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抵達

對於一路上睡覺的拉法和祖哈伊爾來說,田納西州很快就過去了,因為從孟菲斯到納什維爾三百五十公里的路上,是穆斯塔法和阿卜杜拉輪流在開車。穆斯塔法計算了一下,每分鐘是一點七五公里,這意味著……什麼?大概還要二十多個小時。他考慮到加速,使旅途快一些——但是不行,這樣做是愚蠢的。冒一些不必要的險總歸是愚蠢的。他們不是從以色列人那裡得到過教訓嗎?敵人往往像睡眠中的老虎一樣處於等待狀態。在時機還不成熟時去弄醒它的確是很愚蠢的。只有當你的槍已經瞄準了,才能弄醒它,也只有這個時候,老虎才會意識到已經敵不過你,也就無力採取行動了。你僅能留點餘地給它,讓它醒後只有認識到自己的愚蠢、感受恐懼的時間。美國會嘗到恐懼的滋味的。儘管這些傲慢的人將用盡所有的武器,發揮所有的聰明才智,但他們也全都會發抖的。

這時他發現自己在黑暗中笑了。太陽又沉下去了,車子的前燈在黑暗中發出白色的錐形光柱,照亮了路上的白線,當他以每小時六十五英里的速度向東平穩駕駛時,這些白線在他視線中時隱時現。

現在,沒有皮特·亞歷山大的督促,這對孿生兄弟六點鐘起床,出去做一系列運動,他們認為實際上他們不需要這些運動。跑步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已經越來越容易了,其餘的運動也不過成了一種慣例。七點五十的時候,運動做完了,他們進屋吃早點,並和教官進行第一次情況交流。

「你那雙鞋也該修整修整了,兄弟,」多米尼克說。

「是啊,」布萊恩悲哀地看了一眼他那雙久經磨練的耐克鞋,表示同意。「這些年我一直穿著,可現在看來,的確該上鞋子們的天堂。」

「到購物中心的耐克鞋店去買。」他說的是山下夏洛茨維爾的時尚廣場購物中心。

「嗯,也許明天的午餐可以去吃腓力乳酪牛排?」

「都是合我胃口的東西,」多米尼克表示了贊同。「午餐數油脂、脂肪以及膽固醇之類的最好了,尤其是再配上乳酪烤。假如你的鞋子還能再穿上一天的話。」

「嘿,恩佐,我喜歡這氣味。我穿著這雙鞋去那一片好幾次了。」

「和那些髒兮兮的T恤衫一樣。該死的!奧爾多,你難道就不能穿得像樣一點嗎?」

「還是讓我穿我那些實用服裝吧,老兄。我願意看起來像個海軍陸戰隊的軍人,那樣讓人感覺自在。」

「是啊,站在一堆糞里,」多米尼克評說。

「也許吧,但在那裡和你共同作業的是一幫比較不錯的夥計。」他沒說出來的話是,他們都站在你一邊,而且都帶著自動化武器。這會給老百姓帶來難得的安全感。

「呃,出去吃午飯怎麼樣?」亞歷山大提議。

「明天吧,興許,」多米尼克回答說。「然後給奧爾多的跑鞋找個葬身之地。皮特,我們這裡還有一罐來蘇兒 吧?」

亞歷山大哈哈大笑,說:「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及此事呢!」

「你要知道,多米尼克,」布萊恩邊吃雞蛋邊抬眼說,「如果你不是我兄弟,我會狠狠地罵你一頓的。」

「是嗎?」聯邦調查局的卡盧索給他拋去一塊英式鬆餅。「我敢說你們這些海軍陸戰隊的軍官都是空口說白話。小時候我總揍他,」他又加上一句,是說給皮特聽的。

布萊恩的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放屁!」

又一天的訓練開始了。

一小時之後,傑克回到了他的工作崗位。烏達·本·薩利和露薩莉·帕克度過了又一個火熱的夜晚。他一定很喜歡她。每次見面之後她都會向英國情報部詳細報告,瑞安想知道,那個沙烏地阿拉伯人如果得知此事之後將是什麼反應。但在她看來這是公事公辦,這一點也許會挫敗英國首都許多男性的自尊心。小瑞安想,薩利肯定也是受挫的一個。八點三刻的時候,威爾斯拎著一袋鄧金-唐納茲甜甜圈進來了。

「嗨,安東尼,有什麼新聞?」

「要聽你來說呢,」威爾斯迅速回應,「吃甜甜圈嗎?」

「謝謝,老兄。噢,烏達昨晚的運動量加大了。」

「啊,年輕真美好,但青春在消耗。」

「是喬治·蕭伯納說的嗎?」

「我知道你學識淵博。薩利幾年前發現了一個新玩偶,我想他大概會玩到膩了——或是散夥為止。對跟蹤他的人來說,肯定是一項痛苦的任務,站在凄風冷雨中,想著他就在樓上往他的鼬鼠身上塗油。」這是家庭影院頻道播放的《黑道家族》里的一句台詞,威爾斯很欣賞的。

「你認為他們就是盤問她的人嗎?」

「不,那是泰晤士院那幫人的事。很快就過時了。還是有些遺憾他們沒有把所有的文本都寄給我們。」他竊笑著又加上一句:「也許有助於早上的血液循環。」

「謝謝,有時我晚上覺得鬱悶的時候總可以從雜誌店裡買到成人畫報看。」

「我們上了賊船了,傑克。我們追查的對象可不是請來吃飯的客人。」

「嗨,還記得在白宮那次嗎?我們招待了很多人參加國宴——爸爸幾乎不想和他們握手。但國務卿艾德勒說這是公務,所以爸爸不得不對他們友好。政治也會吸引一些其實很卑賤的人。」

「阿門。薩利有什麼新聞嗎?」

「昨天的資金走向我還沒查清呢。嗨,假如加寧漢對某個重要問題支吾其詞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這要由格里和高級參謀來決定。」你資歷太淺。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但年輕的瑞安知道了他的話外之音。

「怎麼樣,戴夫?」格里·亨得利在樓上問道。

「他正在洗錢,把一部分寄給不知道什麼人。通過列支敦斯登銀行。如果要我猜的話,可能是匯到信用卡賬戶上。通過那家銀行可以辦理維薩卡或萬事達卡,這樣就可以很方便地給我們不認識的那些人的信用卡賬戶匯款了。可能是情人或者密友,亦或是我們直接感興趣的人。」

「有辦法查出來嗎?」湯姆·戴維斯問。

「他們使用的賬目程序和大多數銀行沒什麼區別,」加寧漢回答說,言外之意即反恐訓練營稍微多點耐心,就會突破進去了解到更多情況。當然會碰到防火牆。這種事最好還是留給國家安全局去辦,這樣一來,可以用這麼一招:讓國家安全局把突破的任務交給電腦高手。這就意味著要偽造一份中央情報局的請求書來干這事兒;這位會計師估計這比輸一張便條進電腦終端難不了多少。他也懷疑反恐訓練營在這兩個情報機構都有人,他們可以去辦偽造的事,而不會留下任何書面上的蛛絲馬跡。

「確實有這個必要嗎?」

「也許一星期左右,我就可以找到更多的數據。薩利這傢伙也許不過是一個在街上玩棍球的富家子弟,但……但我感覺他是個壞蛋,」加寧漢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來他的直覺已經變得很准了,因此前黑手黨的兩個重要人物現在都關在伊利諾斯州馬里恩的單人牢房裡。但他並不像他的前任和現任上司那樣相信直覺。作為一個有著獵犬般嗅覺的職業會計師,談及直覺時他還是有所保留的。

「你是說一個星期嗎?」

戴夫點點頭,「差不多吧。」

「瑞安這小子怎麼樣?」

「直覺很好。他注意到多數人可能忽略的地方。也許是他的年輕幫了他。年輕的目標,年輕的獵犬。一般來說是不起作用的。但這次……似乎可以。要知道,他爸爸任命帕特·馬丁為總檢察長的時候,我聽到過有關老傑克的一些事情。帕特的確很喜歡他,我和馬丁先生一起工作過,相當尊敬他。這小子也許會成功的。當然,得過十年才能知道。」

「我們在這裡可不能相信血統之說,戴維,」湯姆說。

「虎門無犬子,戴維斯先生。有些人的鼻子很靈,有些人則不然,他現在的確還不能算有,但他正在朝那個方向發展。」加寧漢曾幫忙建立司法部特別會計股,專門追蹤恐怖分子的資金。每個人都需要錢來運作,而錢總會在什麼地方留下蛛絲馬跡的,只不過往往是在事後而不是在事前找到這些線索。對於調查是有利的,但不利於主動採取防護措施。

「謝謝你,戴夫,」亨得利說,「假如能夠的話,隨時保持聯繫。」

「好的,先生。」加寧漢收起他的文件,準備出去。

「你知道,如果他是個有個性的人,將會更有成效的。」門關上十五秒鐘之後,戴維斯說。

「人無完人,湯姆。幹這種事,司法部里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我敢說他要去釣魚的話,在他離開後,湖裡將一條魚不剩。」

「我們別在這裡爭論了,格里。」

「那麼,薩利這傢伙也許就是那幫壞蛋的資金提供者?」

「有可能。蘭利和米德堡對目前的局勢還不知所措。」亨得利接著說。

「我看過文件了。這些文件一大堆,沒有多少有用的數據。」做情報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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