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需要面對選擇

再次走上大街,雷蕾終究覺得不安全,生怕遇上公子他們,於是帶著他往店鋪里鑽:「光走不看沒意思。」

這是家珠寶行,櫃檯里的架子上陳列著許多盒子,盒子里放著各色珍珠瑪瑙,美玉寶石,甚至還有水晶製品,便宜的貴的,小巧的大方的,品種齊全,令人眼花繚亂。

雷蕾裝模作樣看了半天,轉眼望門外:「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

上官秋月道:「再多看會兒。」

雷蕾不好違逆他,便讓掌柜隨便拿了幾件便宜佩飾看。

上官秋月道:「這些都不好,叫他拿好的。」

雷蕾本就不是來買東西,一心只想打發他走,哪裡顧得上什麼好壞,拿起一件哄他:「你看這玉佩,有你的名字呢。」

上官秋月留神看,果然見那玉佩背面刻了「秋月」二字,於是笑道:「那我就要這個。」拿起來,「走吧。」

雷蕾忙拉住他:「跑什麼!還沒給錢呢!」叫掌柜的過來:「多少錢?」

掌柜道:「八十五兩銀子。」

雷蕾碰碰上官秋月:「給錢。」

上官秋月眨眨眼,為難道:「我沒帶錢,你先賣給我,我稍後給你送來。」

雷蕾無語。

弄了半天是個沒帶錢的,掌柜有點不耐煩,盡量和氣地說:「小店概不賒賬,公子還是下午再來吧。」於是收起那佩。

上官秋月道:「我要這塊。」

見他實在想要,掌柜也就活路了,邊收拾道:「公子若真想要,小店給你留著半日,待你回去拿了錢再來取,如何?」

上官秋月道:「我現在要。」

沒遇上過這麼不講理的,掌柜怒了:「你這個人怎的這麼無禮!老夫還要做生意,要買就一手錢一手貨,你沒錢,莫非是想搶不成!」

上官秋月「啊」了聲:「那也可以。」

居然明目張胆地說要搶!掌柜「嘿嘿」兩聲冷笑:「怎麼,光天化日之下,你還真敢搶東西?是不是還打算連老夫也一起殺了,好來個殺人劫財?」

大叔,難道他一時沒想起這法子,你居然還敢主動提醒他!見上官秋月目光不善,雷蕾慌忙撲過去將他兩隻手都抓住,賠笑:「我給,我給。」

掌柜怒了:「我還不賣了!」

大叔你不拿命當回事兒啊!雷蕾慌忙瞪上上官秋月:「哪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快道歉。」

上官秋月看她,眨眼。

雷蕾無奈地低聲說:「快說對不起。」

見她著急,上官秋月笑了:「對不起。」

雷蕾忙看著掌柜賠笑:「對不起了,我哥就是這脾氣。」湊上前,從懷裡取出張銀票遞過去,低聲,「他腦子有點問題,大叔就看在我的面上,別跟他計較。」

怎麼說對方也是後生晚輩,掌柜的同情心大起,鼻子里哼了聲,收起銀票:「罷,你也不容易,拿去拿去。」一邊說一邊從櫃檯里找了兩錠銀子,連同那塊玉佩一起推到她面前。

嗚嗚,八十五兩銀子啊,可以上酒樓辦兩三桌高檔酒席了!雷蕾忍著心疼道謝,取過玉佩塞給上官秋月:「給你,快走了。」

上官秋月接過佩:「小春花送我的。」

雷蕾只想快些送走這位煞星,也不去計較,拉著他就走。

上官秋月想起另一件事,站住不動:「還要一個春花的。」

掌柜懶得跟他說話,揮手:「什麼春花不春花,走吧」

見他不肯走,雷蕾無奈,忙問掌柜:「大叔,還有沒有寫春花兩個字的?」

掌柜搖頭:「沒有。」

雷蕾回身:「你看,沒有了。」

上官秋月道:「給我刻一個。」

見掌柜又要發飆,雷蕾叫苦不迭,忙道:「我不要了,不要。」

上官秋月卻說:「我要」

雷蕾苦笑,細聲問掌柜:「大叔,能不能幫幫忙刻一個?」

大約是因為同情她,掌柜道:「可以是可以,但只好明天來取了,還要先付些銀兩作訂金。」

上官秋月蹙眉:「今日不能?」

掌柜哼了聲:「哪有這麼快的,最遲也要明天!」

雷蕾忙遞了兩錠銀子過去:「訂金,不找了。」使勁推上官秋月,「走走走,明天我自己來取就好。」

上官秋月點頭囑咐:「明日定要刻好。」

掌柜瞪眼:「若不是看你年紀輕,老夫必定送你去見魏知府!告訴你,前兒才聽說上關專程派了人來八仙府巡查,你還敢在這當頭鬧事!」

上官秋月不在意地說:「是何太平。」

「你……」掌柜實在忍不住,拿手指著他訓斥:「年輕人莫太輕狂,像這等無禮!何盟主的名字豈是你叫的,你……」

上官秋月笑起來:「怎麼叫不得。」

你放過我吧!雷蕾簡直想哭,開始懷疑此人是故意要讓自己著急,於是拚命拉他:「再鬧,我懶得理你!」

上官秋月果然不說什麼了,跟她走出門。

下了台階,雷蕾如獲大赦,馬上丟開他的手:「快走快走,我先回去了,以後少來城裡。」

上官秋月看她:「你說我腦子有問題?」

你耳朵比兔子還長,雷蕾也覺得好笑,哄他:「那是說你聰明,有很多問題。」

上官秋月道:「你腦子也有問題。」

此人有時候雖然表現得無知,但絕對不能拿他當傻瓜對待,雷蕾無言以對,好吧,我承認自己腦子有問題,居然陪你這個變態逛街。

「誰叫你在這兒跟人吵架,自己沒帶銀子,還好意思買東西!」埋怨。

「我不帶銀子。」

想到上次那小孩被他打發回來要錢,雷蕾這才相信他是真的沒錢,不由奇怪道:「堂堂千月洞洞主,出門不帶錢?」

上官秋月道:「帶在身上不好使,平日里都是別人帶。」

雷蕾哭笑不得,「那你想吃飯住客棧怎麼辦?」問出口又發現這問題是多餘的,他經過的地方能留個活人就不錯了,誰還敢要他的錢,江湖上只怕有一半的搶劫殺人案就是他乾的,今兒不是自己攔著他,估計掌柜大叔早就成了他手底下的試驗品了。

發現忽略這個大問題,雷蕾急忙沉下臉強:「大叔是無心的,你可別傷他。」

上官秋月點頭:「還要留著他刻字呢」

雷蕾無力,試著勸說:「不刻字也別傷他。」

上官秋月笑:「小春花是好人呢。」

雷蕾怒了:「你敢傷他!」

上官秋月道:「好,不傷他。」

回到卜家藥鋪已是午飯時分,溫香與鳳彩彩在卜家等了她許久,不免擔心,急忙回來找,見到她安然無恙,都鬆了口氣,開始責怪,原本溜出去是想弄清甘草與張先生的陰謀,卻被上官秋月給佔盡便宜,還花了幾十兩銀子,雷蕾也覺得很悶,一頓飯默默吃完,就早早回房間了。

高興的是,百蟲劫雖沒有解藥,但上官秋月或許真的有辦法讓自己活下去,「只要哥哥活著,就不會讓你死」,這不像是假話。

迷惘的是,春花秋月何時了,春花想了,秋月不讓,這就意味著自己今後要過另一種生活,兩個世界的人被綁到一起,究竟是對還是不對?秋月對春花有幾分真心,還是因為得不到的東西所以更感興趣?而春花,到底喜不喜歡秋月?

有人敲門。

雷蕾回神:「誰?」

「小蕾」公子的聲音。

雷蕾怔了,內疚與難過一齊湧上來,是她先主動纏上他,如今也是她擅自作決定推開他,從沒問過他的意思。

公子又敲門,「小蕾。」

雷蕾回神:「我有點累,想休息會兒。」

門外再無聲息。

估摸著他已經走了,雷蕾緩緩從床上爬起來,一次次的容讓,想辦法幫助花家,他已經在儘力適應,可他始終還有江湖,還有身份和責任,自從答應那個條件,自己就已經和上官秋月脫不了關係,再纏著他,不只會讓他為難,也會讓何太平他們為難,何太平對自己這麼寬容,都是看在他的面上。

回想當初,執刀而立,氣宇軒昂,一襲藍白衣袍瀟洒清閑。

雷蕾笑得澀澀的。

那才是堂堂百勝山莊莊主應該有的模樣,什麼時候他就變得現在這麼顧忌重重?都是自己自以為是周旋在白道魔教中間的結果,一心想用自己的觀念去改變他,卻從沒有為他做過什麼,一次次讓他為難。

眼淚不知不覺掉下來。

雷蕾拿衣袖擦了擦,走過去開了門想看看。紀念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初戀。

公子站在門外。

見他還沒走,雷蕾意外,很快又移開目光。

公子問得直接:「你找過上官秋月?」

雷蕾搖頭,勉強笑:「我就跟何盟主說了玄冰石的事,是他們設計拿回來的,可能跟上官秋月交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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