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阿希爾勞羅」號:攻擊行動 開羅

在開羅,埃及外交部長阿卜杜勒·馬吉德向有關國家的大使徵求意見:是談判好還是不談判好?同時,亞西爾·阿拉法特也把阿布·阿巴斯派到埃及與劫持者進行接觸。

亞西爾·阿拉法特已經與義大利總理建立了工作關係,正如他與埃及政府所建立的關係一樣。那個時候,巴解組織領導制定了幾個「私下」協定——尤其是與那些在巴解組織影響範圍內的政府。這些政府擔心,如果不合作,巴解組織將顛覆他們的政府。這些協定允許巴解組織在那些國家裡開展行動。

到星期三上午,阿拉法特宣稱一切已在控制之中。「我們成功地讓船到了埃及近海,」他宣布說。「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們有很大的把握為此事找到一個積極的解決方法。」

一旦恐怖分子到了埃及,無論是埃及還是義大利都不會再繼續追查下去。由於外交及內政方面的種種原因,他們希望「阿希爾勞羅」號上的恐怖分子就此消失,整個事情就此不了了之。

就美國而言,這樣是不行的。美國也像以色列一樣,認為恐怖襲擊與任何其他軍事襲擊毫無區別,對此不能採取綏靖政策,惟一的選擇就是軍事行動。

嚴格地說,考慮到雙方所基於的不同的需求和前提,這兩種選擇都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從長遠來看,對恐怖主義的讓步和綏靖並非明智之舉。

星期三下午晚些時候,把海軍海豹突擊隊的攻擊部隊運上一艘軍艦的行動已經開始。該艦在「阿希爾勞羅」號的視線之外。既要看守人質,又要控制船員和艦橋,還要監視整艘船,4名劫持者人手是不夠的。海豹突擊隊在不被恐怖分子發現的情況下登上該船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夜幕降臨了。他們將開始行動。一旦上了船,他們就穩操勝券了。

援救部隊在做攻擊準備的同時,開羅正在發生的事將使此次攻擊變得毫無必要。

那天晚上,埃及政府宣布:「下午4時20分,4名劫持者同意無條件投降。他們已於下午5時投降。」這一聲明很快得到埃及外長的進一步證實:「4名劫持者已經下船,正等待離開埃及。」這些聲明有一個潛台詞:乘客中無人受到傷害。直到此時,根據該船在駛進埃及時德羅薩船長被迫通過無線電發出的聲明——「我是船長,」他說道。「我現在正在我的辦公室;[船上]每一個人都很好。」——利昂·克林霍弗遭到槍殺一事尚未披露。

其實,所有這些聲明都是假的。首先,埃及政府同意了恐怖分子的條件。他們同意讓恐怖分子安全離開埃及。其次,劫持者還沒有離開埃及,直到次日他們才會離開。其三,恐怖分子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即使在這些事實得以澄清之前,里根政府已經非常憤怒了。美國政府認為,這是非常糟糕的。恐怖分子把美國人扣為人質,而後逃之夭夭,這是不能接受的。用白宮發言人拉里的話說:「我們認為,那些肇事者會得到最嚴厲的懲罰。」

星期三晚上,恐怖分子離船後,悲痛的德羅薩船長告訴瑪麗蓮·克林霍弗,她的丈夫已經被槍殺,屍體已被扔下海。這時候,克林霍弗遭槍殺一事才真相大白。埃及政府和義大利政府所粉飾的謊言就像一座搖搖晃晃的大廈,轟然倒塌了。

美國駐埃及大使尼古拉斯·維利奧特斯得知槍殺事件後,立即與馬吉德聯繫,堅持要「起訴這些狗雜種」。

馬吉德的態度若明若暗,聲稱——又一次——恐怖分子已不在埃及。次日埃及總統胡斯尼·穆巴拉克公開宣稱:「這些恐怖分子已經離開埃及了。我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可能是去突尼西亞。

「當我們接受劫持者的投降時,我們並不知道這一槍擊事件,」他繼續說道。「我們是在他們投降後5個小時才得知此事的。而此時,恐怖分子已經離開了我們國家。」

這是在撒謊。那時恐怖分子正在開羅附近的馬薩空軍基地一架埃及航空公司737飛機上,等著尋找一個目的地。沒有人想接納他們。

但美國的情報機構非常能幹,他們搞到了那架飛機的機尾號——2843。

10月9日晚上,海軍中將莫羅通知我說,恐怖分子已經投降並離開了「阿希爾勞羅」號。他說那意味著已經不必對該船發動襲擊,我可以把部隊調回本土基地了。

此後不久,我命令鮑勃上校準備部隊調動。與此同時,自我們到達後一直在各自基地待命的空運部隊開始抵達塞普勒斯的基地;從22時起,我們開始分批撤回本土基地。

根據標準操作程序,部署和重新部署必須以作戰配置實體(即特遣隊)的形式進行,以防部隊在途中接到其他任務。飛機在斯戈尼拉加油,然後飛回美國。

到塞普勒斯當地時間星期四黎明時分,還留在那裡的飛機只剩下3架了——2架C-141和1架C-5。那架運載UH-60黑鷹直升機的C-5運輸機由於一根軟管破裂,液壓出現問題,飛機主起落架無法收回,液體大量漏失。

問題不在於滲漏本身,而是飛機白天在「友軍」基地的出現,這將被蘇聯的間諜衛星看到。東道國的2名上校感到很緊張。他們覺得2架C-141還能接受,但那架C-5太引人注目,會引發政治問題。他們要讓它飛走。

這個問題很棘手。

我覺得我能做的惟一的事情就是親自去看一下,看能不能想出什麼辦法。我慢慢爬進C-5上面的輪艙,看一下那根破裂的軟管。我一看就意識到醫生外科手術用的管子也許管用。果然,他們有一根看起來直徑差不多大小的軟管。於是飛行員(一位年長而有經驗的空軍預備役中校)同意,如果我們能止住滲漏,他就把飛機飛走。

他關掉引擎,使液壓系統減壓。然後,他、一名機械師和我一起爬到上面的輪艙里。儘管液壓系統的液體噴得我們渾身都是,但我們把那根軟管修好了。這樣飛機可以放下起落架起飛了。

天亮前他們起飛離開,低空飛抵斯戈尼拉。在那裡,飛機得到了徹底的維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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