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界陰謀 第三節

路上田真時而昏睡時而清醒,邪蘭葉的效用逐漸消失,僵硬感又開始蔓延,情況越來越不妙,魔神帶著九死滄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虛天。眾魔得到消息紛紛過來探視,魔神先命九死滄將田真送至寢殿,眾魔雖有心,膽量卻有限,只在寢殿台階下遠遠觀望。

隻身跟隨最高領導外出任務,還是位善於製造炮灰的領導,九死滄一路上精神高度緊張,時刻提心弔膽,險些沒嚇出毛病,此時他哪裡還敢多留,匆匆進殿將田真放到榻上,喚了兩聲「鳥女」,嘆兩口氣,便飛快溜了。

田真總算迷迷糊糊地醒來,渾身僵硬麻木,難受的很,雙腿雙手都已經失去了知覺。

須臾,有隻小手伸來捏她的臉。

「喂,你怎麼成這樣啦?」聲音不似往常響亮,輕輕的,多了幾分不安。

田真心頭一暖。

小鬼還在就好,聽仙后說他被垂天重傷,現在應該痊癒了吧?

正想著,嘴巴就被掰開,一條軟軟的東西餵了進來,不待她反應,那東西似有生命,蠕動著,竟順著喉嚨鑽下去了。

蟲子,這破小孩,還當老娘是鳥呢!

「這事讀心蟲,你以為人人都能吃到呀。」路小殘氣呼呼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條,就給你用了,你還罵我!」

讀心蟲?田真轉為驚訝。

路小殘彷彿明白她的心思,解釋道:「是啊,它很好玩的,我留了一點它的血,再喂你吃,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

當真是肚子里的蛔蟲,這才叫高科技呢,田真自中毒以來不能說話不能動,如同植物人,十分苦悶無聊,如今難得有了與人交流的機會,精神不由好起來,問他:「你的傷好了沒有?」

路小殘哼了聲,憤憤道:「大鵬鳥笨得很,要不是蛇女使壞,我才不會受傷。」

小傢伙還不肯服輸,田真好笑:「後來她不是放過你了嘛。」

「才不是她,是父皇救了我。」小傢伙語氣有點不自然。

田真意外:「是你父皇?」

「你沒有翅膀變得好看了,父皇聽你的話,真的來救我了。」路小殘嘀咕道:「可是你怎麼又悄悄走了,現在變成這樣,怎麼辦呀?」

原以為是奐天女,想不到竟是魔神親自去了,田真後悔不已。無數前例告訴我們,賭氣到最後,吃虧的常常是自己,兒子受重傷,魔神當然要先救治,要是自己肯在橋山多等幾天,也不至於是現在的結果,純粹自作自受。

「我就知道,是她趕你走的!」路小殘大怒。

心思被他讀取,田真可以想像到小傢伙邪惡的模樣,生怕他再對上奐天女吃虧,忙警告:「不許再生事,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路小殘沒有繼續這話題,有點幸災樂禍地道:「父皇治好我就出去找你了,都沒空理她,你別怕,父皇六界無敵,肯定能治好你的。」

田真苦笑。

治好咱?一堆人等著他治呢,咱真不想被全魔界的人當成禍水。

「父皇。」路小殘的語氣忽然恭敬起來。

待田真回過神。殿內的氣氛已經變了。

「吾兒,為何自言自語?」

「我在跟她說話。」路小殘老老實實的答道:「我給她餵了條讀心蟲。」

魔神顯然也知道讀心蟲,難得問道:「她有何話要講?」

路小殘看看田真,遲疑:「她……」

見他不肯說,田真著急,這個圈套很容易看出來,此神估計也明白,可是著急的態度必須讓他知道,生死有命,自己並不怪他的。

「吾兒?」

「她不高興,說父皇不肯抱她。」

殿內的氣氛再次轉變,田真冷汗直冒,這破蟲子,剛才不過在心裡隨便抱怨了句,竟然也被它讀到了。

自從此女到來,神的威嚴與面子統統便成了浮雲,魔神重新開口:「吾要查看她的傷勢,你先退下。」

路小殘答應。

田真差點昏死,別走,咱肚子里還有條蟲子呢!

讀到她的心思,路小殘安慰道:「這滴血快乾了,它馬上要死啦,吃了沒事的。」說完朝魔神行禮,退下了。

「噔噔噔」的腳步聲消失,田真忍住嘔吐的感覺,顫抖著心肝反覆默念,這不是蟲,這是高蛋白……

殿內再次沉寂下來,許久,魔神的聲音才又響起。

「聒噪又任性的鳳凰,失去言語,必定難受。」

他還真了解,田真身處版植物人狀態,幾天下來已經很難過了,聞言更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也明白路小殘是想救自己,不能責怪,只能僥倖地向,自己在他心裡未必有那麼重要,這毒他也未必解得了……

耳畔又沒了動靜,熟悉的黑暗氣息卻在逐漸逼近,整個人都被籠罩其中。

感受到他站在窗前,田真隱約有點期待。

眼看就要變化石了,對方的正常表現應該是像關河月微那樣摸摸她的臉,說點溫情話,例如「有吾在,別怕」之類的吧,給點心靈安慰也好。

半響過去,榻前之人仍無動作。

又在自作多情了?

田真正失望惆悵,忽覺左胸一沉。

不主動的人,主動起來不是人!田真的心此刻遠非「怦怦跳」所能形容,那簡直是拖拉機,「轟轟」直響。

大手覆於她左胸心口上,久久不動。

殿內陷入詭異的沉寂,唯聞劇烈的心跳聲。

田真臉上奇燙無比,呼吸也變得不穩,她不由慶幸自己處於植物人狀態,至少可以逃避面對面的尷尬。

那手開始下移,所撫過指出,極為舒適。

因為中毒,田真的血液流速本已極為緩慢,幾乎停滯,此刻卻因為過度機動而急速流竄,身體逐漸發熱,麻木感竟隨之減輕了許多。

「恩?」魔神若有所思,收回手道:「石膽之毒,尚能支持。」

聽那語氣並無異常,田真終於醒悟過來,原愛他是在試探毒性而已。什麼思想,居然誤會正直的魔神大人乘人之危,太不應該了。

想自己的反應肯定被他察覺,田真恨不得一頭撞死。

魔神果然道:「這樣,就有好轉嗎?」

須臾,一縷長發垂落她頸間,可以感受到,他正緩緩俯身下來,手觸及她的肩頭,那是要抱她的動作。

全身血液再次沸騰,田真驚喜不已。

主動糾纏許久,到現在總算有了回應,還可能只是同情,好吧,這種時候別要求太多,死之前有他抱著,也比什麼都沒有強。

誰知下一刻,那手又收回去了。

「你歸來了。」

「西殿下。」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在榻前停下,田真能夠想像此女現在的臉色,利用路小殘為要挾,好不容易才把咱從魔宮趕走,誰知沒幾個月咱又回來了,還是以這幅模樣出現,真是對不住。

奐天女的語氣倒很平靜:「聽九死滄說她昏迷不醒,不知可要緊?」

田真聞言既感激又無奈,看來九死滄並沒把中毒的真相告訴她,夠義氣,不過這應該是路小殘安排的,不需眾魔告訴她任何消息。

魔神亦無太多解釋:「需要靜養。」

奐天女道:「既如此,殿下就將她交給我照顧吧。」

「吾會讓小殘照顧她,擬的寢殿已告竣,該搬過去了。」

「殿下不再信任我?」

「你多慮了。」魔神道:「吾只是認為,你與她的矛盾難以化解,她不會信任你。」

奐天女沒有再堅持,告退離開。

就算你真是一片好意,咱還是覺得遠離你更安全,田真放了心,大約是毒性蔓延的緣故,又昏睡過去了。

渾渾噩噩,不知道時日,似夢似醒間,好像有一雙手臂抱起了她,懷抱熟悉又陌生,令人安心,只想永遠沉溺其中。

田真再次醒來,是被人掐醒的。

沒有夢中的懷抱,身下仍是那張卧榻。

「不知道醒了沒有。」有人在掐她的耳朵,邊掐邊嘀咕,「石膽毒真厲害,這麼疼,應該能醒吧?」

小混蛋!田真欲哭無淚。

「須臾,」路小殘小心翼翼地將什麼東西抹在她嘴上,然後湊到她耳畔叮囑道:「喂,這是毒,不許吃了。」

毒?田真嚇一跳,他想做什麼?

「蛇女來了,看好戲啦。」

呼呼風聲過,身旁就再沒了動靜,看來小傢伙已經溜了,田真正在莫名,緊接著就聽到細微的腳步聲。

奐天女走到榻前,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動作。

她來做什麼?田真緊張。

終於,奐天女輕嘆道:「難道真的是天意?」

聽到「天意」二字,田真的心驟冷。

自從來到魔界,無敵的神就屢次受傷,命運其實早就將兩人聯繫在了一起。因他掌力逼毒而重傷,因重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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