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變態的解穴法

聽到這消息,雷蕾沒有過多歡喜,轉身:「那我走了。」

一隻手將她拉回懷中。

上官秋月道:「我若是不讓你走?」

被那雙臂緊緊箍住,動彈不得,雷蕾望著他:「上官秋月要變卦,誰也沒辦法,留著我對你還有用,可以牽制小白。」

上官秋月冷眼看她半日,恢複溫柔:「蕭白對你也未必那麼好,不信我們試試?」

雷蕾驚:「你要做什麼?」

上官秋月不答,手指在她腰間一拂。

雷蕾軟倒。

午後天色仍很陰冷,一輛馬車飛快在大道上飛馳。

車裡,雷蕾已換了身乾淨衣裳。

自星月峰迴來,公子就一直沒看過她的眼睛,因為不敢確認什麼,玄冰石是何等重要物件,若在平時必會謹慎考慮,但當時見她那般模樣,只道是自己去遲,又是內疚又是痛心,一時間方寸大亂,也就顧不得計較什麼後果了。

雷蕾此刻的心情也很複雜,說不清是惋惜玄冰石,還是惋惜那句真假難辨的承諾,「我會對你更好」,她根本沒想到上官秋月會真的守信放人,又或者,他的目的本來就是玄冰石?這個人做的事說的話,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小蕾」公子的聲音。

思維被打斷,雷蕾抬眼看他。

抱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些,公子沉默半日,道:「是我來遲,你……不要怪我。」

聽出話中那些自責與內疚,雷蕾想要安慰,卻苦於說不了話,於是不停眨眼——至少你來了,肯拿玄冰石交換已經足夠。

公子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只輕輕握著她的手:「不關你的事,我原本可以早些來的,你也就不會……」再也說不下去。

雷蕾白白浪費表情,鬱悶,雖然你沒有儘早來救,但自責內疚也就夠了,用不著這麼……悲痛吧?

公子哪裡知道她的心思,緊緊將她按在胸前,低聲:「前日岳父大人寫信來,說你以前跟上官秋月……很好,叫我定要留一些,因此我才錯怪了你,只當是計。」

雷蕾恍然,他四處為花老爺求葯,想必是花家感激,就把花小蕾以前那些破事兒告訴了他,加上自己屢次被劫,難免會被誤會是故意幫著上官秋月了。

「我以為他不會動你,想不到……」公子咬牙,語氣冰冷,其中儘是恨意,「來日我定會手刃那魔頭,替你報仇!」

被這話嚇到,雷蕾心中一顫,這才明白他是誤會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連連眨眼。

公子終於留意到她表情有異,以為是受了刺激,慌得抱緊她,星眸中依稀有光華閃爍:「不關你的事,小蕾,我沒怪你,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沒能護你周全,是我無能,你……不要傷心。」

嘩,「小白」居然會哭?雷蕾半是驚訝半是感動,想要解釋卻開不了口,只好乾著急。

馬車忽然停下。

「蕭兄弟!」車簾被掀起。

車外那人正是從八仙府匆匆趕來的秦流風,原來當初公子堅持要去星月峰救人,何太平雖是應允,到底不放心,怕他勢單力薄救不了人,於是又專程派秦流風隨後跟來,如今一來一回,正巧遇上。

聽得二人談話,雷蕾心裡苦笑不止,何太平不放心的哪裡是自己,他其實是讓秦流風來監督「小白」,提醒他時刻不忘「以大局為重」的道理吧,將來若知道玄冰石的事,老娘肯定又要被當成禍水了。

「怎麼回事?」頭頂出現秦流風的臉。

「三陰真氣,獨門手法。」公子別過臉,盡量平靜,「李大夫是卜老先生的高徒,應該會有辦法。」

自己還沒趕到,人就這麼容易被救出來了,秦流風本是有諸多疑問,此刻聽得不對,又見公子面色不好,知道必定出了什麼大事,便識趣地不再多問,順勢岔開話題,伸手替雷蕾把脈,發現沒有異常,又親自試驗了一次,半晌抬臉沉吟:「尋常手法不能解,下手太重恐傷經脈,是也不是?」

公子點頭。

秦流風道:「其實不妨,那道真氣本非她自身所有,又極微弱,照理說,在體內留個三五日便會自行散去。」

三五天!那老娘要被餓死了!雷蕾直瞪眼,腹中馬上覺得飢餓無比。

秦流風也體諒她:「此去八仙府路程不近,怎好就這麼拖著,豈不是要多吃苦?」

公子道:「我也正為此是擔心,不知如何是好?」

秦流風笑:「我倒有個法子。」

公子立即看他。

秦流風不懷好意地看雷蕾,口裡卻一本正經:「當初我曾跟卜老先生學過銀針渡穴之法,或許可以用銀針刺穴,導出那道作怪的真氣,如此,雷蕾姑娘就不必再受苦了。」

這隻三腳貓!半吊子江湖郎中!是想藉機整我吧!雷蕾大驚,急忙斜斜沖公子眨眼,還是找個能保證人身安全的醫生吧,老娘寧願餓三天找李魚!

公子反覆衡量半日,無視此女的恐懼:「有勞秦兄。」

雷蕾冒汗。

說話間前面就是個小鎮,旁邊有家錦江客棧,公子與秦流風下令停車,決定在這裡稍作歇息,順便拿雷蕾做做醫學試驗。

房間里,公子輕輕將雷蕾放在床上,默然片刻,轉身問:「不知秦兄有幾成把握?」

秦流風站在桌旁,從懷裡取出個小盒子,打開,隨口答:「八九成。」

公子便放了心。

盒子裡面是幾支長長的銀針,秦流風取出兩支在火上烤。

雷蕾臉綠,拚命沖公子眨眼。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不是每個人都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公子知道她是在害怕,卻不知道她害怕的根本原因,安慰:「秦兄既有把握,解了穴,你便可少受些苦。」

秦流風的話能信?他若真那麼高明,卜老先生當初就不會連師父也不讓他叫了!見公子不能理解,雷蕾直想買塊豆腐撞死,還是變態哥哥善解人意啊!猛回神,她又被這念頭嚇了一跳,暗暗咬牙——老娘變成這樣不就是上官秋月害的嗎?故意要餓咱幾天!

秦流風手持銀針走到床前:「還須蕭兄弟幫忙。」

公子默默扶起雷蕾,解她的衣裳。

秦流風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那銀針在她眼前晃了晃:「雷蕾姑娘不要怕,秦某要施針了,若是心急扎錯一兩下,還望你多多包涵。」

就火烤烤?消毒有沒有問題啊!雷蕾臉煞白。

銀針越來越近。

心跳越來越快。

忽然,一道暖流猛地從腰間湧起,迅速向全身流竄,直達四肢,雷蕾情不自禁張口,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啊——」

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她竟然反射性從公子懷中蹦起來!

公子與秦流風都嚇一跳。

銀針舉在半空,秦流風還來不及收回,雷蕾這一跳偏偏就自動撞了上去,於是——

「哇——」一道更有震撼效果的慘叫聲響起,整棟客棧的人都聽得到。

對於穴道不解自開,秦流風表示出深深的遺憾,事後進行詳細分析,應該是恐懼著急引起的一些列反應,使得那道作怪的真氣被衝散。

雷蕾坐在馬車上,面色極其難看。

驚嚇著急就能解穴,變態啊變態,竟會發明出這樣的獨家解穴方法,當然,對於上官秋月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因為他可以有很多辦法讓她恐懼著急。

「小蕾。」公子輕聲喚她。

雷蕾抬臉。

公子沉默。

雷蕾看了他片刻,忽然以袖掩面,低聲哭起來。

「小蕾!」公子迅速扳住她的肩,聲音微顫,「不關你的事,是我來遲,我原本可以早些……」停住,那手越來越用力。

雷蕾擦擦眼睛,推他:「你還是休了我,找風姑娘去吧。」

「不要胡說。」公子緊緊抱住她,許久才低聲道,「你別怕,蕭白必不負你。」

雷蕾感動,卻又忍不住好笑,趴在他懷裡,雙肩抽搐。

公子嚇得搖她:「小蕾?」

雷蕾不忍心再逗他著急,終於收起笑說了實話:「我沒事,他沒對我怎麼樣。」

公子愣,繼而喜:「果真?」

雷蕾點頭。

「沒事就好。」公子長長吐出一口氣,接著無語,沒事你哭什麼。

「我的手挨了針,痛。」雷蕾揉著手臂叫苦,又奇怪,「你以為怎麼了?」

俊臉漸漸漲紅,公子緊抿了嘴不答,半晌才反問:「你怎麼會成那副模樣……」

雷蕾怔了怔,不語。

公子看著她半日,漸漸收了笑意:「怎麼回事?」

雷蕾不想騙他:「他……上官秋月先前受了點傷。」

公子目光閃爍,語氣平靜:「你在照顧他?」

雷蕾將事情經過斬頭去尾講了一遍,中間略去許多,末了喃喃道:「他若死了,顧晚他們恐怕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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