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姻緣求不得

其實金還來並沒去牡丹院,不過是找江小湖,回來時見小丫頭房門緊閉,也就沒叫她,哪知接下來幾天小丫頭變得十分古怪,不但沒再去找易輕寒,話也少了,總是發獃,莫名其妙紅臉,還愛偷偷拿眼睛看他,似乎在懷疑什麼,常惹得金還來心裡陣陣發毛,以為自己臉上長了朵花,至於江小湖反映的教育問題,一直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一切變化從那晚上開始,聽說她那日很晚才回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金還來滿肚子疑惑,這丫頭不是又誤喝了什麼東西,中毒了吧!

小丫頭趴在案頭髮呆,金還來再也忍不住,拉過她的手要把脈:「又怎麼了?」

邱靈靈「啊」了聲,臉騰地紅了,整個人呈條件反射狀,跳起來直往後退,想要縮回手:「沒,沒什麼啊。」

一定有古怪!金還來扣住那小手不放,哼了聲:「你那天晚上去哪兒了?」

「那天?」邱靈靈愣了下,總算明白他問的什麼,頓時臉更紅,掙扎得更厲害,怎麼好意思說去過那種地方,那羞人的場景……

金還來越發驚疑,厲聲:「還不說?」

邱靈靈停止掙扎,低著頭,好半日才含糊道:「跟易公子一起啊。」

金還來心裡咯噔一聲:「他……對你做了什麼?」

邱靈靈已經明白些事情,此刻再糊塗,也隱約猜出了話中的意思,頭垂得更低:「沒有……」

見她連耳朵都紅了,小丫頭往常絕不會這樣,金還來哪會相信「沒有」,猶如晴空霹靂,腦子裡轟的一聲,再來不及想別的,手上倏地收緊:「你,他真對你……」

「沒有沒有啊,我的手!」邱靈靈吃痛,叫起來。

忽然響起敲門聲,二人同時停住。

「誰!」怒。

「教主,易三公子派人送來封信。」卻是錢護法尹飛的聲音。

來得正好,金還來冷笑:「呈上來。」

門推開,進來的果然是尹飛,他也算四大護法中唯一見過教主真面目的人了,本不應該驚訝,但如今教主居然毫不避諱地拉著小師妹的手,並無半點鬆開的意思,不由暗暗佩服財護法岳一平識人的本領,這兩人果真有問題!

「這信其實是給老教主的。」恭敬地呈上。

金還來接過,示意他退下。

尹飛脾氣雖直,卻素以辦事沉穩周密聞名,所以出去時很細心地為兩位拉上了門,因為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打擾了什麼。

邱靈靈莫名:「給師父的嗎?」

易輕寒沒事找那老頭做什麼,金還來丟開她,也顧不得信是給誰的,動手拆開看了幾行,然後氣得發抖,一腳將書案踢翻。

邱靈靈驚:「你怎麼啦!」

原以為易輕寒會顧著祖訓,不至於做這種事,想不到……先斬後奏?金還來幾乎咬碎了牙:「還說沒做什麼!」真沒什麼,才隔幾天他就送這樣一封信來!

揚手。

邱靈靈嚇得閉上眼,驚叫。

面對那由紅轉白的小臉,始終還是下不了手,揚起的巴掌漸漸變為拳頭,緊緊捏住,猛地在空氣中一摔,金還來往椅子上坐下。

沉默。

邱靈靈推他:「你別生氣啊。」

金還來看著窗外半日,艱難地開口:「你真以為他靠得住?」

「我是你老婆,」邱靈靈一本正經道,「真的沒什麼。」

面對這個笨丫頭,金還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頗有些頭疼:「我是說,他有沒有對你……你們……」

邱靈靈臉又紅了,輕聲打斷他:「我知道啊,沒有。」

金還來立即抬臉看她,神色古怪:「你知道?」

邱靈靈瞧著地面,含糊:「你問的,不是夫妻的事嗎……」

這幾天小丫頭的怪異表現總算有了合理的解釋,她真的知道!這下可輪到金大教主傻眼了,漸漸地,那俊臉居然紅了。

他倏地起身,再不看她,抓起那信大步朝門外走:「我去退身谷,自己回園子吃飯!」

憑良心來說,易輕寒那小子也不算太差勁,武功不錯,相貌勉強也能吸引小姑娘,但他的身份實在不合適,小丫頭沒事就好。

心中豁然開朗,金還來一腳踹開半掩著的石屋門:「老傢伙!」

才叫出這麼一聲,他就愣住。

房間里竟瀰漫著濃濃的葯香,金越半卧在榻上,旁邊女僕正端著碗黑糊糊的葯汁,被金大教主這聲吼給生生嚇住,一動不敢動。

金越陰陰笑,吩咐女僕:「沒見我這不孝的徒弟來了?先把葯放著,下去吧。」

女僕依言放下藥,退出門。

金還來走過去,皺眉:「怎麼回事?」

金越道:「人老病多,什麼大驚小怪。」

金還來端起葯聞了聞:「怎的不叫他們找我?」

「老夫自己就懂醫術,找你有屁用,」金越倚回枕上,淡淡道,「生老病死,每個人都這樣,你以為老夫會怕死?」

金還來沉默片刻,往榻旁椅子上坐下,冷笑:「禍害遺千年,你老還不至於這麼快就死。」

金越哼了聲:「都說皇帝老兒萬歲,真有活到一萬歲的?千手教日益壯大,你也是明白人,知道該適可而止的道理,不用老夫多說,人這輩子就像做夢,老夫風光了一回,現在走,也沒什麼不值的。」

金還來不語。

金越嘆息:「老夫平生做事太絕太狠,對不住的人也多,但你該明白,老夫一生只為千手教,從未後悔過。」

金還來目光微黯:「師父……」

剛說出這倆字,金越就扇他一耳光,冷眼:「女人才會多愁善感。」

金還來氣得噎:「你你你……」

「堂堂教主連耳光也躲不開,丟盡老夫的臉!」金越嘲諷,「不過兩句話,就做出這副模樣,全無防備之心,幾時教主再對著別人心軟,吃的怕不是耳光這麼簡單,千手教就要群龍無首了。」

「行行,你他媽的快去死吧!」金還來跳起來,丟給他一封信,「先回信。」

金越瞟了一眼:「教主的信,給我做什麼?」

金還來頗不自在:「你的。」

金越這才拾起信:「既是我的,怎會被人拆過?」展開看了兩眼,恍然:「原來是件大喜事。」

金還來冷笑:「喜什麼,你給我回了。」

「怎麼回?」

「不行。」

「有何不妥,老夫倒以為是門好親事,」金越詫異,「易家與我們千手教素有淵源,得易家相助於我們大為有利,聽說易三公子一表人才,家世好,武功好,何況老夫看他這信寫得不錯,可見處事得當,是個心思慎密之人,丫頭能嫁過去是她的福分。」

金還來幾乎要破口罵:「你老糊塗了?那小子根本沒安好心,這等大事,他老子娘都不知道,哪有這樣草率的!」

「凡事要變通些,若無把握,他又怎敢擅自行事,或者已經寫信回去了,」金越表示理解,「出門在外,家又那麼遠,或者怕人先下了手,也怪不得他,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丫頭父母早亡,老夫既是她師父,自會為她要個說法,此事權且應著,待納彩之後,再讓那姓易的小子回去請命。」

金還來啞口無言,半晌才恨恨道:「易輕寒什麼身份,就算他家裡答應,背後不知還有多少眼睛盯著,那笨蛋真嫁過去,有她的好日子過?」

「未必,這信既是易輕寒親筆所寫,足見其誠意,必會護她。」

「護得了一時,難保那小子將來不姬妾成群,還顧得上她?」

「教主倒很在意。」

「你有毛病!」

金越瞧了他半日,嘆氣:「你要老夫回絕,總該有個理由吧,省得別人說我們拿架子。」

金還來毫不猶豫:「就說那丫頭不懂事,高攀不上,還有,你家小徒弟又乖巧又孝順,捨不得她嫁那麼遠,要留著替你養老送終。」

「想得這麼周到,原來教主早有主意,」金越恍然,然後搖頭,「這麼好的親事,不問問丫頭自己的意思,豈非太不公平?」

「往常倒沒見你這麼公平,」金還來諷刺,「放心,她不會答應。」

金越冷笑:「她不答應,是以為有人會養她,難保將來不會後悔。」

金還來愣了愣,轉身就走:「隨你怎樣,我不過為她好,她到時候自會明白。」

由於那晚牡丹院的事,再加上金越生病,邱靈靈好幾天都沒去找易輕寒,但終於還是在進城買葯的時候被請了去,初時未免心虛,後來見他談笑自若,並沒什麼異樣,漸漸地也就不那麼拘束了,只是舉止收斂許多,不再有拉手等行為,「易輕寒」三個字再難叫出口。

「這是我上次賠你的?」邱靈靈舉著那青龍佩仔細瞧,讚歎,「那個人真厲害,做得跟你原來那塊一模一樣!」

公子道:「張振是名滿天下的第一玉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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