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鄉下人卡爾 從飛機上跳傘

克蘭西:

完成基礎科目之後,斯廷納就去傘兵學校和突擊隊員學校接受培訓。基礎科目一結束,他就去了傘兵學校。他星期五從基礎科目班畢業,星期六休息一天,星期天就去傘兵學校報到,星期一早晨便開始訓練。

跳傘和突擊隊的訓練非常艱苦。幾乎沒有多少人喜歡從飛機上往下跳。你隨時都會遇到危險;降落傘並不是每次都能打開的;即使能正常打開,傘兵在著地的時候也可能摔成骨折。

當然,夏季在沼澤地上、冬季在大山裡待上一兩個星期也不是什麼好滋味,幾乎沒法睡覺,沒有食物的時候只能依靠野外生存技能。整個訓練的緊張程度以及對體能的要求絲毫不亞於實戰。突擊隊員的訓練則把一個軍人推向了心理與體能的極限。

另一方面,成功地通過這些艱苦訓練的軍人,有資格感到自豪。優秀的軍人往往都是來自空降兵和突擊隊:空降兵部隊和突擊隊被認為是精銳部隊。

儘管如此,在60年代,每個軍官都必須到傘兵學校和突擊隊員學校學習。即將分配到作戰部隊去的軍官,無論是去步兵、裝甲兵還是炮兵,都必須上這兩所學校。軍隊希望每個軍官都是多面手。軍官僅僅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有效服務是不夠的,他們必須具有指揮部隊作戰所必要的各種技能,也需要由此而帶來的廣闊發展前景。即使對那些不在作戰部隊的軍官,如軍需、彈藥和通信軍官,也應當能夠處理與特種作戰有關的任務和挑戰。

軍官在到他所任職的部隊去之前,至少必須在作戰部隊待2年,從基本的軍官資格課程學起。對那些不在作戰部隊的軍官來說,這本身就是個很難得的經歷,對他們將來為戰鬥部隊提供服務與支持都有極大的幫助。

現在這已經不再是陸軍的做法了,其部分原因是由於軍官數量不足,也就是說無論哪個兵種都不再像以前那樣有充足的財力培訓軍官了;另一部分原因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陸軍也與時俱進了。現在陸軍也採用了企業管理的方法管理軍隊,大多數軍人都是干專業的。40年前,技術部門之外的人被看成是什麼地方都可派用場的通才。其理念是到了戰場上,你是誰並不重要,如果你有一套基本的軍官技能,能夠在各種條件下帶領好自己的人,那你就是一個較好的領導。

與40年前相比,如今陸軍的戰備狀況和戰鬥力都已大大提高,但軍官在作戰部隊的訓練和體驗方面缺乏連續性,這確實是一種損失。

傘兵學校的訓練目標歷來是:教會學員如何正確背負降落傘和其他設備,如何跳出飛機並安全地降落與著地。最重要的是思想上的警覺、信心,以及對跳傘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作出自動反應的能力。

這個課程一般為4個星期,但是陸軍正在進行試驗,看是否可以把課程壓縮,達到既節約訓練時間和經費,又不影響效果的目的。所以,1958年的步兵少尉和中尉班就曾把課程壓縮為3個星期。課程的教官都是經過挑選的士官,都是一流的傘兵——他們都是職業跳傘員,而且很厲害。

教學計畫中規定地面作業、跳傘塔作業以及跳傘作業各1個星期——每個星期都有一個強化的體能訓練項目,每天上午都有一個嚴格的個人檢查,特別是在前2個星期。

每天訓練開始前,都要接受黑帽子(空降兵的軍官)在隊列中的逐一檢查。開始是1個小時活動量很大的體能訓練:俯卧撐、下蹲跳、仰卧起坐、引體向上、深度彎膝、下蹲出腿,還要穿上作戰皮靴跑3英里。黑帽子們在教警覺性時最拿手的就是大聲喊叫:「預備!」這可能是沖著某個人喊,也可能是沖著整個小組的人喊。聽見這句話的人必須立即單腳離開地面6英寸,擺好準備跳出飛機的正確姿勢——下巴抵著胸口,小臂和手指伸出,好像在抓備用降落傘。肘部貼緊身體兩側,並開始數數。「一千、兩千、三千、四千」,表示降落傘張開所需要的時間。一旦進入跳傘姿勢,就必須屈膝,腳尖向下做上下跳動動作。如果反應慢了,而且/或者動作做得不對,就會聽見黑帽子喊「給我做20次,」或者按他們的要求做俯卧撐。

為了確保動作一致和思想警覺,黑帽子用來對付訓練中的違規和錯誤——不管誰做錯了——的拿手「武器」就是讓你做俯卧撐或下蹲跳。無論是哪一天的訓練,受訓者都會發現自己多做了200次或者更多次的俯卧撐。

第一個星期,斯廷納和其他人學習的是如何從不同方向落地(左前方、右前方、左側、右側、左後方、右後方)。開始的時候他們站在地面上鋪著鋸木屑的坑裡向上跳起,然後根據口令朝不同方向倒下。他們在地面上掌握了這個技能——也許有100多次跳傘落地的動作——之後,就爬到離地面5英尺高、木頭搭建的跳傘落地動作平台上。接著他們就從那兒再往下跳,直到熟練掌握各種落地動作為止。

每一次做跳傘落地動作時,各人都要想定一個「準備落地」的姿勢——也就是說,要伸手抓住(假想的)降落傘前面的拉繩,雙肘緊貼身體兩側,下巴貼近胸口,雙膝微屈,雙腳和雙膝併攏,腳尖略向下指向地面。著地後要朝能給他最大緩衝的方向翻滾。

完成落地動作訓練之後,他們就上升到「擺動落地動作訓練器」上面去訓練。那是一個環形框架,用一根鋼纜懸掛在平台上方6英尺的地方。攜帶全副跳傘裝具的學員把他的張傘繩鉤在這個環形框架上,然後跳下平台,開始自由擺動。地面上的教官不僅控制學員的擺動幅度,還控制學員的著地時間和方式,而且往往是在學員處於最尷尬的位置時讓他著地。這套裝置最現實地模擬了實戰條件下傘兵可能遇到的情況。由於大多數的傷情都發生在傘兵落地時,掌握這些動作對於學員來說就非常重要了。

在第二個星期,他們登上一座高34英尺的跳傘塔,從上面往下跳可以大致體會從飛機上向下跳的情況,只是沒有125節大風吹在身上的感覺。專家說,34英尺是製造最大恐懼的最理想高度。沒有降落傘的人從這個高度掉下來也有可能不死。超過這個高度,一切都完了。

跳傘塔的頂部是一個模擬飛機機身的箱狀結構。從這個「機身」里有一根大約150英尺長的鋼纜呈一定角度向下延伸,然後被固定在離地面大約8英尺的地方。學員把自己的張傘繩鉤在鋼纜的滑輪上。聽見「站到門口去」的命令後,學員就在門口取某種姿勢站好。聽到「走」的命名,他就起跳並衝出去,身體立即蜷縮並開始數數,這時候他下落的距離已經相當於張傘繩的長度——大約8英尺,可以感覺到纜繩的拉力(在實際跳傘過程中,等降落傘張開的時候,人已經下落了大約200—250英尺)。跳傘者感覺到這個拉力的時候,應當檢查一下他(想像中)的傘蓋,看它是否完全張開,斷掉的懸傘繩不能超過4根,傘蓋上不能有比頭盔大的洞。他是通過與空中其他人的下落速度相比較來進行這項檢查的。如果他比其他人的下降速度快,就要考慮打開備用傘。

在下降過程中,跳傘者必須高度警惕,以避開其他傘兵,等他到了離地面50—100英尺的高度時,就要準備著陸。這時候他已經到達鋼纜的另一端。到了那兒之後,一個黑帽子會對他作一番講評,然後叫他上去再跳。一個受訓學員至少要從那座34英尺高的跳傘塔上跳15—20次,才「可以進入下一輪訓練」。

在第二個星期的最後2天,斯廷納和他的戰友們登上了250英尺的跳傘塔。學員背上一個特製的降落傘,把它連接到一個周長與真降落傘傘蓋相同的圓環上。接著他被吊上從跳傘塔延伸出去的機械臂上。到頂之後,他的降落傘被打開,然後讓他自由落向地面。他的落地很重,就像真的從一架飛機上跳傘落地一樣。

第三個星期完全用來練習跳傘。訓練內容包括模擬在飛機上的所有動作。擔任跳傘長的黑帽子先讓大家熟悉跳傘命令。這些命令包括:「20分鐘」,意思是:「初步檢查自己的裝備;戴上頭盔,等。」10分鐘後的命令是「準備」,意思是:「解下座位安全帶,準備站起來。」接下來的命令是「靠外側的站起來」,意思是:「坐在靠近飛機艙壁的先站起來。」然後是「坐在中間的站起來」,意思是:「其他的人統統站起來。」接著一道命令是「掛鉤」,意思是:「所有跳傘者都把掛鉤夾掛上。」掛鉤夾的一端是張傘繩,鉤子掛在那根鋼纜上。下一道命令是「檢查裝備」,意思是:「傘兵們檢查各自的裝備以及胸前的張傘繩。」接下來的命令是「檢查完畢報告」。報告從待跳傘隊伍的後邊開始,最後那個人大聲說「完畢」,然後拍拍前面人的屁股。這樣,報告就從後逐一向前傳。傳到了最前面那個人時,他向跳傘長打個手勢,報告說:「跳傘長,全部檢查完畢。」在離開降落區還有1分鐘的時候,裝卸長(屬於機組成員)打開跳傘門。跳傘長向外看看,證實我們確實在降落區上空,接著他向飛機後面看看,確信後面的飛機不低於他的傘兵即將進入的空域。當他確定可以安全跳傘的時候,就指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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