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狗血療傷辦法

上官秋月左手拎著葉容的脖子,微笑:「你可比你姐姐聰明多了,我倒小看了你。」

葉容瞳孔放大,顯然已經死去,扭曲的俏臉上依稀可見怨毒之色,雷蕾雖恨她利用自己,但此刻見到這慘象,也垂了腦袋不忍再看。

不遠處的地上多了兩具屍體,其中一具正是顧晚,半條腿被多情練切斷,不知滾到哪裡去了。失去首腦,剩下的沈星官等三人都獃獃站在旁邊,滿臉絕望。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銀環素練領著眾月仆飛快衝進來,見狀都嚇得呆住。

上官秋月丟開葉容,恢複優雅的風度:「倒忘了告訴你們,我的三陰真氣已練至七重,縱然受損,對付你們幾個卻綽綽有餘。」

沈星官最先回神,將牙一咬,慘笑:「好!好……」第三個「好」字還未出口,他竟身形一晃,倒地氣絕了。原來他在千月洞多年,深知上官秋月的手段,早就想過事敗後的下場,與其活著落入上官秋月手裡,不如自行了斷,因此行動之前特意在嘴裡藏了劇毒。

「找死,沒那麼容易!」銀環素練嬌斥,分別撲向剩下兩人。

那兩名統領都是傳奇谷過來的,因不滿上官秋月削奪他們的權力,所以被顧晚說動,雖然他們早就聽說上官秋月狠辣的名聲,心裡卻仍抱著一絲僥倖,終究沒有勇氣主動服毒,這一猶豫,便被二女輕易制住穴道,取出了口內藥丸。

上官秋月笑道:「好早。」

銀環素練慌得跪地,拜伏:「屬下來遲,差點誤了大事,尊主恕罪!」

這麼大的動靜,她們遲遲未到,究竟是真的不知,還是在望風?雷蕾已經不敢再輕易相信千月洞中任何人了,只拿眼睛望上官秋月。

「既已來遲,還多說什麼。」上官秋月揮袖,丟出兩粒藥丸。

二女齊齊白了臉,卻仍順從地拾起藥丸咽下:「謝尊主!」

旁邊那兩名統領驚慌:「尊主,此事不與我等相干,是顧星主……都是顧晚逼著我二人做這些!求尊主開恩……」

上官秋月打斷他們:「照舊例。」

「遵令。」銀環素練起身,各自從腰間取出一柄雪亮的尖刀。

衣襟被扯開,露出緊實的胸膛。

冷水潑下。

兩名統領已經預感到會發生什麼事,驚恐之下臉色灰敗,無奈啞穴被點不能喊叫,只得睜圓了雙目,露出四周一圈眼白。

雷蕾張了張嘴,忍住沒有說話。

「罷了,拉出去動手,記得叫他們都來看看,」上官秋月忽然開口,「我要調息幾個時辰,留兩個人在外頭候著,不得打擾。」

銀環素練應下,吩咐幾個人上來將地上屍體抬走,然後領著眾月仆退出去。

逼著他耗費真氣救人,無意中差點壞了大事,雷蕾未免手足無措。

上官秋月道:「去關了洞門。」

此時雷蕾哪裡還敢不聽話,忙走過去用力按下牆上機關,洞口大石再次降落,將其他人都阻隔在外面,千月洞里只剩了二人,恢複寂靜。

上官秋月點頭:「很好。」

雷蕾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你沒事吧?」

上官秋月不答,緩步朝她走過去。

因為同情心差點惹出大禍,他生氣也在情理之中,雷蕾心虛又害怕,想要後退:「你……你不是要調息真氣嗎,還不……」

話未說完,面前上官秋月直直朝她倒下。

腦子裡條件反射地想起此人慾施強暴的惡行,雷蕾又驚又氣,急忙閃身躲避,哪知身上穿著他的衣袍,太長太寬大,一不小心就踩住了下擺,登時整個人失去重心,站立不穩,連帶著他一齊滾倒在地。

承受不住身上人的重量,雷蕾差點被壓得背過氣,大急之下想也不想就是一拳:「上官秋月!」

上官秋月悶哼,側臉,一口黑血吐到旁邊地上。

老娘什麼時候威力這麼大了,能打得人吐血!雷蕾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的拳頭,總算髮現不對勁,忙問:「你受傷了?」

上官秋月無力地伏在她胸上,又沒了動靜。

感受不到他的呼吸,雷蕾慌了:「喂,上官秋月?」

沒有回答,上官秋月一動不動趴著,身上冷得可怕,竟隱約冒著寒氣,透過重重衣衫,直往雷蕾身體里鑽。

發現他的體溫在急劇下降,雷蕾真嚇到了,輕輕搖他,緊張:「上官秋月?你說句話……喂!醒醒……」

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上官秋月的聲音終於響起:「是哥哥。」

雷蕾大喜:「你怎麼樣?」

上官秋月道:「你現在可以殺我了。」

看來傷勢很嚴重,雷蕾擔心,嘴裡卻道:「你以為我不敢?」

上官秋月抬起臉,閃爍的目光依稀透著一絲寒意,唇邊卻掛著溫柔的笑,說出來的話更是蠱惑人心:「我這裡有令牌,殺了我,拿到它就可以下山。」

雷蕾沉默片刻,道:「我不喜歡殺人。」

上官秋月笑道:「我妹妹是好人呢,不想殺我,可以拿了令牌走。」

雷蕾移開視線:「受傷的事不能讓他們知道,你現在怎麼辦?」

目中冷意漸散,上官秋月垂下頭。

回想方才的情形,他分明就是在勉力支撐,雷蕾這才感到後怕,幸虧銀環素練她們都沒發現,否則後果就很難說了。

上官秋月在她頸間蹭:「你看,跟著我也很安全。」

你就吃豆腐吧!雷蕾咬牙:「你早就知道他們設了圈套,故意耗費你的真氣。」

上官秋月「恩」了聲。

雷蕾沒好氣:「你笨啊,要引他們出來也容易,不一定真的耗費真氣去救人。」

上官秋月道:「你要救他。」

雷蕾噎了噎:「你自己的事,聽我的做什麼!」

上官秋月道:「說我沒人性。」

想不到他還記著這句話,雷蕾也不是沒良心的人,捧起他的臉:「你要不要緊?」不待他回答,又將手在他身上摸摸,驚懼不已,顫聲:「怎麼回事?這麼冷!」

上官秋月道:「真氣反噬。」

雷蕾心裡發堵:「因為救我?」

上官秋月點頭:「小春花害我這樣,總要做點事補償一下。」

雷蕾也不願欠著這麼大的人情,聞言立即問:「怎麼做?」

上官秋月道:「采陰補陽。」

雷蕾先愣,隨即大怒:「胡扯!」

上官秋月認真地看她:「真的。」

雷蕾差點暈過去。

中秋既到,卜家藥鋪十分冷清,卜二先生原本親自來請眾人過去,被秦流風擋回,知道眾人無心賞月,他也不再勉強,派家僕送了些糕點過來。

夜漸深,月更明,公子一動不動立於階前。

燈光月光映著俊美的臉,臉上沒有任何錶情,那雙星眸也漸漸變得暗淡,悄悄蒙上一層煞氣。

忽然,他抬起右手扶上刀柄。

刀聲驟起,清如鳳吟。

滿院的刀光月華,好似一道道閃電映上牆頭,片刻工夫就變了十幾招,鳳鳴刀法本以剛猛壯麗著稱,又暗含魔性,此刻他全力施展,氣勢自然非同凡響。

被這聲勢驚動,院子里幾扇門先後打開,十來條人影走出房間,站在檐下觀看。

這邊三人立於角落。

冷聖音贊道:「好刀法!」

風彩彩高興:「我就知道蕭蕭鳳鳴刀必是天底下最高明的刀法,壯極!往常從未見過這等氣勢!」

何太平微笑:「刀法固然高明,但百年前星月教教主南星河所創的鬼影爪,也是天下難得的絕技,論理足與鳳鳴刀匹敵,但如今記得它的人卻寥寥無幾,惟有蕭蕭鳳鳴刀被百世稱頌,這又是何故?」

風彩彩道:「鳳鳴刀懲惡揚善,造福百姓,所以能名揚天下,我聽說蕭公子自出道起,不知已有多少魔教之徒被斬於刀下。」

何太平先是讚賞地點頭,而後搖頭。

風彩彩沒注意到,凝神看了會兒刀法,忽瞥見甘草房內亮著燈,不由笑:「甘大夫好用功!」又想起什麼:「原來李大夫竟是碧血宮李老宮主家的公子,大過節的他也不回家,方才還被人忙忙地叫出去取葯呢。」

何太平笑道:「碧血宮也算名門,他家三公子李晉前日已請假回去了,惟獨這小兒子不到,李老宮主恐怕又多抱怨。」

正說著,忽見兩個人並肩從院外走進來,正是秦流風與冷醉,二人出去賞月剛回,見此情景都很意外,立足觀看。

刀風凜冽,越來越急,其勢更加張狂,行雲流水四字不足形容,壯闊,兇猛,儼然已有江河巨浪之勢,清徹的鳴聲漸轉尖銳。

風彩彩開始不安:「這氣勢……好象太過了些,我曾聽父親說,正宗武學講究中正平和,收放自如,太過則不及,這樣是不是……」

冷聖音也覺出不對,看何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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