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子來歷 第一節 魔神之子

愚蠢?田真簡直懷疑耳朵出了問題,跟著此神這段日子以來,她對自己的智商信心大增,乍聽到這樣的評價,第一反應就是原封不動送還,幸虧理智尚存,話到嘴邊勉強忍住了。

此神鄙視你,不表示你可以照樣鄙視他,實力面前,平等就是那片浮雲。

田真委婉地反抗:「陛下以為強者就不怕算計?」

「低等的凡神,已經弱得可憐,」魔神側臉,「若連算計也無,又如何做吾的對手?」

田真默。

這話若是讓神帝陛下聽見,肯定要被氣死。

魔神回到原話題:「銀狐,有無誠意?」

田真搖頭,人家跟你合作,當然是為妖界利益:「合作,是雙方各取所需共同追求利益的手段,建立在利益之上的關係,能要求多少誠意。」

「中肯,」魔神抬手表示讚賞,「聰明的銀狐,與他結盟,強者必遭背叛,弱者必被利用,惟有平等的人,才會得到他的誠意,並肩作戰。」

田真不說話了。

歷史告訴我們,弱者與強者結盟不是好事,因為幾乎所有強者到最後都會吞併可憐的盟友,眼下魔界獨大,一個聰明的弱者,要麼聯合其他弱者平衡局勢,要麼坐山觀虎鬥,那才正常。妖皇竟不擔心妖界未來,主動與魔界合作,這樣的盟友,很可能先取得你信任,適當在關鍵時刻給你一下。

「就算這樣,陛下也不該出言辱他,要是他一怒之下與神界結盟怎麼辦?」

「三界聯盟,吾很期待。」

……

營造河蟹社會的新領導,真實面目就是個好戰分子,不滿自己目前的無敵狀態,努力培養對手,等著你慢慢變強,然後……再打你,敢情他留著神界,除了不忍讓神族失去延續,還有個原因就是沒事可以打一打,當作鍛煉呢。

讓神帝陛下知道自己費盡心思搞聯盟,是在為此神提供消遣娛樂,肯定要被氣死了又氣活。

至於三界聯盟,田真不過說說而已,實際並不擔心。

妖皇對神界同樣不會貢獻多少誠意,不想讓魔界獨大,也絕不敢讓魔界消失,否則由誰來牽制神仙兩界?此人的個性,是不甘居於人下的。

田真不死心:「陛下真要讓他們成氣候?就算不動神界,先收服其餘四界……」

「愚蠢!」魔神直接沒收她的發言權,「昔日吾一人之力,無敵六界,如今對孱弱的四界出手,毫無意義,你,不必再講。」

田真變回原形鑽進他袖內,蹲在裡面默默反省。

你強我才打你,讓神帝陛下知道,肯定要被氣死了又氣活然後再氣死。

好吧,我承認我愚蠢,我只是弄錯了新領導的人生目標……

結界破除,勝利的消息早已傳到虛天,兩位天王率眾魔在虛天之門外迎接。此番果真是一場調虎離山之計,兩界聯軍戰魔神的同時,神界暗中派了三路大軍襲月嵬山,正如魔神所料,路冰河出關後便親自趕去支援弟弟,成功取回了魔泉,神界計畫至此破產。

重回萬里石山,再見五顏六色的珠光,田真倍感親切,隨魔神回到寢殿。

「參見父皇。」路冰河進殿,單膝跪下行禮。

魔神回身:「吾兒,辛苦。」

聽這兩人的對話,田真想噴。

父慈子孝,多河蟹多美好,可這……是不是太混亂了點?父子如兄弟很正常,糟糕的是,老子像弟弟,兒子像哥哥,充分證實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

路冰河與父親全無半點相似,臉部輪廓硬朗,加上深邃的紫眸,長長的銀髮,紫色額飾閃耀金屬光澤,冷靜又英氣。

相比之下,魔神大人你的容貌實在很……很美很水嫩。

然而父子站在一起,誰是魔帝,外人也絕不會弄錯,大概是兒子長相過於陽剛,少了那種先天殺神的黑暗氣質。

田真兀自胡思亂想,對面路冰河神色不變,依舊半跪在地上:「兒閉關多日,功體始終再難提升,請父皇責罰。」

親眼見過他教訓小兒子,田真立即看魔神。

「無妨,是吾之失誤,」魔神竟沒有責備,似早在預料中,「取回魔泉,你做得很好。」

路冰河輕拂披風,起身:「聽說妖皇有信相邀,我料他必是想與魔界合作,不知結果如何?」

「拒絕。」

不光拒絕,還動手打了人家一頓呢,田真嘆氣。

路冰河皺眉:「父皇何以拒絕?」

魔神道:「毫無誠意。」

路冰河道:「雖無誠意,名義上的結盟也未嘗不可,此人記仇,拒絕他必成隱患,恐會對父皇不利。」

田真看著魔神連連點頭。

瞧瞧,你兩個兒子要麼智勇雙全,要麼詭計多端,幸虧都沒遺傳到你的基因,雖然你也不算太笨,可到處得罪人就太吃不消……

「吾,無須盟友,亦無懼報復,」魔神不在意地揮袖,「記恨吾,不影響他對魔界的態度,我兒,他將是你最好的夥伴,我的拒絕,成就你們將來的合作。」

路冰河終於露出震驚之色:「父皇何出此言?」

「神之劫,吾將回歸太上鏡。」

田真這次真的呆了。

自負的殺神,擁有無敵的力量,睥睨六界,能夠這麼平靜地面對自己將來的命運,實在令人意外。

「何人能封印父皇,」路冰河斷然道,「那不過是弒中天為穩住軍心散布的謠言,只要父皇一統六界,將神羽族盡數消滅,謠言自破。」

消滅神羽族?田真嚇得將翅膀一縮。

「強大的力量留在世上,必有天譴,來,便該應劫,」魔神轉身坐到榻上,渾身散發出與平日不同的柔和的白光,「如今的六界,難以引起強者太多興趣,吾更期待,他們有何能耐封印吾。」

田真更加無語。

鬧得人人頭疼,還嫌無趣,弄了半天你就是來瀟洒走一回的。

路冰河留意到異常,目光一閃:「天元神光,父皇負傷了?」

「無妨。」魔神示意他退下。

路冰河作禮告退,不動聲色吩咐田真:「父皇要回覆神元,鳥女,你隨我出去,不得打擾。」

見魔神開始沉思者造型,田真點頭,跟著出殿。

銀色長發在明珠光映照下,猶如披了滿身月華,紫色披風隨步伐起伏,弧度都差不多,可見前面人每行一步都極為穩當,田真謹慎地跟在後面,他叫自己出來真的只是怕打擾魔神陛下?傻子才會這麼以為。

走下寢殿第五層台階,路冰河終於站住,田真馬上跟著停下。

路冰河背對她:「神羽族的?」

這件事很敏感,多說多錯,田真老實地承認:「是。」

「你很清楚那個預言。」

「聽說過。」

「父皇從未受傷。」

來了來了!田真低聲下氣道:「吾……我的體質是最差的,只有千年修為而已,怎能傷到陛下?」

「神羽鳳族,浴火時傷了彩羽,數月前修得人形,做了朝華君的貼身侍女,」路冰河轉身面對她,語氣毫無波動,「朝華君待你不薄,留在神界,或有望做他的側妃,你卻忽然投魔界,令我不解。」

靠,這麼快就摸清了咱的底細!田真措手不及:「打聽得來的消息,未必值得全信……」

路冰河伸手。

田真驚駭,正要後退,那手已縮了回去。

「孔雀王族信釵,可調用孔雀綠羽兵,擁有者若是一名尋常侍女,我會很感興趣,」漂亮的手指拈著根碧綠的羽釵,路冰河淡淡道,「不要告訴我,你對魔界嚮往已久。」

「此事,呃,說起來相當複雜,」田真嘴裡敷衍,拖延時間,腦子裡迅速衡量最合適的答案,「當時是……當時……」

路冰河看手中羽釵:「你最好快些想到借口,我的耐心有限。」

應付一個冷靜理智的人,絕對比應付一個自負強大的人要困難和危險,這種區別,是由實力上的差距決定的。在後者面前,沒有任何事能威脅到他,所以自負,而不屑計較太多,前者卻沒有這樣的信心,所以當感受到威脅時,他首先的反應是消除它。

殺氣逼人,田真暗叫糟糕,忙道:「當時落到陛下手裡,其實是想求生。」

路冰河沒有意外,將羽釵送回她發間,往旁邊移了一步,讓出路:「性命已保住,你可以離開了。」

田真不動。

此美男分明想解決自己,卻用這種陰險的方式,此時真走,就坐實了姦細的身分,只怕下一步還沒出魔界就被他喀嚓了,處置姦細與無故殘殺部下,這中間的區別可大了,姦細逃跑未遂被斬,魔神也無理由問罪。

那樣的大神,怎會生出這麼陰的兒子!

他不肯直接動手,說明還是有顧慮,田真清楚這點,悄悄鬆了口氣。

擔心父皇,你的孝心咱理解,可是要用性命來讓你放心,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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