我一杯水。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著水將麵包吞了下去。

他微微笑著,掰著麵包送入了自己的嘴裡,動作優雅,怎麼說呢,那是一種非常純粹的優雅。

隱隱的,從不遠處傳來了凌亂的馬蹄聲……他立刻警惕的站起身來,將手按在了自己的劍上。

馬蹄聲由遠及近,似乎就在附近停了下來。

砰!房間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羅貝爾看清眼前的來人時,眼中的敵意頓時褪去,按在劍上的手也放了下來,只是語氣有些疑惑,「莫萊管家?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位叫作莫萊的棕發貴族男子上前了兩步,微微彎了彎腰,「佛蘭德爾·德·凡爾納騎士,我們已經在這裡等候您多時了。公爵大人知道您將會來法國,所以特地讓我們在這裡迎接您。」

「鄧尼——公爵他怎麼知道我會來法國?」佛蘭德爾微微一愣。

莫萊的用詞雖然恭敬,但他的語氣里隱隱帶著一絲輕視的口吻。「至於為什麼,那並不重要,公爵大人希望您能先去參加他的晉封儀式。」

佛蘭德爾似乎有些喜悅,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相信,「他希望我去?」

「不錯。」

「是你的弟弟的受封儀式嗎?」我側頭問道,見他點頭,我連忙煽動他,「那就去啊。」這對我來說也是個好機會,說不定這就是解決任務的契機呢,可不能錯過。只不過,我覺得這個莫萊的態度怪怪的。怎麼說,佛蘭德爾也是公爵的哥哥啊。

他猶豫了一下,「但是我們還要……」

「沒關係,沒關係,又不會花很長時間,我們這段時間都在加緊趕路,所以稍微推遲些天去巴黎應該沒事的。」我見他似乎也很想去看弟弟晉封儀式,再加上自己的私心,自然更賣力的鼓動他。

他思索了一會,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出發吧,別讓公爵大人久等了。」莫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有意無意的掠過了我的手。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七月的陽光,明媚而燦爛。同是夏季,比起現代的酷熱,此時的歐洲卻是涼爽宜人,時不時還有輕風習習。怪不得這些騎士們能穿著厚實的衣服呢,要是擱在現代,非中署不可。

一路上,莫萊幾乎沒有說過話。佛蘭德爾還是和之前一樣,時不時的和我說著一些趣事。

在昏昏沉沉中趕了十來天路,也不知今天是第幾天了。我在腰酸背疼中迷迷糊糊的醒來,揉了揉腰,這顛簸的馬車就快讓我全身骨頭散架了。一陣微微辛辣的香味混合著青草芬芳隨著夏風飄進了馬車裡,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這特別的芬芳,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隱,就快到了。」佛蘭德爾的聲音里似乎也帶著青草的芬芳。

我立刻精神為之一振,將頭探向車外。

剛看了一眼,我的身子似乎就僵在了那裡,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外面的風景。

窗外,是一片金色和紫色交織的夢境。

如此茂盛的薰衣草,如此純粹的紫色在高高低低的田園裡綻開,在夏日的暖風中打開浪漫的符號,像那種最沉靜的思念,最甜蜜的惆悵,彷彿藏身於深愛者的心中卻永遠無法執子之手那種溫暖而憂傷的感覺。紫色的夢一般的花海奇香襲人,花田鋪滿山巒溝谷,與陽光爭艷的向日葵更是滿山遍野地綻放,花田恣意奔放地佔據山巒,金與紫就這樣乾淨地舒展著……

每一個角度,每一個姿態,每一種色澤,都恍若梵高筆下的名畫重現……

凡爾納公爵的城堡就沐浴在金色的斜陽里,矗立在峽谷間,以一種君臨天下之姿觀看著它的轄區,欣賞著無與倫比的美景。

這是一座典型的中世紀城堡,有石頭砌的高塔和塔樓,城堡的格局是中間有一個精緻的主體建築,圍繞它的兩側有四座長方形的塔樓。有著堅固的屋頂,室內鋪著米色的地板,庭院中鋪著白色的卵石。

將我們帶進城堡後,莫萊讓我們在大廳里稍等片刻。周圍的僕人們似乎對佛蘭德爾的到來有些驚訝,雖然向他行著禮,但態度都是不冷不熱的。

我不解的望了佛蘭德爾一眼,他只是笑笑,沒有說些什麼。

這些人的態度都很奇怪,怎麼說佛蘭德爾也是公爵的親哥哥呀……不過,司音曾經說過那位弟弟一直仇視著自己的哥哥,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

過了一會兒,莫萊又匆匆而來,「公爵大人現在走不開,這樣吧,就讓人帶你們先去休息吧。」

「可是……」我忍不住開了口,佛蘭德爾用眼神阻止了我,對莫萊笑了笑,「讓我自己來吧,畢竟,這裡也曾經是我的家。」

佛蘭德爾帶我上樓的時候,順便對我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座城堡內部構造為地上三層,地下二層,一樓為大廳,公爵在那裡接受臣下的覲見禮,同時那裡也是進餐,宴會之所在地。二樓是公爵居住的房間,客人們的房間設在三樓,樓頂還有望塔。

我的房間自然是被安排在三樓。

進了房間,我就累得一頭栽倒在了鬆軟的大床上,好一陣子才緩過來,總算不用再到處奔波了……

「是不是很奇怪我在這裡受冷遇?」他望著山下的金色花田,語氣平緩的說道。

我點點頭,「我是覺得很奇怪,不過你不用告訴我,如果你不想說的話。」

「因為,」他轉過頭來,淡淡笑著,「我是個私生子。」

我微微一驚,原來是這樣,那麼之前我的疑問都能解答了,為什麼大家的態度不冷不熱,為什麼他明明是長子,卻不能繼承爵位……也許,這也是鄧尼一直看他不順眼的原因。

不知為什麼,他此時的笑容讓人有點心疼。

「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只有六歲,是父親將我接到了這裡。」

「佛蘭德爾,一定很辛苦吧,」我低低道。「很辛苦的長大,很辛苦的成為騎士,很辛苦的加入聖殿騎士團……」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的神色,笑容依舊,「嗯。」

雖然是一個簡短的回答,卻讓人感到淡淡的苦澀漫延。從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成長為聖殿騎士團的一員,該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換來的……

「別露出那樣一副表情啊,」他眯起泛著銀色彩虹的藍眸,「沒有你想的那麼恐怖呢。」

我也笑了起來,「嗯,現在的佛蘭德爾已經成為了不起的騎士了,你的父母都應該以你為傲呢。」

他笑著凝視著我,「等會兒會有人拿來替換的衣服,在用晚餐前,你可以先沐浴休息。」這位公爵家裡看來是財大氣粗,隨便拿來給我的替換衣服居然是絲綢的,要知道這個時代,絲綢可是比黃金都貴重的東西,只有少數的貴族才能穿。

我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所穿的這身黃色衣裙,這是中世紀時典型的系帶緊身衣,上衣緊貼身體,下面是寬大的衣裙,兩袖寬鬆拖長,不過多虧了連日的奔波和每天的粗糧三餐,我的腰好像細了不少,穿起這種裙子還是挺適合的,再加上剛洗完澡,終於露出了久違的乾淨臉蛋……唯一遺憾就是胸前空了一點。不過算了,人無完人嘛……

一位侍女將我引到了樓下的大廳里。

我一眼看見了佛蘭德爾,心裡頓時放鬆了不少。他換了一件這個時期典型的開襟式緊身襯衣,清爽的深藍色非常襯他。我立刻對他投以燦爛的笑容,朝他走了過去,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佛蘭德爾,這次來巴黎是因為騎士團里的要事嗎?」一個冷淡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了起來。啊,這裡還有人?我這才看見主人的位置上正坐著一個少年,和佛蘭德爾一模一樣的淺金色頭髮,不過他的眼眸卻是那種淡漠的灰藍,讓人想到了在月光里生長出的玫瑰,孤高而冷艷,卻又帶著幾分蠱魅。

這樣艷光四射的美少年我居然沒有注意到……我這什麼眼神啊……

「公爵閣下?」我試探的打了個招呼,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佛蘭德爾的弟弟鄧尼了吧。

他連正眼都沒瞧我,輕哼一聲算是回答。

拽什麼拽啊,不過就是公爵嘛……我頗為不爽的瞥了他一眼,有幾分姿色就了不起了……和佛蘭德爾簡直是天地之別。

「的確有些事要辦,等辦完了我會立刻趕回耶路撒冷。」佛蘭德爾喝了一口葡萄酒。

「我的晉封儀式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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