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的兒子 第二節 神的兒子

不知道朝華君用了什麼辦法,恆月姬沒過兩日就回天庭去了,田真接連幾夜在寢殿伺候的事也傳開,眾人都歸為她是鳳族的緣故,血統高貴純正,也難怪王格外重視,可見王對鳳族還是偏心的。

就在這時,一件轟動六界的大事傳開。

仙界眾臣迎回舊太子關河月微,發動政變,仙帝關河月武逃出宮,集結母族勢力與之抗衡,欲再奪權。

變動來得比預料中要快,成了眾人談論最多的話題,據說關河月微是混在神界太子出使的隊伍里,才得以通過重重關卡順利回到仙界的。關河月武指責神界,神帝弒中天卻反命人將使者罵一頓,大略意思是,兩界素來交好,誰知關河月武竟派玉陳少宮潛入神界,謀害朝華君,妄圖插手神界中事,居心不良,有玉陳少宮的仙印為證,之後便大張旗鼓出兵助關河月微,關河月武聽使者回報,大怒,終也無可奈何。

消息傳到羽漠天宮,靠著當鳥時得到的情報,田真心裡明明白白。

關河月武命玉陳少宮暗算朝華君,令人費解,然而此事卻正好成了神界出兵的借口,神帝早就與關河月微達成協議了吧,助關河月微上位,兩界聯手對抗魔界才是最終目的。

朝華君聽說後只一笑,讓報信的人退下。

看樣子他早就知道了,只怕還是主要策劃者之一,田真假意湊過去替他擦書案,若無其事道:「陛下助關河月微即位,對神界固然有利,但王說,關河月武要是被逼急了,會不會狗急跳牆投靠魔界,引得魔神出面怎麼辦?」

對於她能問出這麼有道理的問題,朝華君表示意外,點頭道:「問的好,小凰兒很聰明。」

田真默。

原來在領導眼裡,咱智商很低。

朝華君道:「關河月武自然會向魔界求救,但必定遭拒。」

田真脫口而出:「那可不一定。」

那位路西法大神有個很麻煩的毛病,就是愛聽奉承話,說不定對方來句「魔神威武」就順手幫了。

朝華君挑眉:「你可知曉他當年叛離天界的緣故?」

田真略作思索,小心翼翼答道:「聽說他生性倨傲,不甘居於人下,所以……」

朝華君嘆了口氣,示意她到面前:「那也罷了,其實是當初先帝遲遲不立太子,幾位皇子爭奪帝位,陛下對兄弟……做得過了些。」

田真聞言暗樂。

這種事不新鮮,神帝陛下為搶皇位,肯定使了不少陰招,誣陷啊什麼的,若非魔神弟弟實在動不得,肯定也遭毒手了。

「他對這些事極為惱怒,只因先帝還在,不好作對,」朝華君莞爾,「雖說他是先天之神,但如今轉世,先帝畢竟是他名義上的父親,當時先帝十分信任陛下,縱然他有心阻止,幾位皇子仍是……早亡,先帝駕崩,陛下即位,他沒了拘束,便叛去魔界了。」

田真恍然。

怪不得他說天界爭權奪利爾虞我詐,原來是個正義的法官,可惜天界不正義的神太多,於是代表正義的就成了魔。

是非觀這麼強烈的魔神大人,知道關河月武篡奪帝位迫害兄長,哪裡還會幫忙,只怕關河月武的使者一到,就被他順便眯眼炮灰了也說不定。

田真看著朝華君,試探:「王是忠誠於……陛下的。」

朝華君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搖頭:「我所求者,是神羽族的安寧,必須站在天界一邊,他是先天殺神,殺性太重,無人能制,留在世上總歸不是好事。」

田真表示理解。

一個過於強大的存在,本身就令人忌憚。

關河月微身上被封印的仙帝力量得解,群臣擁護,逐漸佔了上風,神界出兵,更是如虎添翼。不出所料,關河月武向魔界求救遭拒,鬼界素來低調,只肯袖手旁觀,倒是妖皇爽快地派兵相助,二對二,打得不亦樂乎。

這邊田真跟隨朝華君去北海視察工作。

北海很安寧,極寒之地,浮冰無數,天海之間一片明凈,別有番意境。

海底王宮內,朝華君與大鵬王垂天在商議事情,上次被魔神所傷,垂天足足養了幾個月才好,期間神帝派天官送來靈藥表示慰問。他們說話,田真不方便在旁邊,獨自帶著避水珠出來亂走。

海底有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珊瑚樹,十分美麗,各處都有侍衛把守,偶爾還會遇上帶刀巡邏的。

田真參觀海底世界,渾然忘歸,直到傍晚侍女尋來,傳朝華君的話,讓她自己先用飯,她才跟著去殿內隨便吃了些,飯後見朝華君還沒回來,更加無聊,且無睡意,索性又走出殿,四處遊盪。

天已經黑了,裝飾的明珠派上用場,整座王宮被映照得恍若白晝,珊瑚叢中也稀疏地點綴著珠光,遠遠站在暗處,只覺星星點點,格外美麗。

正看得有趣,忽然遠處一陣喧嘩聲起,有人在罵。

「出了事連人都沒看清,飯桶!」

「不好,引風幡被盜了!」

「什麼?快去報王!」那人大驚,喝道,「傳令下去,封鎖各處要道,你們,通通帶人給我搜!」

……

田真吃驚,引風幡乃是鯤鵬部的寶貝,垂天上午還特地請朝華君參觀過,此地守衛森嚴,誰那麼大的膽子,敢獨自闖進來盜寶?

一道紅光無聲掠來,隱入身後珊瑚叢內。

「在那邊,快!」

「追!」

……

田真呆了呆,很快想起了什麼,嘿嘿冷笑。

腳步聲近,追兵眨眼工夫就出現在眼前,卻是垂天親自帶人過來,見了她,垂天立即停住。

田真先作禮:「大鵬王。」

知道她是朝華君的隨身侍女,垂天也很客氣,問道:「凰兒姑娘,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之人?」

本來打算藉機報仇,可事到臨頭,田真又改了主意,搖頭笑道:「我一直在這裡玩,倒沒見有誰來,怎麼,宮裡出了什麼事?」

垂天沒有解釋,只說了句「無事,倘若見到,速速稟報」,就帶著眾侍衛匆匆離去。

目送眾人走遠,田真忽覺站立不穩,連忙轉臉看。

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小孩,紅髮披垂,圓臉清秀,大眼睛閃閃,一隻手拿著一面二尺高的青幡,正笑眯眯用另一隻手拽她的翅膀尖呢!

這小魔頭!田真頭疼了,將他推進珊瑚叢,怒目:「還不快滾?」

路小殘放開她,轉眼珠子:「你為什麼救我?」

魔神大人驕傲自負,養的兒子也沒禮貌,小小年紀就這麼重的疑心病,田真有點為方才的決定後悔。

「哎呀,你是鳳族的!」路小殘認出來,興奮,「我也認識一隻丑鳳凰,它跟著朝華伯伯的,你見過它沒有?」

媽的小屁孩,老娘抽死你!田真眼底噴火,後悔不已。

事實上,她更想抽自己。

叫你多管閑事!叫你偏要當聖母!

「你怎麼變了人形還留著翅膀啊,去不掉嗎?」路小殘同情地拉她的翅膀,不解,「你怎麼也是灰的,你的彩羽呢?」

牙齒咬得「咯咯」響,田真好不容易才忍住揍人的衝動,不能打小孩,事實上打也打不過……

偏偏路小殘不看眼色,纏著問:「喂,你是誰啊?」

「是你娘!」田真終於爆發了。

……

路小殘瞅她:「我只有父皇,沒有娘。」

田真本是發火順口罵,聞言反而樂了:「沒娘你是從哪兒來的?難道你父皇生你不成?」

這可真把路小殘問住了,小天王生平頭一次正視自己的來歷,頗為糾結,最終仍是不信:「我娘怎會是只灰鳳凰?」

「灰鳳凰怎麼,」被說中痛處,田真暗暗咬牙,接著轉為笑臉,「娘本來很漂亮的,只不過浴火出了點意外,就變灰了。」

路小殘拆穿:「我都有千歲了,你身上只有千年修為,連我都打不過,哪能當我娘?」

田真哄他:「因為鳳凰要浴火重生,其實娘有兩千歲了。」

「是嗎,」路小殘拿引風幡拍腦袋,「我哥哥可有七千歲呢。」

田真馬上道:「不是親生的。」

……

「父皇從未提起。」

「因為他喜歡別的女人,把娘趕出來了。」

……

「我父皇才沒有喜歡別人。」

「那是你沒看見嘛,反正他不要娘了。」

平日對父皇只有敬畏,哪裡敢問他的事,路小天王聽得似信非信,像個大人一樣踱著步子,不時悄悄瞟她兩眼,顯然在鑒定真偽。

田真佔了便宜,俯身掰住那漂亮小臉就親:「我不是你娘的話,怎麼會救你?」

「你真噁心呀!」路小殘跳開,鬱悶地擦臉。

「乖兒子,娘喜歡你呢,」田真湊過去拍他的腦袋,順手就奪他的引風幡,「隨便偷東西是不對的,聽娘的話,帶著它你肯定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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