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葉夜心的秘密(二)

白曉碧懊惱不已,或許是他太遷就的緣故,在他跟前就是容易失態,甚至忘記身份;「他們只是好心收留我,與這些事根本沒有關係。」

葉夜心毫不留情拆穿:「到現在還滿口謊言,是有人叫他們照顧你才對。」

白曉碧道:「葉公子當初不也一樣滿口謊言騙我,我說謊是為了維護師父,相比之下葉公子可卑鄙多了。」

葉夜心道:「我卑鄙,你維護的師父未必好多少。」

白曉碧道:「挑撥離間,只會這些手段。」

葉夜心看著她:「你找我,究竟有何目的?我看不像為求情而來,若當真是要罵我一頓出氣,現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經他提醒,白曉碧總算記起當前最重要的事是什麼,語氣軟下來:「求葉公子放過遲家。」

「那就安心住下,不要多想,」葉夜心重新拉起她的手,「走,回去了。」

白曉碧下意識甩開那手。

葉夜心看著她。

明知道該順從,偏偏就是忍不住,白曉碧後悔:「我不喜歡桂花香。」

「我沒用桂花香。」

「你身上有。」

「原來你的鼻子這麼靈,」葉夜心強行拉她至面前,漆黑的眼睛裡有戲謔的笑意,「小丫頭為這個生我的氣,你究竟是不喜歡桂花香,還是不喜歡那些姑娘?」

白曉碧再也忍不住了:「你找姑娘關我什麼事!我生什麼氣!」

「你喜歡我。」

「葉公子自重!」

「親口說過的話,不想認?」

「那只是以前。」

「現在不是?」

越說越離譜,白小碧怒道:「葉公子別忘了,你救過我,也害過我和我師父,當時我在水裡差點被淹死,如今我的命是撿回來的。」

葉夜心依舊扣著她的手:「過去的事,這般記恨?」

「過去的事,我卻險些被害死,難道還要感謝你不成?」

「我幾時害你了。」

「你只是利用而已,先前利用我替你找辰時生人,現在又打算利用我要挾我師父,我就是喜歡別人,也不會再喜歡你。」

葉夜心道:「喜歡別人?小丫頭那叫水性楊花。」

水性楊花?他竟然用這個詞來形容她!白曉碧滿面通紅:「葉公子與我已經沒有關係,我為什麼不能喜歡別人,何況葉公子找這麼多姑娘,不也是喜新厭舊么。」

葉夜心道:「就為這個生我的氣?」

白曉碧聞言大怒:「我生什麼氣,葉公子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誰定的規矩,以前喜歡你,現在也非要喜歡你?我現在喜歡的是我師父!」

葉夜心道:「他喜歡你?」

「當然,」白曉碧有點言不由衷,「粗笨的丫頭也有人喜歡,很奇怪么?」

葉夜心道:「不奇怪。」

理所當然的語氣,既無嘲笑,也無意外,白曉碧反而聽得愣了,接著忽覺手腕一痛,不由驚呼:「你做什麼!」

葉夜心嘆了口氣:「送你回去。」

他走得很快,白曉碧幾乎是被拖著跑,好幾次險些摔倒,他也並不曾因此停下來過,扣著她手腕上的力道反而越來越重。

忽然,一道紅影從旁邊巷中衝出。

眼見那劍光直朝他刺去,白曉碧下意識抬起另一隻手去擋:「葉公子!」

葉夜心是什麼人,早已發現有人跟蹤,暗中防備,此刻對方出手,已是正中下懷,他立即側身不著痕迹地避開,抬扇直取對方咽喉,哪裡料到白曉碧會突然上來擋,一時大驚,回過神時,那劍已自她臂上划過,很快有血湧出。

偷襲的是個紅衣女,一擊未得逞,又回劍朝葉夜心削去,恨恨道:「姓葉的狗賊,納命來!」

話音剛落,手腕就被什麼撞了下,勁道奇巧。

眨眼間,劍竟到了他手中。

葉夜心抬劍指著她,同時將受傷的白曉碧拉入懷中,低頭:「怎樣?」

救人不成反傷自己,白曉碧懊惱,忍痛道:「沒事。」

那女子看清白曉碧,既驚且喜:「你們……你竟沒死?那我表哥呢?他怎樣?他可還好?」

白曉碧不解。

葉夜心道:「正元會會主之女,傅小姐。」

白曉碧立即明白過來:「他是你表哥?」

傅小姐看看葉夜心,再看她,臉色漸沉:「你們……是你幫著天心幫的害他?」

白曉碧忙道:「沒有,他沒死。」

傅小姐當真愣住了,半晌才喃喃道:「他既然沒死,為何不來找我,我爹他們都……」眼淚不斷流下來,她恨恨地看著葉夜心:「姓葉的,我便是做鬼也不放過你!若非你們天心幫挑唆,吳王怎會……」

「有傅小姐這樣的美人做鬼來找我,葉某求之不得,」葉夜心微笑著打斷她,將劍丟到她面前地上,「今日且饒你一命,傅小姐是聰明人,莫非到現在還不明白,他不過是利用正元會引開我們的視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天下事非同兒戲,若僅靠堪輿之術就能謀取,豈非笑話!小小正元會自不量力,妄圖借他的身份插手江山大計,終於自取其禍,這便是他為何不來找你們的緣故。」

傅小姐臉色發白,尖叫:「我不信!他是我表哥,我爹是他親舅舅!怎麼可能!」

葉夜心道:「他究竟是誰,傅小姐莫非不知道?」

傅小姐嘴唇微顫,緊盯著白曉碧:「他在哪裡,我……我去問他!」

白曉碧搖頭:「我不知道。」

傅小姐喃喃道:「不可能!我不信!」

葉夜心只擔心白曉碧的傷,扶了她快步就走。

大約是當時痛得麻木了,上藥時沒感覺怎樣,誰知到了晚上才開始劇痛,白曉碧坐著躺著,咬緊牙,還是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掉眼淚。

葉夜心推門進來:「小丫頭,疼了?」

白曉碧迅速擦乾眼睛,搖頭。

葉夜心在床邊坐下,抬手試她的額頭,皺眉:「傷口太深,果然人也有些發熱,我已叫她們熬藥去了。」

白曉碧不自在:「我沒事,葉公子去歇息吧。」

葉夜心道:「誰的心更狠,見識了么。」

正元會的遭遇溫海是知道的,聽說親舅舅之死,他只點了下頭而已,白曉碧不願多想:「到這種時候,葉公子還不忘記挑撥離間。」

葉夜心輕輕捏住她的下巴,含笑看她的眼睛:「挑撥離間,我這麼壞,為何還要救我?」

白曉碧有點惱,掙開:「葉公子救過我幾次,我就不該還個人情?是我自不量力,自討苦吃。」

葉夜心道:「我救過你也害過你,你現在的命是撿回來的,和我已經沒有關係。」

「葉公子肯放過遲家。」

「為了這個謝我么。」

「對。」

「果真?」

「真的。」

葉夜心不再逗她,抬起那手臂查看:「還在出血,疼不疼?」

白曉碧愣了下,飛快縮回手:「不了。」

葉夜心道:「我去看看葯好了沒有。」

見那身影緩步走向門,燈光映照下,白曉碧不知為何竟一陣心酸,忍不住脫口而出:「葉公子別再為吳王做事,不好么?」

葉夜心停住腳步,回身看著她半晌,笑了:「他是我父王,是我爹,你要勸我背叛我爹?」

白曉碧怔住。

接下來兩個月,除了偶爾出去辦事,葉夜心大多數時候都留在園裡照顧她,傷勢很快轉好,白曉碧卻一天比一天不安。

他與溫海為著同一個目的,兩個人最終會成為對手,而敗的那個,下場早已註定。

意料中的消息來得很快。

吳王於三日前攻下京城,城破前,李氏奸黨狗急跳牆,竟起了弒君之心,皇上與眾皇子連同十王爺皆被害,吳王大哭一場,拿住李黨,曆數罪狀,俱各問斬,四王爺畏罪自盡。

一場貓哭耗子的鬧劇,不過是吳王掩耳盜鈴而已。

安遠侯李德宗究竟有沒有弒君,皇上究竟死在誰手上,四王爺究竟是不是自盡,眾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多言,朝中有勢利的都順著巴結過去,倒是有兩個頑固老臣為表忠心,大罵吳王,然後碰死在階下。

聽到消息,白曉碧沒有意外。

葉夜心笑道:「十王爺與王妃皆遇害,王妃是真,王爺卻是假,小丫頭瞞的原來是這個,他竟是十王爺。」

白曉碧沉默半晌,道:「你怎麼知道?」

葉夜心道:「我父王進去捉拿時,他們就已經死了,十王爺謝天成,成日在府中沉迷酒色,極少會客,但小時候我父王曾抱過他,自然知道真假,想不到他連王妃也捨得下手,外頭卻把這筆帳都算在我父王頭上。」

白曉碧道:「王妃是皇上派去監視他的。」

葉夜心道:「若無王妃相助,他怎能瞞住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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