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風暴中的影子 海灣初戰——堅定意志行動

斯廷納提出了用特種作戰部隊對付伊拉克的建議。這個建議是根據過去幾次特種作戰行動提出的,其中最主要的是兩伊戰爭中特種部隊在海灣實施的一系列行動,即「堅定意志行動」。在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出現了一種非常複雜、而且具有重要政治意義的威脅,最終需要有特種作戰能力的部隊才能解決。

到1986年秋天,兩國的地面戰爭陷入僵局。伊拉克攻擊了伊朗的石油生產設施,搞垮了對手的經濟;而伊朗則發動對油輪的襲擊,擊毀了波斯灣里的一些中立國的油輪。這些襲擊對科威特的威脅尤其大。雖然它宣稱自己是中立國,但在戰爭中實際上幫助了伊拉克。

小而快的巡邏艇的布雷和攻擊非常成功。到1986至1987年冬,日本、瑞士和挪威的船隻已不再前往科威特。這不僅給海灣各國帶來巨大的壓力,而且也對整個世界造成了很大壓力。石油價開始飆升到危險的水平。

1987年3月,羅納德·里根總統採取措施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同意讓11艘科威特油輪註冊為美國船隻,給它們提供海上護衛。美國船隻將成為穿越海灣的受保護的船隊。

這項任務受到了媒體的廣泛關注,而且總的來說是成功的。但它未能阻止伊朗人把個別船隻變成目標。觸發水雷是個嚴重問題。這些水雷很便宜,肉眼很難發現,易於在夜間秘密布設,而且輕而易舉就能毀掉油輪。水雷的存在擾亂了商業。

美國加緊向海灣運送掃雷裝置。美國海軍意識到,問題得從源頭上解決:要在伊朗人布設水雷之前就把他們攔截下來。

這個任務交給了陸軍特種飛行分隊的2架MH-6和4架AH-6小鳥直升機。他們直接受中東部隊司令哈羅德·J·伯恩森海軍少將指揮,任務是攔截海軍巡邏艇鎖定的可疑目標。

他們面臨的第一個挑戰就是使直升機上的掃雷裝置適應海上任務。單單從晃動的艦艇上起降就給飛行員出了個前所未遇的難題。此外,某些彈藥,包括小鳥直升機使用的威力強大的2.75英寸火箭,很容易被海軍艦艇上常用的無線電波段觸發。經過大量的試驗,海軍專家發現用特殊的金屬隔板,以及用海軍火箭推進器作替代品,就可以把陸軍武器安全地儲存在艦船上。

8月6日,直升機做好了行動準備。它們3架一組——2架AH-6和1架MH-6——隨海軍LAMPS直升機在夜間行動。在飛向可疑目標時,這些海軍直升機為它們導航。每架直升機在行動中都有不同的功能:LAMPS直升機(卡曼SH-2F海妖的特殊改型)配備了大功率掃描雷達,但只配備了一些輕武器(如果有的話),因此通常不太適合夜間襲擊。MH-6和AH-6都是休斯/麥道MD500/530系列的改型機,是非常迅速敏捷的巡邏直升機,兩種飛機上都有武器。一般說來,MH系列執行運輸和觀察任務非常有效,而AH系列則側重於火力配備。

與此同時,伯恩森少將需要巡邏艇來監視和攔截伊朗的攻擊船。由於水雷的威脅,巡邏時必須使用快速、吃水淺的艦艇。海灣的水面總是波濤洶湧,常常伴有風暴,使得海軍的許多輕型艦艇無法使用。伯恩森決定使用馬克3型巡邏艇,因為這種65英尺長的快艇速度可達30節,上面配備了40毫米和20毫米口徑的機炮以及許多輕武器。6艘馬克3型巡邏艇和一些功能稍有不及的小艇受命參與行動。

8月底,海豹突擊隊開始到達,使伯恩森少將有了可用於多種應急反應的力量。海豹突擊隊第二分隊和第一分隊及其支援部隊一起登上「瓜達爾卡納爾」號航母。這是一艘直升機攻擊航母,它的直升機已經在支援「堅定意志行動」了。航母的升降機和機庫甲板上響起實彈演練的隆隆聲。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出於戰略和戰術上的考慮,「瓜達爾卡納爾」號受命前往海灣南部執行任務,這就使海豹突擊隊對付伊朗人的行動鞭長莫及了,因為伊朗人的活動範圍在波斯灣北部法爾西島附近水域。使用陸上基地也根本不可能,即使能在友好國家找到一個基地,那也離伊朗水域太遠,而且很容易成為恐怖分子的目標。在前線的伯恩森和海豹突擊隊的指揮官以及在美國本土的特種部隊軍官們都希望有一個可移動的海上基地,可是遠在北部水域出現的任何一艘美國軍艦,都會立即成為伊朗人攻擊的明顯目標。它不僅會受水雷之害,而且會引起人們對美國介入衝突的大量關注。為了不至於引起外界過多的關注,特種作戰部隊指揮官開始尋找一個能提供支持但不太引人注目的流動基地。實際上,他們需要一艘帶有起重機的艦艇,上面要有足夠的空間能把巡邏艇吊起來維修,有直升機降落場以及能容納特種部隊和支持部隊的足夠空間。

軍事海運司令部找到了2艘維修石油鑽探設備的駁船,一艘是「大力神」號,另一艘是「溫布朗7」號。這2艘大駁船先前是民用公司使用的。「大力神」號長400英尺,有一台為石油鑽井設備設計的巨型旋轉式起重機、一個直升機降落平台和足夠的空間,就好像是為此次任務量身定做的。「溫布朗7」號大小相當於「大力神」號的一半,比較擁擠,但也能滿足需要。

海豹突擊隊著手改裝這2艘船,在上面增加了防衛武器、雷達以及機庫和船用滑道。9月21日,「大力神」號由一艘護衛艦護航,從波斯灣南端的巴林起航。「溫布朗7」號需要進行更多的改造,到10月份才起航。出於諸多原因,它一直到11月份才真正被派往敵方海域。

「大力神」號出海的時候,一艘伊朗貨船正從伊朗出發向南行駛。情報部門分析這很可能是去佈雷的,船名是「伊朗阿賈爾」號。

9月21日18時30分左右,「伊朗阿賈爾」號偏離伊朗附近水域的正常航道,進入卡達北端拉拉坎島北東北方向的國際海域。與此同時,海軍護衛艦「傑瑞特」號載著3架特種作戰直升機正在大約15海里外航行。1架MH-6和2架AH-6起飛,對「伊朗阿賈爾」號進行監視。

45分鐘後他們就發現了目標。裝有先進夜間飛行與偵察設備的MH-6小鳥直升機迅速從目標上空飛過,飛行員看見「左舷一側有一堆55加侖的油桶、中間有一塊帆布遮蓋的區域以及一隻左蒂亞克型的橡皮艇」。顯然這艘伊朗船上運的不是水雷,但也不是商船運載的普通貨物。飛行員回到另外2架直升機的隊伍中。他們繼續對這艘船跟蹤了半個小時,但顯然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伊朗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22時50分,「伊朗阿賈爾」號把燈關掉後開始返航。MH-6再度起飛進行偵察。這一次,飛行員看見他們正在把一些圓柱形的物體推進海里。他意識到自己看見的正是水雷,於是立刻用無線電請求指示。

「向他們開火!」來自護衛艦的命令說。AH-6開始接近目標。飛行員說了一聲「熱進入」,小鳥直升機的微型機槍開始射擊,機槍子彈打在水雷附近的甲板上。2架攻擊直升機對著那艘船發射了2.75英寸口徑的高爆火箭,並用機槍對它掃射。那艘船就像一個正在爆炸的油漆桶,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很快,它的輪機艙、操舵和電力系統都陷於癱瘓,船在水中已無法動彈。這時,直升機接到命令,停止攻擊。

15分鐘後,船上的船員成功恢複了它的動力。船又開始移動。他們還試圖瘋狂地佈雷。

然而,來自AH-6的火箭和機槍火力使他們改變了主意。船上的火越燒越旺,燈火再次熄滅。「伊朗阿賈爾」號的船員開始棄船。他們放下左蒂亞克橡皮艇,企圖迅速逃脫。AH-6在黑暗中緊追不捨。等直升機向小船逼近的時候,特種部隊的一個成員說,小艇上有個人「惡狠狠地跳起來」。由於不知道伊朗人是否有手提式防空導彈或其他武器,直升機飛行員用自己的手槍透過敞開的機門對外開火。不可思議的是,他不僅「幹掉了」那個伊朗人,而且還擊穿了那艘船。

與此同時,海豹突擊隊也在準備攻佔那艘船。儘管部署和通訊非常混亂,到黎明時分,海豹突擊隊的一個排已乘著一隻吃水淺的登陸艇靠近了它。之所以選用登陸艇,是因為它不大可能觸發水雷。然而,這又使攻擊分隊暴露在其他危險面前了。

「我們靠過去,人蹲在船舷後面,」一名隊員後來說。「舵手毫無經驗,花了5分鐘時間才進入正確位置,我們才得以登船。要是有一個手雷扔到甲板上……我們就都成了歷史嘍。」

當海豹突擊隊爬上敵船並佔領它後才意識到,船上所有的伊朗人全都逃走了。事實上,他們逃得很快,船上的電傳打字機和無線電收音機都還開著呢。

捕獲「伊朗阿賈爾」號的行動阻止了他們的佈雷,挽救了許多艦船和生命。也許更重要的是,突擊隊登船後發現了許多情報,其中有一張圖上標明了已經布設水雷的位置。

「伊朗阿賈爾」號最終被特種作戰部隊人員沉入水底——不過是在視察駐海灣地區美軍的美國國防部長卡斯珀·溫伯格親自看了這艘船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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