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下午香妹打電話到荊園賓館,同朱懷鏡商量四毛的事。他說四毛躺在醫院難受,只想出院算了。不然他會急出病來的。他想先得同龍興大酒店把賠償的事了斷了才可出院,就說晚飯後抽時間回來一下。

這時有人敲門,開門一看,見是方明遠。朱懷鏡就玩笑說,啊呀呀,方領導來看望我們來了?方明遠就握著朱懷鏡的手使勁捏了一下,弄得朱懷鏡喊哎呦,方明遠也打趣說,你才是大領導,忙大事啊!這政府工作報告非同兒戲!

兩人玩笑幾句,方明遠就說:「皮副市長在四樓開會,我懶得陪會。知道你在這裡寫報告,就過來坐坐,不妨礙你吧?」

朱懷鏡說:「說什麼話?這政府工作報告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到開會那天,是出不來的。」

朱懷鏡猛然想起前幾天會過的那奇人袁小奇。《荊都科技報》那位副社長崔浩說皮副市長很重視科研工作,思想也很解放。他猜想他們的意思就是想讓皮副市長重視一下袁小奇。他平時仔細觀察過,發現皮副市長有一些怪癖。這位領導從辦公樓走過,總是不偏不倚踩著地毯中間的紅道道;開會時只要一把手向市長不在場,他總要坐北邊最中間那張椅子。朱懷鏡就猜想皮副市長也許是個很迷信的人。如果袁小奇真有兩下子,說不定皮副市長會很樂意見見這個人的。於是他就同方明遠如此如此說起了袁小奇。

方明遠一聽,很有興趣,說:「這麼神!真的嗎?皮副市長見過不少高人,他對這類人物很有興趣。他同我說過,他還在下面的時候,有位高人給他看相,說他不出一年就會飛黃騰達。他當時不信。可才過了八個月,他就升了副市長了。」

朱懷鏡心中竊喜,沒想到方明遠主動說起這事了,就說:「你的意思,是不是請皮副市長見見這個人?」

方明遠沉吟一會兒,說:「不知這人嘴巴緊不緊?我可以替他引見一下,但他出去不要亂說才是。」

朱懷鏡就說:「這人很有城府,不會亂說的。我想大凡真有本事的高人,涵養都是不錯的。」

「好吧,看哪天皮副市長有空,我同他說說這事。」方明遠說。兩人閑話一會兒,方明遠忽然問起張天奇這人怎麼樣?朱懷鏡一時弄不清方明遠的意圖,只說不錯,這人不錯。方明遠哦了聲,不再說什麼。朱懷鏡就猜想張天奇拖他搭上皮副市長這根線之後,一定單獨活動多次了。這時方明遠看看手錶,一拍大腿,說:「呦呦呦,要誤事了。皮副市長只怕快完了,我得去了。」

朱懷鏡聽他說皮副市長只怕快完了就做個鬼臉笑了。方明遠也意識到自己這話經不得推敲,也笑了笑。

送走方明遠,見小向還未回來,朱懷鏡就打了宋達清的電話,說:「老宋嗎?你上次介紹的那位姓袁的朋友,我向皮副市長彙報了。皮副市長很重視生命科學,說哪天有空見見他。你知道這事就行了,不要同別人說。要知道人的認識水平是有差異的,這種事情別人不一定能理解,會說怪話的,這個影響就不好了。你只同袁小奇吹個風,也同他講講這意思。讓他見了市長,他反而到處去吹牛,如何如何,這就不行。」

宋達清忙說:「好好,好好。這個道理我明白。我一定交代袁小奇。謝謝你啊,朱處長!喂,你今天有空出來一下嗎?我倆也有好長時間不敘了吧,喝一杯好嗎?」

朱懷鏡嘆了一聲,很無奈的樣子說:「不行啊,老宋!改天吧,市領導這次對政府工作報告的起草工作很重視。明年是我市發展最關鍵的一年,抓好明年的工作,意義非常重大。這就苦了我們這些人啊,天天晚上的加班。市領導時不時來起草組作指示。」

「你這是忙大事啊,那我們就改天吧。等你報告起草完了,我請你放鬆放鬆。」宋達清說。

朱懷鏡想起四毛的事,又說:「老宋,我表弟的事還要拜託你。我老婆前幾天打電話給我,說我表弟勉強可以出院了。我又一直沒有空。這樣吧,我叫我老婆明天去龍興大酒店同他們他事情了斷一下算了。你有空的話,還請你出面做個中間人,情況也只有你最清楚啊。」

宋達清很爽快,說:「這個沒問題。但你表弟不要著急出院吧,要等傷養好了才行啊。一旦出了院,又有問題,就不好說了。」

朱懷鏡說:「我表弟啊,鄉下人,老實。身上不疼了,就躺不住了,只想出去算了。我想出去也好。雷總,梅總都是你的朋友,我同他們見面也不錯,就不計較那麼多了。都是面子上的人,不好意思啊,你說是不是?」

宋達清就說:「你們當領導的,覺悟就是高些。這事碰到一般人身上,龍興就要倒大霉。我說朱處長,這賠償的事,你想過嗎?我是說,要他們賠多少?」

朱懷鏡就試探道:「這是我還真沒想過。我想著該有個規矩吧。你一定處理過這種事,你說呢?」

宋達清笑了起來,說:「朱處長,我說你是干大事的,真是一點兒不假。你是大事不糊塗,小事盡糊塗。這種情況,哪有什麼規矩?說的不好聽,就是強有理弱不是。沒有過硬的人呢,三五千塊錢就把你打發了。有過硬的人呢,你要他個十萬八萬他也得出!」

朱懷鏡很吃驚的樣子,說:「是嗎?難道是這樣辦?那麼普通群眾落上這事怎麼辦?這不行啊!」

宋達清又笑道:「朱處長,你的群眾觀點真令我佩服。你是領導,可你表弟也是群眾哩。這樣吧,你沒空就不用你出面了,耽誤你的大事也不行是不是?你只叫你夫人明天同我聯繫,我同他先商量個對策,再去同龍興談。總不能讓你表弟白白地挨了打是不是?」

朱懷鏡會意,說:「好吧,那就拜託你了。」

在賓館吃了晚飯,朱懷鏡往家裡趕。到樓下大廳里,她給玉琴掛了個電話,說今晚會稍晚些回來,要加一會兒班。玉琴說好吧,你盡量早些回來,免得我等急了。他一聽玉琴說叫他早些回來,才意識到剛才自己說的是會晚些回來。他想他倆都把那個溫柔的窩當成他們的家了。他胸口猛然跳了一下,覺得有些發悶。

叫輛的士,不到十分鐘就回家了。一敲門,香妹就開了門。老婆和兒子正在吃晚飯。香妹粲然一笑,問他吃了不,又放下碗為他倒茶。兒子就喊爸爸。他拍拍兒子臉蛋,對香妹說吃了。胸口又是猛然一跳,悶得發慌,同剛才在賓館大廳里的感覺一樣。

香妹又坐下來吃飯,眼睛卻望著男人。朱懷鏡便覺背上有些發汗,臉上的肌肉不自然了。香妹望了一會兒才說:「你臉色不太好,人也瘦了。是太忙還是那裡伙食不好?」

朱懷鏡說:「伙食還可以,就是太累了,加上我又挑床,在外面總是睡得不太好。」

朱懷鏡喝著茶,發現矮柜上堆了幾個大包,就問:「誰來了?」

「沒有。」香妹見男人望著那些包,就說:「哦,那是我從醫院拿回來的。我下午去看了四毛,他說他急死了,只想早點出來。醫生給他開了很多補品,都是些什麼口服液,藥酒之類的,主治醫生把我叫到一邊說,不多開些葯,就不像了。看我們熟人的面子,開些營養滋補類的葯,我們拿回來還用得著。不然真開些個跌打損傷的葯,我們只好扔垃圾堆了。」

朱懷鏡聽這話,覺得不好意思,就只當沒聽見,仍慢悠悠地喝茶。等她們娘兒倆吃完了飯,朱懷鏡就對兒子說:「琪琪快洗了臉做作業去。」

兒子就去洗了臉,去自己房間做作業去了。香妹碗也沒洗,只洗了下手,就過來投進男人懷裡,嬌嬌地撅起嘴巴,說:「你呀,這麼多天都不回來看我一眼!」

他心裡愧疚起來,忙抱了香妹使勁親吻,手在女人全身撫摸著,他手伸到了下面,香妹玩笑道,還不快看看它,都快長草了。他就激動起來了,說我們進去吧。他抱起了女人,要往卧室去。女人卻下來去了兒子房間交代說,我和爸爸在房裡說話。你認真做作業,不懂得等會兒媽媽再告訴你。

香妹一回房間,立即風情萬種。朱懷鏡見女人婀娜婀娜地走過來,感覺女人的兩腿在微微發抖。

被窩裡太涼了,兩人脫了衣服,凍得哆哆嗦嗦。兩人抱在一起揉了一陣,也許把這哆嗦理解成了激動,就愈加瘋了起來。

女人忍不住喝喝的叫。朱懷鏡怕兒子聽見,就用親吻堵住了女人的嘴。女人不叫了,臉上五官卻像全部挪了位置,如同一朵撕碎了的玫瑰花。

完事了,香妹仍在男人身上回味著。朱懷鏡把他同宋達清商量好的是同他說了。

香妹有些不悅,但兩人才瘋過,不好馬上就生氣,她只是說:「這種事我們女人去行嗎?」

朱懷鏡說:「怎麼不行?這種是女人家出面,話還好說些。我們又不是敲他們竹杠,他們打傷人就得負責。再一個,有老宋做中,依法辦事。我實在脫不了身。今晚還得回賓館去,八點半得趕到那裡。」

香妹聽說他還得走,就偏頭看看床頭柜上的鐘,已經快八點半了。她很失望似的,軟軟地攤在男人身上。朱懷鏡感覺到了女人的不高興,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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