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劫獄

刑部是個很繁忙的地方,每天要處理的案件不計其數,殺人放火分屍,那才是惹人眼球的大案子,誰有功夫來管這種小案子。於是,沒有意外的,蕭飛逸和李嵐兩人很快被扔進了刑部的大牢里,很明顯地被貼上了「等待處理中」的標籤。

不過還算運氣,蕭飛逸和李嵐正好被分在相鄰的兩間,至少還能說個話。

「豆子,你沒事吧?」李嵐小聲地問,一想到他是為了自己才進來的,心裡就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微甜的感覺,恍惚之間牢獄變得不再可怕。

「我沒事,就是肚子餓了。」他沒精打采地回答,沒有食物就沒有動力,這是蕭大人一貫的原則。

「九妹?」這時從旁邊的牢房裡傳來了一個微詫的聲音。

李嵐一聽這個聲音,更是大吃一驚,脫口道:「三哥??」

「真是你啊,九妹。」

那人往前湊了一些,借著微弱的燭光,李嵐看清了他的臉,果然就是因謀逆之罪而被下到大獄裡的三皇子——李離。

她的心情頓時激動起來,連聲問:「三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犯了謀逆之罪?小青為什麼要這麼對你?她找到什麼罪證了?她為什麼要冒充我?怎麼要和飛鸞成親了??」

李離泰然自若地揮走了圍繞在腦袋邊的一堆小星星,慢條斯理地說:「九妹,你別著急,你一口氣問這麼多,我怎麼回答你。」

「三哥,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都被關到這種地方了,能不著急嗎?萬一他們要用十大酷刑對付我們,哇,好可怕!」

「小青——被人控制了。」李離慢悠悠地打斷了她的話,「上次她來泰王府看我時,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那時我也是一時大意,所以沒想到會發生之後的事。不過那時我就覺得,她可能也會對你不利,因為你是和她換臉的人。」

「怪不得我總覺得她的眼神有點不對勁。」蕭飛逸插嘴道。

「飛逸你怎麼也進來了?」李離略帶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當然也是被小青害的,」李嵐轉轉眼珠,「你說小青被人控制了,那到底是被誰控制的?」

李離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這個人的巫術十分厲害,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三哥,你知不知道達哈棲?」李嵐忽然想到這個名字。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李離露出凝重的神色:「邪神安格拉之子達哈棲?你怎麼知道,難道是這次——」

「是啊,是美美告訴我們的。」李嵐乾脆原原本本將自己聽到的都複述了一遍。

李離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糟了。如果不找出幕後的指使者,一旦喚醒了達哈棲,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他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微微一愣,「難道,這就是那張『塔』的真正涵義?突然而來的災難,令人措手不及,亦無法無法收拾殘局。」

「可是,豆子不是說過那張牌是有變數的,應該……應該有辦法阻止吧,三哥?」李嵐的臉色也有些發白。

「現在最好就是能找出到底是誰指使的,但是我們都在牢里,沒有辦法出去。對方手段高明,無跡可尋,我現在也無法替你和小青換臉……」李離搖了搖頭,伸出一個手指晃了晃,「我看我們現在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什麼?」李嵐滿懷期待地看著自己的三哥。

「睡——覺。」

喀噠!她的神經又開始斷裂了……什麼人啊。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睡得著……

「我說——」蕭飛逸在一旁眨巴著眼睛,「現在到底有多少個王子了呢?難道真的已經湊到一百個?」

本來已經躺下的李離聽到這句話,忽然又「唰」的一聲坐了起來:「對了,連帶最後的那位拜占庭王子,一共是九十九位。這麼說來,還差一位!」

「那最後一位該從哪裡選?我看只剩下我國的皇子了……」蕭飛逸脫口道。

李離的唇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不錯,這最後一位,不是大皇子就是六皇子。」

李嵐露出了可以吞下兩個雞蛋的表情:「三哥,為什麼你這麼確定,你自己不也是皇子嗎?」

「不不不。」他搖了搖食指,「如果要喚醒達哈棲,只有身為王位繼承人的王子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其他王子是沒有用的。」

「那麼說,那個幕後的操縱者最後會對大哥或者六哥下手?」李嵐隱約感到背後寒氣陣陣,只覺得難以言喻的恐怖和危險,似乎在一步一步靠近……

「如果盯緊他們,說不定能發現些什麼哦?」

「那三哥,我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她再一次滿懷期待地望向了三哥。

「是的,不過介於我們還是無法出去,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他還朝四周望了望,壓低了聲音,「——睡覺。」

喀噠喀噠!她好不容易接上的幾根神經又斷裂了……

「我覺得還有比睡覺更重要的事要做。」在她極度失望的時候,蕭飛逸緩緩開口,又燃起了她快要死掉的另一絲希望。

「真的嗎?豆子你是這樣想的嗎?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嗯,比睡覺更重要的——」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當然是吃飯啊。」

「噗!」她吐血了。

極品果然是扎堆的……

夜,越來越深了。

身為金枝玉葉的九公主何時吃過這樣的苦,她縮在角落裡,神經緊張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牢房裡難聞的氣味她根本無法入睡。

哧溜——一個小小的黑影忽然從她的身邊掠過!

她的神經立刻繃緊了。

「吱吱!」幾聲小小的叫聲在角落裡響了起來,她的身體一僵,脫口驚叫了一聲,「這裡有老鼠!」

李離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喃喃道:「不是老虎就好。」

「小嵐,別擔心,反正你又不是千金碎香餅。」蕭飛逸睡眼惺忪地挪到了相隔的鐵欄杆旁,「我倒是餓得想吃了它們呢。」

他的話音剛落,老鼠們頓時驚慌退散!

「哇,豆子,你把老鼠都嚇跑了。」她不禁笑出聲。

「那你就不用怕了,反正我就在這裡。你要是害怕,就叫醒我,要是叫不醒,就伸手過來拍醒我好了。」他指了指鐵欄杆的縫隙,挽起一個純凈如泉水的笑容,「我會幫你趕走老鼠。」

「嗯……」她點點頭,「那我……」

還沒等她說完,蕭飛逸頭一歪,居然立刻又進入了夢鄉。

這個傢伙……她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穿過鐵欄杆的縫隙,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

在微弱的燭光下,他睡得是那樣的安詳,就好像一隻小小的兔子,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一下。

笨蛋,為什麼,我會……喜歡……你?

正在熟睡的他忽然動了動,順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臉上微微一熱,恍惚間聽到他喃喃地說著夢話:「好大一塊千金碎香餅啊……」然後,他就張開了嘴,啊嗚一口咬了下去!

啊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回蕩在牢獄之中……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李嵐心有餘悸地看著手上的牙印,離蕭飛逸足有十尺遠。昨晚的那一下,實在是太恐怖啦!

「小嵐,你沒事吧?」蕭飛逸揉著自己腦袋上的大腫包,忐忑不安地問道,昨晚正夢到吃千金碎香餅呢,忽然就被悲慘的亂拳砸醒了……

「沒事才怪!」她輕哼一聲。

「你們還是早些睡吧,別胡思亂想了。」李離神情悠然地插了一句,「這裡倒也安靜,是個睡覺的好地方,不過要是有床軟軟的被子就更好了。」

「三哥,你確定你是來坐牢的?」李嵐額上的青筋一跳,她怎麼有種他是來度假的錯覺?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兵刃相交的聲音,幾個面面相覷,同時湧上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種時候,這個地點,居然有這種聲音,難道是——

打鬥聲慢慢停止,只見一條人影「嗖」地竄了進來,幽靈般地在四周搜尋著。

借著微弱的燭光,李嵐依稀看到那是個黑衣男人,雖然是蒙著面,可那身材和動作卻是極為熟悉……

「啊,小刀!」她脫口道。

那黑衣男顯然吃了一驚,「嗖」的一下又竄到了她的牢門前,低聲說話:「公主,這樣你都認得出來?」

「啊啊!小刀,真的是你!」李嵐激動地拉住了鐵欄杆,「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你呢,這不就是你在新羅時的採花大盜造型嘛!」

「咳咳……公主,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小刀扭過頭,趕緊岔開話題。

唉,往事不堪回首吶。

「小刀,你、你居然為了我劫獄!知不知道這是要掉腦袋的啊!」李嵐感動之餘有些後悔起往日里對他的苛刻。

「保護公主是在下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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