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過境

從黎巴嫩出發飛往塞普勒斯,然後轉乘荷蘭皇家航空公司的班機飛往荷蘭的斯希波爾機場,再從那兒飛往巴黎。在法國那十六個人分別在八個旅館住了一夜,利用這段時間逛街,練習了一下英語——讓他們學法語是無意義的,和當地人講英語對他們會更有幫助。他們注意到一個好現象,那就是有些法國女性講一口不錯的英語,確實很有幫助,不用付錢就能學英語。

他們細看都很普通,都是二十八九歲的樣子,鬍子颳得很乾凈,體形和身高都不顯眼,就是比一般人穿得要好些。他們個個都把內心的不安掩飾得很好,雖然在看到警察時還是有種飄忽的、鬼鬼祟祟的眼神——他們都知道不要去吸引任何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的注意。法國警察有著聞名遐邇的洞察力,這可不討這些新遊客的喜歡。現在他們用的是卡達護照,相當安全,但由法國外交部長親自頒發的護照是經不起一次直接詢問的,所以他們的簡介少之甚少。有人曾提示過他們不要四處張望,要禮貌,而且要努力對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微笑。幸運的是現在正是法國的旅遊旺季,巴黎擠滿了像他們這樣的遊客,許多人一點都不懂法語,被巴黎人的鄙視都弄糊塗了,這時他們的錢就被巴黎人賺走了。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沒有任何新的爆炸性的新聞,午飯時也沒有。卡盧索兄弟倆聽著皮特的課,盡量控制自己不打瞌睡,因為他講的那些內容似乎太簡單了。

「無聊,是嗎?」午飯時皮特問。

「是的,沒有任何震撼人的地方。」布萊恩想了幾秒鐘後回答。

「你們會發現在國外的城市裡,比如到街上的市場里,在幾千人的人堆尋找目標是不同的。重要的是要不被人發現,我們下午就討論這個。多米尼克你在這方面有經驗嗎?」

「沒有,只是些基礎的東西,比如,不要直視你的目標;穿兩面都可以穿的衣服;如果你所處的環境要求你打領帶的話,準備不同的領帶;根據不同的對手選擇自己的偽裝身份等。但為了謹慎起見,我們還會有後援,是嗎?」

「近距離接觸都不會有,你要保持距離,直到時機成熟才靠上去,這時,你要迅速地靠近,只要情形允許——」

「然後猛擊那傢伙?」布萊恩問。

「你對此還是無法適應?」

「我還沒弄明白,皮特,讓我說我有我的考慮,先別動他吧。」

亞歷山大點了點頭,「不錯,我們喜歡那種知道如何思考的人,因為思考會讓人反省。」

「我想這是你們的看法了。要是我們準備除掉的那個傢伙並不是壞蛋,怎麼辦?」海軍陸戰隊軍官問。

「那你們就回來報告。從理論上講任務可能會出現失誤,但就我所知,這從未發生過。」

「從來沒有?」

「未曾有過,一次也沒有,」亞歷山大證實道。

「完美的記錄讓我緊張。」

「我們儘可能細緻周到。」

「那規則是什麼?好了,或許我不需要知道——至少現在——誰會派我們出去殺哪個人,但如果能夠了解擬定一個混蛋的死亡令的標準是什麼會好一些,你認為呢?」

「要殺的是那些曾經直接或間接引起美國公民死亡的人,或者在將來會直接捲入某場計畫讓美國人死亡的人。我們不會跟蹤那些在教堂里大聲歌唱或者在圖書館裡借書到期不還的人的。」

「你說的是恐怖分子,是嗎?」

「是的,」皮特簡單地回答。

「為何不逮捕他們?」布萊恩接著問。

「就像你在阿富汗那樣?」

「那不一樣,」陸戰隊軍官抗議。

「怎麼不一樣?」皮特問。

「首先,我們是穿著制服的戰士,在戰場上聽從來自當局政府的合法命令。」

「你們是主動的,對嗎?」

「軍官們應該用腦子,可我的所有任務命令都來自上層指揮。」

「你對他們的命令不置疑嗎?」

「不,除非他們瘋了,否則是不允許這樣做的。」

「那麼如果沒有事情是瘋狂的,又怎麼辦?」皮特問,「如果你有機會去對付那些準備有破壞性行動的人,你會怎麼辦?」

「這是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的事。」

「但是,如果由於這種或那種原因他們做不好這件事,又該怎麼樣呢?是不是就讓這些壞蛋繼續他們的計畫,事後再去對付他們呢?那代價太大了。」亞歷山大說,「我們的任務就是當傳統的辦法不能完成這個使命時,我們去做那些必要的事情。」

「多久一次?」這次是多米尼克問的,他想給他兄弟以支持。

「不定期。」

「你們成功過多少次了?」布萊恩又問。

「你們不需要知道。」

「哦,我真高興聽到你這句話,」多米尼克笑著說。

「耐心點,孩子們,你們還不是我們的人。」皮特告訴他們,他希望他們能機靈點,別在這時候提出不願意干。

「好吧,皮特,」布萊恩想了想說,「我們兩個都給你一句話:我們會把在這兒學的都用在這兒。不錯,你知道,我以前所受的訓練不是要我去無情地殺人。」

「你不必要對此感覺良好,在阿富汗,你打死過平民嗎?」

「兩個。」布萊恩承認道,「嘿,戰場可不是奧林匹克運動場。」他馬上反駁。

「其他地方也不是,奧爾多。」陸戰隊軍官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你把我套進來了,「這不是個完美的世界,小夥子們,如果想讓它變得完美,那麼開始吧,已經有人為我們做出了榜樣。至於我,我會將事情安排得更安全、更可預見。設想一下,如果有人能在一九三四年左右阻止希特勒,這個世界可能會好些,對嗎?也或者會出現另一種糟糕的局面,但我們不是做那種事的,我們不會捲入政治刺殺,我們是在搜尋一些吃掉無辜人們的小鯊魚,用傳統程序無法解決他們的新方法。這不是最佳系統,我知道,我們都知道,但我們想試試看它能不能起作用,它不會比我們已有的那個系統更糟,是嗎?」

在聽上面這段話時,多米尼克的眼睛從未離開皮特·亞歷山大的臉。他剛才對他們說的或許是他原本並不打算告訴他們的內容。反恐訓練營還沒有一個殺手,他們將成為第一個,他們身上承載著諸多的希望;那也是責任,但卻是有意義的。很顯然亞歷山大並沒有將他自己在現實世界的經歷教給他們,一個教官應該是親身經歷過並且干過這一切的人。這就是為什麼大多數聯邦調查局學院的教官都是身經百戰的情報員,這樣他們就可以告訴你真切的感受,而皮特·亞歷山大只能告訴他們必須做什麼。但為什麼他們要選中自己和奧爾多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皮特,」多米尼克說,「我不走了。」

「我也是,」布萊恩對教官說,「我只想知道規則是什麼?」

皮特沒有告訴他們規則是邊干邊制定的,他們很快會意會到這一點的。

世界上的機場都是大同小異。他們按照命令的那樣,彬彬有禮地通過行李檢查,到正確的候機廳候機,在吸煙區吸煙,翻閱從機場售貨亭上買來的書籍,或者裝出一副看書的樣子。他們不是所有人都掌握了理想的語言技能。飛機起飛後就吃著飛機上的食品,而且大多數人打了個小盹。他們幾乎都坐在機艙的後排,醒來時,他們在想著幾天或者幾周後,坐在旁邊的同伴誰還能活著。雖然時間很長,會有答案的。他們都希望能快些見到真主安拉,好得到為真主的神聖事業而奮鬥的回報。他們中稍有頭腦的人會發現,即使是受著神的恩惠和保佑的穆罕默德對天堂的理解也是有限的,他得跟那些對噴氣式飛機、汽車、電腦一無所知的人一一解釋。那麼真正的天堂到底是何番模樣呢?它讓人感覺是那麼美妙,根本無須描述。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奧秘有待去發現。他們就是要去揭開這個奧秘的。想到這一點就讓人激動,這是一種高尚的期待,讓你簡直沒法和你的同伴們去討論。奧秘,有著無窮的力量。如果別人也不得不去見真主,那也是《命運大全》里早就寫好的。這會兒,他們正在打盹,睡得大義凜然,就像神聖的殉道士,純潔得有如牛奶、蜂蜜及聖女。

傑克發現薩利一些鮮為人知的事。中央情報局文件檔案里的「私生活」一欄里甚至附有他陰莖的長度,這是一些英國妓女提供的。她們說他那玩意雖只是一般大小,但卻異常有力,而且他給的小費也不少,這對她們賺錢的本性可是一種吸引。但與其他男人不同的是,他很少談及自己,只是聊一些倫敦的雨呀、寒冷之類的,有時也就當時的情景對自己的同伴發表一點評論,這也迎合了女人的虛榮心。偶爾他也會贈送精美的手提包——多半是路易·威登的——他的兩個「常客」得到過,報告給了泰晤士院——英國情報機構和安全機構的新家。傑克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否同時接受了薩利和英國政府的錢。但他相信,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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