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脫身 第三節

蕭齊輕輕掰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琉羽頹然坐在地上,喃喃道:「這就是你的計策,越夕落,你要報復我,讓我失去他,你休想!休想!他是喜歡我的……」

侍衛長等在廊上,見了蕭齊便稟道:「王上,永榮河上下游都搜查過,仍無發現。」

蕭齊沉默片刻,道:「不必再找了,或許她已離開。」

派暗衛追殺,此事應該是琉羽指使沒錯,但依琉羽的性子,的確不可能有災王府內動手的膽量,何況她是想報秦川琉林之仇,理應殺人而非劫人。

倘若不是被劫走,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她是自己逃離的。

蕭齊臉色鐵青。

仍是要繼續嗎?寒毒噬體,劍傷未愈,她這是不要命了!

侍衛長揣度其心思,試探道:「是不是派人去各關口……」

「不必。」蕭齊抬手制止,「傳令暗衛,留意幾位將軍處的動靜。」

侍衛長立即會意:「屬下明白。」

這邊雁初與西聆君早已離京城很遠了,馬車自行前駛,極為平穩,沒有車夫,透過車窗只見兩旁樹木山林不停往後退。車廂頂鑲嵌著數粒夜明珠,絲毫不顯昏暗,寬大的長袍幾乎鋪滿車廂,清素雅緻,透著道門的淡泊味道,恰似對面坐著的主人。

然而他究竟是不是淡泊無欲的隱者,只有雁初知曉。

雁初暗忖,扶簾婉玉既是和他一道出來的,不知此刻在何處……

剛想到這裡,就聽見他的聲音:「婉玉在冰國。」

心事被看穿,雁初吃驚,不自然的笑:「縱然她在這裡,我又怎敢當著西聆君的面下手?」

「我卻難保她不會對你下手,」西聆君伸手搭上她腕間,「外傷已痊癒,但你擅用火療之術,牽動舊傷惡化,終將自食其果。」

警告中沒來由透著一絲關切,雁初聽得愣了下,一時不知該用何種語氣和表情回應,只好低低地道了聲謝。

西聆君道:「你能輕易離府,是蕭齊疏忽了。」

雁初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看穿自己隱藏實力的事,只得順著他點頭敷衍:「幸有蕭炎相助。」

西聆君道:「蕭炎?」

雁初心裡咯噔一聲,原是順口叫出這名字,果然慌亂容易出錯,於是她又謹慎地補了句:「元君性情怪異,我必須用隱寒針脅迫他。」

刻意的疏離,維護之意反而更加明顯,西聆君淡淡道:「能制住他,想來你費了不少心思。」

誰能脅迫蕭炎?當真是多說多錯,雁初越發心急,也不敢繼續分辨,半響道:「西聆君放心,縱然我肯,元君也未必看得上這副殘軀。」

西聆君「嗯」了聲,道:「很好。」

他抬手將一隻熟悉的玉瓶遞到她面前,正是上次嵐使者送來的葯。

雁初遲疑:「我已欠西聆君太多……」

西聆君道:「不要嘗試激怒我,後果你承受不起。」

雁初心驚:「這是威脅?」

「沒錯。」西聆君道,「只要我願意,你做的一切將毫無意義。」

長指拔開瓶塞,清香撲鼻而來,綠丹自玉瓶內滾出,落入她口中,只消片刻功夫,雁初便覺體內寒氣消退不少,丹田漸生暖意。

雁初試探:「西聆君對扶簾公主的維護似乎也很有限。」

「何以見得?」

「我險些殺了她,你並未處置我。」

西聆君斜眸看她:「你想說什麼?」

雁初道:「既然她對西聆君不是那麼重要,我想知道是否有再做一場交易的可能?」

「倘若你想現在殺了她,我不會答應,」西聆君停了停,道:「你很喜歡與我做交易?」

近似於調笑的問題被他閑話般說出來,雁初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垂眸故作平靜:「從交易中獲取利益,沒有人會拒絕。」

西聆君道:「嗯,我很喜歡。」

雁初的臉騰地紅了,岔開話題:「西聆君要去何處?」

「風火澤,」西聆君道,「你可以要求同行。」

這一路最大的問題就是路上關口盤查,與他同行無疑是最妥當的,道門奇術高明就罷了,又有誰敢搜查他的馬車?

然後那「要求」二字明白的表示了他的意思,他不是無條件幫她。

「我說過會有下次,」見她遲遲不答,他補了句,「對於你,一次兩次本無區別。」

雁初頓時臉一白,半響道:「西聆君說的是。」

話音落,人已被他壓在身下。

衣衫褪去,露出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那是剛癒合的傷口,因為火療之術修為不夠的緣故。

西聆君微微皺眉,手指撫過,疤痕逐漸消失。

真氣源源流入體內,溫柔,依稀伴著灼燒感,雁初緊緊咬住唇,身體有點僵硬,那一夜所受的折磨至今仍令她心有餘悸,她已經準備好忍受了。

他低頭,長發垂落如墨瀑,罩著她的臉兩側。

修長的食指撥開她的牙齒,探入她口裡。

「受刑都不怕,怕我?」

薄唇微彎,弧度不大,使得那笑依舊透著幾分清冷的味道,雁初一時竟看得怔了,忽被身下動作喚醒,她情不自禁要閉上嘴,卻又被那根手指所阻,發出一聲含糊的呻吟。

馬車搖晃,動作依舊強勢,只是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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