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致命結果

進行像這樣一次調查的一個問題是,你要冒可能引起你的調查對象警覺的風險,但那個風險並非始終是能夠避免的。聯邦調查局特工沙利文和查塔姆在酒吧里挨著個兒調查了一圈,一直到將近半夜,結果找到了兩個認識瑪麗·班尼斯特的女人和一個認識安妮·普雷特洛的女人。在前兩人的口中,他們搞到了一個男人的名字,她們看到過班尼斯特曾經與他一起跳舞,他是酒吧的一個常客,但那天晚上他沒在酒吧露面,但他們通過電話號碼——酒吧里似乎有不少女人都知道他的電話號碼——迅速查到了他的地址。所以到午夜時分,他們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了,雖然多多少少有些惱火,在這麼一個充滿生氣的酒吧里度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卻沒能喝上一口比可口可樂更上勁的東西,好在他們總算搞到了幾條新的線索,可以繼續追查下去了。迄今為止,這個案子仍堪稱為一個經典,特工沙利文認為,它就像漫步超市尋找晚餐一樣,在林林總總的貨架中間,你漫無目的地作出挑選,選擇要吃的東西,但從不知道,到了廚房裡,你的選擇最後做出來的東西將是什麼樣的滋味。

「早上好,寶貝,」丁說,一如往常,他用給愛妻的一個親吻來開始他新的一天,然後就一個翻身下了床。

「你好,丁,」帕齊試著翻過身來,但這也實在難為她了,她的身子差不多就是平躺著沒動,高高鼓起的肚子使她難以翻動半分。真希望能早點生下來就好了,帕特里夏·克拉克·查韋斯心想,儘管生產的過程將肯定給她帶來痛苦的磨難。她感覺到他的手在她皮膚綳得緊緊的肚皮上滑過,那裡原先是那麼的平坦和苗條。

「小傢伙怎麼樣了?」

「正在醒過來,感覺上是這樣的,」她回答,臉上隱隱現出了一個微笑,心中在想,不知道是男是女,長什麼模樣。而丁已經堅信一定是男孩了。他似乎不願接受任何其他的可能。她估計,那一定是因為他的拉丁美洲血統的緣故。作為一名醫生,她自有她不同的認識。然而,不管是男是女,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孩子將是健康的。自從在懷孕三個月時她感覺到按她說法的第一個「出擊球」以來,她肚子里的這個小東西一直就活躍得很。「他動了,」她向多明戈報告說,就在此時,在羊水的海洋里,他,或者是她,翻了一個身。

多明戈·查韋斯的手掌也感覺到這次運動了,他微笑著又彎腰親吻了妻子一下,然後起身朝衛生間走去,同時還不忘記說了一聲「我愛你,帕齊」。今天與往常一樣,世間萬物秩序井然。在去衛生間時,他朝育嬰室偷眼望了望。育嬰室已經準備妥帖,牆上已經貼上各種小動物的彩色圖片,嬰兒的小床等已經全部準備好,只等小傢伙來用了。快了,他告訴自己。隨時說來就來了,婦產科的醫生已經告訴過他了,同時又不忘接上一句,不過,頭胎通常都是來得晚的。十五分鐘之後,他已經是身著晨練的運動衫褲,正向著門外走去。他什麼也沒吃,只喝了一點咖啡,因為他不喜歡在晨練前吃早飯。他開車到了不遠的第二分隊住的那棟樓前,其他的每一個人也正在陸續到達之中。

「你好,埃迪,」查韋斯向普賴斯打招呼。

「早上好,少校,」軍士長高聲回答。五分鐘之後,分隊在樓外面的草地上集合完畢,大家都穿著晨練的裝備。軍士長邁克·皮爾斯仍然當值,今天早晨依然是他帶隊進行常規的操練。在大約十五分鐘的熱身準備和力量訓練之後,晨跑就開始了。

「空降兵突擊隊跳下飛機,」皮爾斯喊道,然後分隊的其他隊員接上去齊聲高喊:

「他們全都是該死的沒腦子。」

查韋斯是從本寧堡的陸軍突擊隊學校畢業的,而不是從空降兵學校畢業的,所以這個傳統的隊列操練歌曲他很聽得進去。他認為更加合理的是,用直升飛機飛天而下,迅速進入戰鬥,而不是空降懸在空中,給地上的那些混蛋當作飛碟打,當他們絕妙的活靶子,而你卻毫無還手的能力。一想到這個念頭,他就不禁有了毛骨悚然之感。在他們第二分隊里,他是唯一從未跳過傘的成員,那也使他只能成為一個「軟腳蟹」,或者說一個純粹的步兵,不能使他晉陞一級身價,佩戴一個像蛋卷冰淇淋筒一樣的錐形銀色徽章。很奇怪,他從來沒有聽到他的任何一個隊員在這件事上開他玩笑逗他過,就在他想到這裡時,隊伍已經跑過了田徑場上的第一個一英里的標誌柱。皮爾斯天生是塊跑步的料,今天他帶跑的速度很快,也許是想讓個把人掉隊。但又有誰願意掉隊,大家心裡都亮堂得很。此時,查韋斯的思緒又回到了家裡,帕齊應該是在為到醫院急診室去上班做準備。目前,她正側重於向急診醫學專業的方向在努力,也就意味著想要取得一張普外科醫生的證書。滑稽的是,她迄今仍未選定自己要從事的具體的醫學專業領域。當然,憑她的腦袋瓜子,幾乎做任何事情她都能行,而她的那雙比常人略小的小手做外科手術更是再適合不過了。她還經常把一疊撲克牌拿在手上玩,練習雙手的靈巧性,在過去的幾個月中,她已經練成一個洗牌發牌的高手了。她曾經當面演示給他看,告訴他她是如何做的,但即便如此,儘管他瞪大了眼睛密切注視,仍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使他又是驚喜,又是惱火。她的神經一定是馬達控制的,反應之快簡直不可思議,多明戈驕傲地想。也就在此時,他們的跑步進入了艱難的第三英里。到了此時疲勞才開始在他們的身上有了反應,因為跑進第三英里之後,你的雙腿就開始在想,它們已經跑得夠遠了,也許放慢腳步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這種情況現在不折不扣地出現在多明戈的身上了。在他的分隊中,據他所能了解到的,有兩個人是跑馬拉松的,那兩人就是盧瓦瑟勒和韋伯,他們分別是隊中塊頭最小和最大的,都是從來不知疲倦的跑不死。尤其是那個德國人,他畢業於聯邦國防軍的山地戰學校,山地大師徽章的持有人,這個王八蛋差不多就是他所遇到過的最厲害的角色了——而查韋斯也把自己看作是一個厲害的小王八蛋的。而那個盧瓦瑟勒則簡直就是一頭該死的野兔,行動不僅優雅,而且充滿了無形的力量。

又跑了十分鐘,查韋斯覺得他的腿在開始向他抱怨了,但他不允許他有任何的表現,他的臉保持著一種若無其事的和堅定的神情,他的腳機械地踩在煤屑跑道上,幾乎令他感到厭倦。第一分隊也在跑步,正好在跑道的另一邊與他們遙遙相對。幸虧,兩支隊伍各自為陣分開跑步,誰也沒有與對方展開競賽。儘管他們的跑步一次不落,每次都是有時間記錄的,但直接競爭的結果會強迫所有的「彩虹」戰士進入到一種破壞性的節奏中去,這隻會造成人員的受傷——在日常的訓練中那種事情已經出現得夠多了,儘管第二分隊在目前是滿勤,傷員已全部痊癒歸隊。

「分隊注意……齊步走!」皮爾斯終於發出了口令,晨跑終於結束了。他們又齊步行進了五十米,隊伍停了下來。

「嗯,大家早上好。希望大家都高高興興醒過來享受新的一天,保衛世界免遭壞蛋的危害,」皮爾斯對大家說,他的笑臉上淌著汗水。「查韋斯少校,」他接著向隊長發出邀請,自己則走回到隊伍中間他通常站的位置上。

「好的,先生們,今天早操很好,謝謝大家。皮爾斯軍士長,謝謝你今晨帶著大家跑步。現在大家洗澡吃早飯,隊伍解散。」隨著他的命令五人一行站成兩列的隊伍馬上就散開了,戰士們紛紛回到他們的住處去洗掉滿身的臭汗去了。不過有幾個人仍留在操場上,他們還要伸伸胳臂踢踢腿,活動一會兒,以便使運動後僵直的肌肉放鬆下來。他們體內的內啡肽分泌已經開始,這是身體自己對於汗流浹背勞動筋骨的酬勞,它製造出一種一些人所謂的「跑者的快感」,經過幾分鐘的醇化,它將會使人產生一種精神振奮、身心愉悅之感,並且這種奇妙的感覺還將在整個上午的剩餘時間持續下去。現在,他們已經在興緻勃勃地胡吹海聊各種事情了,有的與工作有關,有的與工作無關。

英式早餐與美式早餐相差無幾,無非就是鹹肉、雞蛋、土司和咖啡——有些人喝英式的早餐茶,總之,它們都是為即將到來的一天提供燃料。有些戰士吃得少,有些人吃得多,全憑每個人的新陳代謝的速率而定。此時,所有的人都已換上了日常的制服,準備做他們的案頭工作去了。今天,蒂姆·努南將給他們上一堂關於通信安全的課。雖然E系統公司提供的新的無線電通信工具本身安全可靠,幾乎無需再作此種介紹,但努南希望他們能了解它們的一切,包括它們的編碼加密系統是如何工作的。現在,隊員們可以用新的設備相互自由暢談了,任何想竊聽的人聽到的只能是噝噝的靜電聲。努南已經告訴過查韋斯,雖說以前的無線電的效果也是一樣的,但這種新的攜帶型無線電,它採用了頭戴式受話器和前掛式微型麥克風,是一個重大的技術改進。在努南的講課之後,比爾·托尼將就他們三次出動的來龍去脈作最新的情報和調查介紹。在這以後的和午餐之前的時間裡,他們將去射擊場作射擊訓練。但今天將不去作實彈活靶射擊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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