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都幕末 第三章 新撰組

「他們是新撰組的人,也算這裡的常客了。」阿菊在我耳邊低聲道。我點了點頭,走到他們面前,笑了笑道:「歡迎光臨,請問要點什麼?」

那矮個的看了看我,笑道:「這位姑娘以前沒有見過,是新來的嗎?」

「是啊,她是我新請來幫忙的。」阿菊已經在那裡回答了。

「清湯拉麵。」那位高個子冷冷地發話了,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神一樣冷。

「呵呵,我說阿一,怎麼每次你都點清湯拉麵。」那人笑嘻嘻道。

我心裡一驚,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這男人殺氣那麼重,莫非就是齋藤一?齋藤一,新撰組三番隊隊長,以偵察和暗殺出名,劍法乾淨利落毫無花巧招數,一擊致命。

今天是什麼日子,當今兩大絕頂劍客全讓我遇到了……

只是齋藤一為什麼要殺死阿菊呢?不管那麼多了,反正我只要阻止這件事發生就可以了。

我站在一邊觀察著他們,發現那個矮個男人的眼神老是圍繞著阿菊轉,看起來似乎對她很有好感。而齋藤則是目不斜視,臉色冷峻。

在把面端過去的時候我聽見了幾句他們之間簡短的對話。

「阿一,長州派的人好像又在蠢蠢欲動了。」

「嗯,好像混進了不少姦細。」

「明晚我們是不是……」

「三郎,不要在這裡說這個。」

齋藤冷冷地打斷了那個叫三郎的男人,看起來他的戒備一點也不鬆懈,不愧是專門負責偵察和暗殺的人。

齋藤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他那銳利冷酷的眼神彷彿一把利劍直插我的心房,令我有種瞬間被冰凍的感覺。和小正的冷不同,在他的眼神中,我感到了一種嗜血的味道,端面的手不由輕顫了一下,幾滴滾燙的麵湯濺了出來,不偏不倚滴在他的衣服上。

「啊,對不起!」我趕緊替他擦拭,心中大叫糟糕,萬一他發飆拔刀砍我怎麼辦?我是霧遁呢還是用定身術?

「走開。」出乎我的意料,他只是冷冷說了一句,身子連動都沒動。

求之不得,我正要閃開,忽然看見門外帘子被掀起,一個白色人影輕快地走了進來。

「總司,你來了,我們正等著你呢。」三郎熱情地招呼著進來的那位男子。

總司?沖田總司?我愕然地抬頭,果然,就是早上遇見的那位美少年。他見到我,也是稍稍一愣,不過又立刻沖我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總是能讓人如沐春風。

我又看了一眼齋藤,令人驚訝的是齋藤看著總司的眼神里竟也有一絲暖意。

總司笑吟吟地看著我,忽然指了一下我的手道:「你的手怎麼了,小隱?」

被他一說,我開始覺得手背疼痛起來,忙低頭一看,原來剛才也有幾滴熱湯濺在了我的手背上,現在已經變紅了,好遲鈍,怎麼我現在才感覺到疼。

「總司,你認識她嗎?」三郎驚訝地問道。

「啊,也算是吧。」總司笑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紙袋,附下身來,放在了我的手裡,道:「這個給你。吃了就不疼了。」我的心裡忽然湧起了一陣感動,總司好溫柔啊。我打開紙袋,裡面是一塊塊淺棕色的糖,我認得這種糖叫做豆平糖,好像是孩子最愛吃的糖。怎麼感覺有點像哄孩子……

「這個,謝謝。」我吞吞吐吐道:「不過,我不是孩子……」

「呵呵,沒關係。」他又愉快地笑了起來,笑了幾聲,忽然笑聲被一陣劇烈的咳嗽代替了。他猛地捂著自己的嘴,低聲道:「抱歉。」說著飛快地跑出了門外。

咳嗽?對了,我想起來了,歷史上記載沖田總司是由於患了肺結核去世的,現在這個時候,他的病好像不輕了。想到這裡,我的心忽然一顫,不由自主也跟著他跑了出去。

屋後,總司靠在牆根處劇烈地咳嗽著,當他攤開白色的帕子時,我清晰地看到那裡盛開了點點血色的花。

他見我出來,對我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沒事。」

我默默地看著他,為什麼,被這麼痛苦的疾病折磨的他還能笑得這樣清澈純凈,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沒事的話,就進屋吧,外面冷。」我低聲說了句,就往回走去。

「那個,請不要對別人說。」他低低地在我背後說道。

我一驚,難道直到現在,其他人還不知道他得了肺結核的事嗎?他一直都隱瞞著大家嗎?我驚訝地回頭看著他,他依舊笑得溫暖清澈,「我不想讓大家擔心。」

我的心,似乎被什麼牽動了一下。

進了屋子,齋藤關切的眼神迅速地望向了總司,三郎已經忙不迭地問了起來:「總司,你怎麼樣?你的咳嗽好像越來越厲害了。」

總司笑了笑,道:「沒事,只是咳嗽而已,天氣稍稍有變,我就容易傷風咳嗽。」

「松本醫生怎麼說?」齋藤也開了口。

「沒什麼,放心吧。」總司笑得像個孩子。

齋藤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對了總司,聽說你前幾天偷看了土方副長的俳句集,他大發雷霆吧。」三郎忽然想起了什麼,笑著問道。

「說起這件事,副長差點就拔刀了,哈哈哈。」總司看上去甚是愉快。

「那麼,我們的魔鬼副長到底寫了些什麼?」三郎好奇地問道。

「這個嘛。」總司賣了個關子,忽然一本正經地吟誦起來:「一朵梅花開,梅花依舊是梅花,梅花開幾朵,也不會變成梅花以外的東西啊。」

還沒等他說完,我已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什麼詩呀,三郎更是笑得樂不可支,連齋藤眼裡都有了一絲笑意。

「平間先生,齋藤先生,你們居然敢笑話土方副長的俳句,切腹,全部切腹……」總司自己終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在一片笑聲中,我聽見了幾聲壓抑的咳嗽聲。

我忽然有點心疼起這個叫做總司的少年……

雖然他被稱為人斬、鬼之子,但那都是從文字中得來的,我從未親眼見過,我只知道,這個在我眼前的總司是溫柔的。

此後的十幾天,我和阿菊也已經混熟了,她是個典型的日本女人,賢惠能幹,心地善良。究竟齋藤為什麼殺了她,而她又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怨氣,下了這麼重的詛咒呢?司音說齋藤是為了朋友殺了她,難道這個朋友就是三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阿菊的丈夫看起來似乎也挺神秘,經常不在店裡,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到目前為止,我是一肚子的疑惑。

每天去陣前屋購買蔬菜水果也成了例行公事,不過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也是件愉快的事情。在路過一家葯屋時,我忽然想起了總司的病,雖然我對結核病並不是很了解,但如果能稍稍遏制他的咳嗽,減輕一點他的痛苦也好啊。我望了望籃中的梨,邁進了葯屋,挑了一味叫做川貝母的中藥。

川貝燉梨,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了,為什麼我就沒學點醫術呢。

出來路過街邊的飴屋時,又想起那天總司給我的豆平糖很好吃,忍不住又走了過去,只見屋前一位身著淺蔥色羽織的男人也低著頭在挑選。這不是新撰組的隊服嗎?我走近他,他剛側過頭,正好和我打了個照面。

「總司!」我驚訝的喊道,「你怎麼在這裡?」

總司一見是我,又露出慣有的燦爛笑容,道:「小隱,你也來買豆平糖嗎?」

我點了點頭,道:「嗯,上次一吃吃出癮來了。」

「是啊,是啊,很好吃。」總司笑容滿面地應和著。

「你今天怎麼穿著隊服了?」我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哦,今天剛好輪到我和齋藤先生當值。」他一邊說著,一邊付了錢,把紙袋遞給了我,:「給你,這是最後一袋了。」

「不行不行,你那麼喜歡吃,」我連連擺手道。

「沒關係。」他淡淡笑著,沐浴在陽光下的他,笑容也是那麼耀眼。

「對了,跟我來。」我一把拉起他,往河岸邊走去,他似乎有些愕然,但還是被我拉到了岸邊。

「坐下,」我指了指草地,把一堆東西一扔,自己先坐了下來。他也立刻在我身邊坐了下來,道:「怎麼了?」

「一起吃吧。」我打開了紙袋,拿出一塊遞給了他。他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道:「好。」

濃郁的豆香充斥著口腔,入口即化的感覺比德芙巧克力還爽滑,看了看身邊聚精會神吃著糖的總司,我不由很好奇如果在現代,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喜歡吃巧克力呢?

「咳,咳!」他又忍著咳了兩聲。

「總司,沒關係,不用忍著,咳出來好了,不用這麼辛苦。」每聽他咳一聲,我的心就抽一下。

「我沒事。」他繼續往嘴裡放了一塊糖。

「總司,你的病需要多休息……」我吞吞吐吐道。

他看了我一眼,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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