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殺之威 第一節 天王兄弟

紅袍小袖,紅髮披垂,銀質額飾上的紅寶石在夜明珠映照下閃閃發光,路小殘高高站在樹梢上朝田真招手:「又見面啦,還認得我嗎,灰鳳凰!」

太受關注也不是好事,田真想哭了,我不認識你,小魔頭。

「你就是那個從我手下逃走的小兵?」路小殘卻認出了文犀,大眼睛裡滿是驚奇之色,「接我十招,居然沒死?」

他很快又釋然,笑嘻嘻看田真:「灰鳳凰,是你治好了他嗎?」

田真心臟抽搐。

深藏不露的文犀竟是傷在他手上,而且才十招!小魔頭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咱今天有沒有把握逃跑?

路小殘毫不客氣指著文犀命令:「本天王賜你自盡吧!」

文犀已經恢複鎮定,微笑:「我好像還沒有那麼笨。」

放開咱,咱願意自盡,田真掙扎著要從他懷裡出來,什麼是笨,讓這變態小魔頭親自動手,那才叫笨。

路小殘倒背著手,大模大樣在樹梢上踱了兩步:「別想耍花樣啊,你們跑不掉的。」

毫無預兆地,足下枝條一沉,他忽地縱身躍起,朝二人直撲過來,矯捷靈敏,活像只脫籠的兔子,小小手心魔光閃爍,掌心雷直取文犀。

文犀早有防備,見狀帶田真急速後退,無奈路小殘的本事遠在田真意料之外,他咯咯笑著,翻身化作道紅色閃電,越過二人,攔截去路。

逃不過的終究逃不過,文犀暗暗苦笑,當真是天意註定要命喪此地,也無可奈何。

他索性丟開田真:「小鳳凰,多謝你,去吧!」

就憑咱這對翅膀,能逃出多遠?左右都是一個結果,不如救人救到底,田真長嘆,硬著頭皮掉轉方向,沖向路小殘,狠狠地要去啄他的腦袋。

「小鳳凰!」文犀驚,很快明白她的用意,遲疑了下,最終化作香風遁走。

路小殘果然抓住田真,不再繼續追趕文犀,畢竟放走個小天兵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帶著田真落在一塊大石頭上,「咦」了聲,拎起她的翅膀:「看不出來,你膽子真大呀。」

小鬼是兔子精?田真瞪著那雙圓圓的紅眼睛,伸頭使勁啄,使勁啄……

當然,以上僅僅限於想像。

田真的膽子很小。

路小殘齜牙咧嘴做出惡狠狠的樣子,扯她脖子上的毛:「敢啄我?」

兒童就是那單純的惡魔呀,田真哆嗦。

見她害怕,路小殘大悅,滿意地停了手,眨眼道:「殺了你,朝華伯伯會生氣的,父皇說過不殺神羽族人。」

咱就知道,所以才敢捨己救人么,田真鬆了口氣。

路小殘歪著腦袋想了想:「雖然你長得丑,但我還是有點喜歡的,不如你跟我回魔界吧!」

魔界,父皇,他就是魔神兒子!田真翻白眼,怪不得小小年紀這麼陰險腹黑,你是喜歡咱,還是喜歡咱的血?

果然路小殘馬上接著道:「因為你的血太有用啦!」

我去你個叉叉叉叉!面對小朋友,田真生平第一次有了罵粗口的衝動,痛苦的是,一隻鳥罵什麼,對方都聽不懂。

很明顯,路小殘沒打算考慮她的感受,有了養鳥的念頭,他開始設想未來可能遇到的一系列問題,小臉露出十分擔憂為難的神色。

「帶你回去,父皇見了會怪罪呢。」

路小殘煩惱,田真得意。

「我就說是朝華伯伯送我的。」

路小殘得意,田真煩惱。

「可他不會信的……」

對啊對啊!

「那我悄悄的不讓他知道!」

靠!

……

幾句話工夫,田真的心已經上上下下被蹂躪了數次,好在路小殘想了N種方法都覺得不妥,最終無奈地表現小朋友的仁慈:「算啦,我不會養鳥,帶你回去很麻煩的,還給朝華伯伯好了。」

多乖的小正太!田真感激涕零。

「純正的鳳凰血太難得啦,多留點給我。」路小殘為這想法沾沾自喜,取出一把小刀,拉起她的脖子就割。

拿老娘當血庫使?田真欲哭無淚。

其實當鳥也不太好吧,至少不能當鳳凰,如果重來,咱還是去當烏鴉……

白天,晚上,再白天,再晚上……

馬車搖晃,溫暖的懷抱幽香隱隱,一隻手輕輕放在背上,不時替她整理羽毛,田真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那日文犀回去報信,朝華君趕來找到她時,路小殘已離開了,而她,正兩腳朝天躺在石頭上犯暈。

「不愧是出身鳳族,它怎樣了?」

「托陛下洪福,已無事。」

神帝對她捨己救人的行為很讚賞,伸手示意。

朝華君道:「此番它大傷元氣……」

是啊,咱失血過多,頭昏眼花心發慌,經不起你老人家開玩笑折騰,田真盡量縮起身體,爪子緊緊抓住朝華君衣襟。

神帝揚眉:「朕有心嘉賞她,要看看她傷勢,表兄擔心什麼?」

昨天還親切地稱「我」,今天就原型畢露開口就是「朕」了,田真閉上眼睛裝沒聽見,心裡暗罵,不就是拿最高領導的身份壓人么,你牛個屁!不知道吧,你那幾個老婆斗得可歡了,這位忠心耿耿的表兄事實上也在暗中給你使美人計呢。

「神羽族子民理當為陛下效命,怎敢求嘉賞,」朝華君微笑,將田真送上,「臣是擔心它受傷,在陛下跟前失禮。」

神帝忽然也笑起來,抬手:「罷了,正事要緊,回去朝華君代朕賞它就是。」

朝華君答應,起身掀開車簾,將田真遞給旁邊馬上的文犀,自己坐回車內與神帝商議正事。

行了五日路,前方地勢逐漸平坦,遠遠可望見長長山脈的輪廓,雲霧繚繞,當中隱藏著衝天殺氣,看來離戰地東原陰山已經不遠了。

文犀含笑問:「小鳳凰,今日好些了?」

救命之恩在,這幾天他自是沒少照看田真,彼此更加熟悉,田真低低地叫了聲表示回應。

文犀目光閃爍:「你是聽得懂話的,對不對?」

田真沉默。

此人不簡單,自己與朝華君的交流哪裡瞞得住他。

「但我的事,你並沒有告訴朝華君他們,是么?」文犀拍拍她的背,「你為何要幫我?」

咱也沒想到會幫你,田真看他一眼。

文犀沒有再問,笑嘆道:「你這隻懶鳳凰,除了吃就是睡,幾時才能修得人形。」

田真不以為然。

從鳥變人有什麼了不起,咱從人當回鳥,這才是本事!

正在此時,遠處十來個穿著戰甲的人騎天馬飛馳而來,在隊伍前停住,下馬與前面的月族將領作禮,說了幾句,月族將領便將領頭那人帶至車前。

「末將薄還歸,奉戰神之命,前來迎接朝華君。」

須臾,侍衛打起半邊車簾,朝華君端坐在內,含笑問:「前方戰事如何?」

薄還歸恭敬回道:「魔神暫且還被困在陣內,尚無動靜,只是方才魔界大小天王領兵趕到,與戰神對上了,現下勝負未知。」

朝華君看向身旁神帝,領會之後便道:「如此,你且帶我前去一觀。」

薄還歸應下。

隊伍重新移動,田真興奮無比。

兩軍對陣,神魔大戰,咱這就去看天兵練級!

山脈連綿起伏,有如墨龍之背,望不見首尾,草木稀疏,多為怪石黑土,偶爾有幾株楓樹,葉子也是黑色的,在凜冽殺氣中更顯得蕭索。

大旗飛舞,滿山都是密密麻麻數不盡的天兵,皆執槍橫刀嚴陣以待,旗幟下,一位天將格外引人注目,年約三十,方額直鼻,雙眉倒立,相貌威武,身材雄偉,盔甲金碧輝煌,腰佩乾坤劍,手執方天畫戟。

隊伍停在半空,引得眾兵紛紛仰頭看。

天官下馬,高聲道:「朝華君奉旨,前來督戰。」

簾門掀起,朝華君走出車外,白衣金帶令人眼前一亮。

為首的金甲神並沒有上去迎接,僅僅朝空中抱拳:「軍中不便行禮,朝華君莫怪。」

「戰神無須多禮,」朝華君率隊伍落下雲頭,打出招牌式的微笑,說幾句為神帝歌功頌德之類的話,然後才問,「戰況如何?」

戰神遙指對面:「弦將軍迎戰魔界小天王。」

戰鬥實在太激烈,田真從下車起就開始留意了,對面魔雲滾滾,雲中整整齊齊排列著無數魔兵,槍尖刀尖林立,兩個人在陣前打得難解難分,光圈閃耀,氣流碰撞,飛沙走石,不時還伴著震耳欲聾的炸裂聲。

看清那位魔界小天王,田真開始頭暈,不由自主縮起脖子。

朝華君凝神觀戰,逐漸皺了眉,也沒有說什麼,半晌將視線移向另一邊。

不遠處的山頭,居然停留著一陣黑色旋風。

巨大的漏斗形旋風,高高的幾乎連接著天,可以說它是動的,因為它正以極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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