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風暴中的影子 太平洋之風行動

當時的背景是:9月份斯廷納和唐寧去了一趟海灣,親自觀察當時的形勢,向施瓦茨科普夫介紹了基本情況,最後制定了大使館營救行動的細節。此次行動後來被稱為「太平洋之風行動」。臨走之前,斯廷納還和鮑威爾聯繫,看他是否有什麼特別指示。

「薩達姆威脅說要掀起一場全球範圍的恐怖運動,」鮑威爾告訴他。「我不希望諾曼為此擔心,你不要使他再背上對付恐怖分子的壓力。告訴他我們希望他把重點放在北面。」

在沙烏地阿拉伯,斯廷納和傑西·約翰遜取得了聯繫。與此同時,唐寧與施瓦茨科普夫的參謀班子以及各分隊指揮官協調了「太平洋之風行動」的細節。

在隨後的3天里,斯廷納和傑西·約翰遜走訪了每一個聯軍支援小組和其他特種作戰部隊,包括那些參與重新訓練與裝備逃亡到沙烏地阿拉伯的科威特殘餘部隊的人員,還有那些參與訓練滲入科威特城的抵抗分隊的人員。

在斯廷納看來,特種作戰部隊能作出什麼樣的貢獻,只受制於允許他們做什麼——也受制於約翰遜有效管理多重任務的能力。而約翰遜的問題則在於他只有上校軍銜——陸軍、海軍、空軍和海軍陸戰隊常規部隊的所有分隊指揮官都扛著三顆星。這當然不行了。將級軍官理所當然應該支配更多的資源,得到更多的尊重。他要和施瓦茨科普夫提這件事情。

與此同時,唐寧已經把「太平洋之風行動」的細節問題定了下來。

拿下大使館的計畫簡單得令你不敢相信:先由美國空軍提供支持,發動空襲摧毀對方防空火力,將使館大院隔離開來,然後由特種部隊的小分隊在夜間乘直升機降落在大院里,幹掉伊拉克哨兵,解救被扣在那裡的人員。

然而,即使目標非常簡單明了,突襲和摧毀那座被占城市中伊拉克人的機會卻不那麼簡單。侵略者把戰場指揮部設在使館旁邊的薩菲爾大酒店。附近的海灘以及當地的公路網使得敵人很容易就能接近目標。就連把攻擊小分隊放在離科威特比較近、便於發起進攻的地方,都有很複雜的後勤問題。

美國第7艦隊司令兼中央司令部海軍司令斯坦利·R·阿瑟海軍中將為此次任務提供了一艘海軍兩棲攻擊艦,解決了部分後勤問題。兩棲攻擊艦外形像二戰時期的護航航母,而且實際上最早的攻擊艦就是由這種艦艇改裝的。兩棲攻擊艦長約600英尺,只有「尼米茲號」攻擊航母的一半,排水量不到超級航母的五分之一,但是它們能夠運載一個海軍陸戰隊加強營及其車輛,而且在攻擊展開後,還可以向他們提供支援。為了用直升機快速有效地接送攻擊部隊,兩棲攻擊艦優化配置了24架直升機,其自身航速可達到23節。雖然它現在已經比不上更新式的黃蜂級和塔拉瓦級兩棲突擊艦,但它卻為特種作戰部隊提供了一個出發點和浮動指揮部。

在海灣舉行的一次會議上,阿瑟向唐寧保證說,他很快就能讓海軍陸戰隊下來,讓特種作戰部隊及其裝備上去。

唐寧和斯廷納都很清楚,行動一開始就要用占絕對優勢的火力才能壓制伊拉克人,而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就是使用空軍。他們到達後不久就會見了巴斯特·格洛森准將。他是一位特級飛行員,負責美國在海灣地區的所有空軍聯隊,並為中央司令部空軍司令查克·霍納中將負責指導部署和計畫。在格洛森在利雅得的小指揮所室內,唐寧和他手下一名指揮官皮特上校把計畫擺了出來,仔細介紹了攻擊計畫。唐寧講完之後,格洛森臉上露出了非常滑稽的表情。

「你們不是開玩笑吧?」格洛森問。

「不是,」唐寧說,「我們是認真的。」

「你們真的認為你們能深入到科威特城的中心區?」

「如果你能向我們提供我們想要的支持,我們就能做到。」

格洛森又看了看地圖。「你他媽的是對的,」他最後說。「我支持你們。」

他們想要的是格洛森的F-117A和F-15E(空軍的前線戰術轟炸機)。經過最後完善的計畫是:在直升機著陸前整整60秒的時候,由2架F-117A隱形戰鬥機向伊拉克人設在薩菲爾大酒店的指揮部發射激光制導導彈。那些2000磅的彈頭將把那幢8層樓的酒店變成一堆瓦礫,不僅可以摧毀伊軍指揮部,還可以打掉敵人的火力控制中心。F-117還將襲擊附近的供電塔,切斷敵人的電源。接著F-15E攻擊鷹戰鬥轟炸機將在使館周圍地區投下集束炸彈,消滅伊軍,並在使館周圍創造一個雷區使之與外界隔離。

集束炸彈成了這場戰爭中的常用武器,其正式名稱是「CBU(集束炸彈組)」,它們實際上是一組小炸彈,可以根據不同的任務進行配置。CBU-87可以在一個區域內撒下200多枚小型殺傷炸彈和破甲炸彈,可以殺傷沒有防護的人員,破壞裝甲較薄的車輛。CBU-89「大鱷」投下的是大約100枚人員殺傷地雷和反坦克地雷,可以立刻形成一片雷區。大鱷一詞源於集束炸彈投放的24枚BLU-92/B反坦克地雷;鱷魚的形象非常恰當地隱喻了這些武器對交通工具的破壞性。

格洛森不僅答應為攻擊提供空軍支援,他還親自把計畫拿到施瓦茨科普夫將軍那裡去討論。雖然這位司令對這個可能導致戰爭的攻擊行動並不非常感興趣,因為他還沒有準備好,但是他還是表示了同意。

在和施瓦茨科普夫的一次會面中,唐寧介紹了「太平洋之風行動」的簡單情況。接著,在唐寧和約翰遜都在場的情況下,斯廷納向施瓦茨科普夫簡要總結了他的視察情況。他說:「我視察了你的戰區內所有特種部隊的分隊,我認為他們幹得很出色,聯軍支援小組能夠勝任——他們會把聯軍部隊的情況向你作『真實報道』。

「你們這裡已經有9000人的特種作戰部隊了,」斯廷納接著說。「我已經做好準備,為你們提供你們所需要的一切。我知道你對傑西·約翰遜絕對放心——我也是。但是,考慮到他的行動的複雜性,除了特種部隊在一般意義上對你們的支援之外,我決定把我最好的兩星將軍給你一個——甚至可能是2個將軍——來處理我們分內的事情。」這次會面之前,他已經私下跟約翰遜談了這件事情。

「我考慮考慮,」施瓦茨科普夫回答說。

這時候,斯廷納傳達了科林·鮑威爾的指示,希望不要讓恐怖分子的事情使施瓦茨科普夫分心,好讓他把精力集中在科威特和伊拉克問題上。

「我打算把我的特種部隊派三分之一到歐洲,」斯廷納說道。「但放在這裡可能更好一些,他們可以作出更快的反應。

「我還想在沙烏地阿拉伯或埃及建一個小型的戰術指揮部,這樣能對你們的需要作出及時的反應。我甚至會穿上沒有軍銜的普通飛行服,沒人會知道我在這裡。」

「我會通知你的,」施瓦茨科普夫回答說。

1個星期後,斯廷納回到美國,從鮑威爾那裡了解到關於小型戰術指揮所的事就不必再考慮了。根據施瓦茨科普夫的說法,沙特方面不希望他們的國家再有一個四星指揮官。另外,主動提出派個將軍去幫施瓦茨科普夫管理特種部隊的事也沒有任何迴音。

斯廷納認為自己知道其中的原由。我們前面已經多次看到,陸軍老大曆來對特種作戰至少是不熟悉,說得不客氣一點,是有敵意。這些態度產生於內部政治的正常機制,任何組織內部都可能出現政治上的勾心鬥角。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對非常規作戰的普遍不信任。有時候,特種部隊的「能幹」形象反而傷害了他們的自尊。派這些受過特種訓練的精英部隊去危險環境里去執行秘密任務,可能會造成不好的聲譽。從這一點出發,得出特種部隊的人可能幹壞事的結論也就不算什麼了。

一位特種部隊將軍回憶說,他與一個海軍軍官見面時,那人對他說,與特種部隊的計畫人員坐在一起,就像碰上了「黑暗王子」。「堅定意志行動」是成功的,特種作戰司令部極力提高特種部隊的專業技能,而且讓其他人意識到這一點。隨著冷戰逐漸結束,這樣的態度——還有更糟糕的——實在是屢見不鮮。

特種部隊的作戰方式要求各兵種的高度配合,但這種配合往往難以實現。

施瓦茨科普夫將軍本人明顯就不相信特種部隊——或者說即使相信,也不希望自己的常規部隊做好戰鬥準備之前讓他們先進入伊拉克。

施瓦茨科普夫將軍的中央司令部和斯廷納將軍的特種作戰司令部的總部都設在佛羅里達州坦帕市附近的同一個基地上。他們是鄰居,兩個人私交很好,但兩個司令部人員之間的摩擦卻經常不斷。「施瓦茨科普夫是不了解特種作戰、害怕特種作戰的高級軍官的典型例子,」吉姆·格斯特少將回憶海灣戰爭的初期階段時說過。「施瓦茨科普夫的心態是,『我的籠子里盤了一條眼鏡蛇,如果我把籠子打開,眼鏡蛇就會出來,說不定會使我陷於非常難堪的境地』。」

對於施瓦茨科普夫為什麼作出不讓斯廷納把指揮部搬到中東的決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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