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巴拿馬:藍勺行動 10月3日的政變企圖

10月1日(星期天)晚上,一名婦女打電話給中情局巴拿馬城站長說:「你能到市中心來談談嗎?我有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儘管她拒絕透露身份,那位站長還是去見了她。

原來她是巴拿馬國防軍總部諾列加的安全部隊指揮官莫伊塞斯·吉羅爾蒂少校的妻子。

「我丈夫對諾列加政權在這個國家的所作所為非常擔心,」她告訴那位站長,「他已經決定採取措施。明天早上9點,諾列加一到總部,我丈夫和其他反對他的人就會發動政變。我會再和你聯繫的。」

那天晚上,瑟曼將軍得到這次會面的報告後,立即去了他設在誇里高地地道里的指揮所,希望聽到更多的消息。

午夜過後不久,2名中情局特工在和吉羅爾蒂少校會面後直接來到誇里高地,向瑟曼證實了政變者計畫在上午9點一舉抓住諾列加,並控制國防軍總部,從而切斷他和他的野戰部隊的聯繫。但他們需要美國人幫助封堵西邊的主要道路,以防巴拿馬國防軍對政變作出反應。

一旦控制住局勢,吉羅爾蒂就打算說服諾列加隱退,回到巴拿馬西部的奇里基省,因為諾列加在那裡有一處鄉間別墅——他的眾多豪宅之一。

中情局特工繼續說,吉羅爾蒂在18個月前一次鎮壓政變(他認出了政變者,這些人現在都被關押,備受折磨)的行動中起了主要作用,他實際上並不是一個非常誠實的人,因而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他。

儘管瑟曼將軍對整個中情局的報告有一種不祥之感,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向五角大樓彙報。凌晨2時30分左右,他通過保密線路把電話打到了凱利將軍家中。瑟曼描述了當時的情況後,凱利問他有什麼想法。「我的建議是靜觀其變,」瑟曼說道。

此後不久,凱利將軍和鮑威爾在五角大樓與國防部情報局副局長海軍少將特德·謝弗碰頭,他的分析家們早已開始核查消息的真實性了。他們很快達成一致意見,這件事很可能是一個詭計或圈套;但如果不是,這個計畫也很不周全,難以成功。

此時,國防部長切尼也在辦公室聽取鮑威爾介紹情況,隨後,凱利和特德·謝弗又對此做了進一步的核查。最後,這4個人來到總統辦公室,向總統彙報最新的情況,鮑威爾建議,在得到更多的信息之前先不要忙著做決定。他說:「如果真的發生政變,我們也要看其發展,然後再行動。」總統表示同意。

那天,政變沒有發生。但吉羅爾蒂太太卻報告說政變是在次日,即10月3日早上。

那天早上,諾列加到達總部的時間比往常要早,儀仗隊一如常規地接待了隨行人員,但隨後就拘捕了這位獨裁者——此舉立刻引起諾列加和吉羅爾蒂之間的爭吵。有人開了槍。在大約1英里之外的誇里高地的指揮所里,瑟曼將軍聽見了槍聲。

瑟曼立刻打電話向鮑威爾彙報。

到9時,政變顯然已經發生,但結果仍不明朗。中午時分,巴拿馬電台宣布了這一政變。

與此同時,美軍在常規訓練的偽裝下,封堵了通往阿馬多爾堡的道路,儘管駐紮在那裡的巴拿馬第5步兵連並未試圖對政變作出反應。大約在同一時間,2名自稱政變聯絡談判者的巴拿馬國防軍中尉來到克雷頓堡的前門,要求會見能說一口流利西班牙語的西斯內羅斯(當時已是少將)。瑟曼讓西斯內羅斯和他們去談。

根據這兩位中尉所說,政變領導者已經控制了諾列加及其隨行人員,現在正在尋找一種體面的辦法讓這位獨裁者下台,不過仍然留在巴拿馬;但西斯內羅斯主動提出把他關押在克雷頓堡時,被這兩名中尉拒絕了。他們從未想過要把諾列加交給美國。但他們仍然敦促美國封堵美洲大橋,從而防止從里奧阿托來的巴拿馬軍隊。

西斯內羅斯未作任何許諾。

說服諾列加下台一事比吉羅爾蒂原先想像的艱難得多。這兩人之間的對話我們無從得知,但我們的確知道,諾列加的口才比吉羅爾蒂好。於是吉羅爾蒂不再繼續和他爭辯,把他關在一個上了鎖的房間里,然後就去重新部署部隊了。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房間里有電話。很明顯,諾列加(人們後來才知道)和他的頭號情人維基·阿馬多取得了聯繫,並要她和在里奧阿托的第6連和第7連的指揮官以及城西北約20英里的西馬倫堡的巴拿馬國防軍第2000機械化營的指揮官聯繫。

很快,一架727飛機從巴拿馬城以東10英里的托卡曼國際機場起飛,在里奧阿托降落,不斷把第6連和第7連的士兵運回托卡曼。同時,在東20英里處西馬倫堡的第2000營由卡車及V-150型和V-300型裝甲車組成的車隊向托卡曼進發。然後與第6連和第7連會合,向國防軍總部趕來。

政變領導者所擔心的部隊從總部上空飛過,和其他援軍一起,從東側進入營地——斯廷納及其行動策劃者們在修改「藍勺行動」計畫時從這一行動中受到了很大的啟發。

很明顯,政變此時已經結束。可以聽見國防軍總部里傳來的槍聲——處決。吉羅爾蒂少校和他的副手,一名巴拿馬國防軍上尉被帶到蒂納吉塔斯(城北5英里第1步兵連的基地),備受折磨,被迫供出其他政變領導者,然後被處決。

「巴拿馬國防軍對政變的反應,向我們真正展示了他們的實際軍事能力和足智多謀,」卡爾·斯廷納說道,「那天的事件清楚地告訴我,如果要讓民主政治在巴拿馬獲勝,我們就必須把所有的障礙統統清除乾淨,包括諾列加、他的國防軍、指揮和控制機構(尤其是它的總部)——還有國家警察。這還不夠——正如我們漸漸認識到的,諾列加把他的追隨者安插在政府機構的每一個關鍵職位上,從而控制了政府,而且他們都接受了這樣那樣的賄賂。他們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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