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秋月春花不了

剛剛回房間睡下不久,一道人影就飛快從窗外掠進,悄無聲息地將雷蕾劫了出去,連啞穴都沒點,雷蕾知道是誰,也配合地不吭聲,一直到河邊小樹林里才被丟下。

如花從懷中取出一壺酒:「喂,說我像女人?」

雷蕾笑道:「誰讓你叫如花仙子。」

出乎意料,如花這次非但沒再氣惱,反而大方地沖她一揮手,坐下喝酒:「你也不用再氣我,我已經想通了,隨你們說去吧,我會在江湖上宣揚宣揚,上官秋月是個美男子,生得沉魚落雁,那張臉比我還像女人,那時候他們就不會只說我了。」

雷蕾問:「你那幾個兄弟呢?」

如花莫名:「兄弟?」

雷蕾覺得不對勁:「白天酒樓里跟你一桌吃飯的……」

如花恍然:「那是我請客,他們都是來陪吃飯的,不認識。」

雷蕾張張嘴:「不認識也請客?」

如花答得乾脆:「一個人吃太無趣,我就從街上隨便拉了兩個。」

蜀客酒樓消費都是高水準,走在大街上,有人突然拉你去白吃白喝一頓,這等好事不是每個人都遇得上的,難怪那些人會奉承他!雷蕾哭笑不得:「我有事找你。」

「沒時間跟你打賭了,」如花收起酒壺,跳到旁邊樹上蹲著,伸手搖搖枝頭的燈籠,「晉江城過兩日要開運動會,我且去走走,完了再來找你。」

雷蕾正色:「我找你可不是為打賭。」

如花奇怪:「那是什麼?」

雷蕾直言不諱:「一句話,你跟長生果這事有沒有關係?」

如花先是愣,隨即暴跳:「長生果不是已經被你們找出來銷毀了嗎,關我屁事!怎麼,你們查不清楚卜老頭的死,就要平白把這殺人罪名往我身上推?」

「我又沒說兇手是你,你急什麼,」雷蕾笑眯眯,「據線索顯示,確實有人從屋頂氣窗潛入房間殺了卜老先生,我只不過想問問,有沒有人輕功和你差不多?」

如花別過臉:「沒有。」

雷蕾道:「你有沒有去過卜老先生的房間?」

「去過又怎的!」如花抱胸,揚眉,「反正人不是我殺的,我也沒見過什麼長生果,信不信由你,叫何太平派人追拿我也行。」

雷蕾道:「我相信你,我只是想問下,你知不知道什麼線索?」

獲得信任,如花情緒也漸漸穩定下來,考慮半日,道:「其實……」剛剛說出這兩個字,他忽然放低聲音:「不好,有人來了,我先送你回去!」抱起她就往前沖。

跑出沒多遠,他猛地又是一個急剎。

雷蕾反應過來,忙問:「怎麼了?」

如花不答,直直看著前方,細長的眼睛也瞪圓了。

雷蕾轉臉,只見前面不遠處的大石上站著個人,白衣翩翩如黑夜中的明月,風采逼人,身後兩名美麗月仆各提著一盞燈籠。

如花未免懊惱,恨恨道:「方才被你一氣,竟沒留意周邊動靜。」

雷蕾無力,望著那人。

上官秋月看著她微笑,笑容溫暖如太陽:「小春花快過來。」

如花大驚,丟開她:「你……你……」

雷蕾苦笑:「我認識他而已,你不用怕。」

如花看著她不說話。

上官秋月笑道:「你還能逃得出去?」

如花忽然拉過雷蕾,低聲:「前後左右共埋伏有二十七個高手。」

雷蕾緊張:「你……」

如花不答反問:「他會不會殺你?」

雷蕾搖頭:「應該不會。」

「那就好,帶著你是肯定逃不掉的,我先走了。」話音剛落,身旁已空無人影。

雷蕾無語。

眨眼的工夫,上官秋月已經站到了面前,冰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責備:「小春花,你總是這麼不聽話。」

心有顧忌,雷蕾不想跟他鬧僵:「是他把我弄出來的。」

上官秋月嘆氣:「這麼多人,想不到還是讓他鑽了空子。」

雷蕾催促:「行了,快送我回去吧。」

「回去?」上官秋月搖頭,「不好。」

那隻手不知在她身上什麼地方拍了拍,雷蕾立時覺得眼皮沉重無比,困意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她軟軟倒在上官秋月懷中。

雪白的帳子,冰冷的床,房間溫度異常的低,根本不是仲秋八月該有的氣溫。

上官秋月坐在床前,見她醒來毫無意外,微笑著伸出一隻手:「餓了近兩天,快起來吃飯。」

昏迷了兩天?雷蕾看清周圍環境,不由暗叫糟糕,努力保持平靜,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埋怨:「三天兩頭帶我回來做什麼,小白會起疑心的,到時候就不好拿玄冰石了。」

上官秋月道:「我改變主意了,今後你不必再跟著蕭白。」

改變計畫?雷蕾萬萬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想著可能再也回不去公子身邊,只能天天對著變態,頓時著急:「怎麼,你不要玄冰石了?」

上官秋月看她的眼睛,笑容冷了些:「你真的打算替我取玄冰石?」

先想辦法回去再說,雷蕾淡淡道:「當然,我還不想死,指望著你替我解百蟲劫呢。」

上官秋月將她抱到懷裡:「總是不聽話,哥哥不放心讓你跟著他。」

雷蕾無奈:「我又沒輕薄他。」

上官秋月輕哼:「可他會輕薄你了。」

你怎麼知道?雷蕾驚疑,沒問出來。

上官秋月哄她:「傳奇谷已經歸順於我,你不想害蕭白也罷,玄冰石不要了,今後你只要乖乖跟著我,過段日子待我事成,會替你解毒的。」

此人好象真的沒有惡意,不是利用?看清他眼中那些寵溺之色,雷蕾半是意外半是震驚,有瞬間的愣神,差點以為那個溫柔的哥哥又回來了,不過她很快就清醒——不,他的好是有限的,殘忍才是他的本性,跟著這樣的人太危險,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做成人偶了。

見她耷拉著腦袋不說話,上官秋月眨眼,語氣中難得帶上了幾分討好的味道:「你爹的解藥已經叫人送去了,我放了花家就是。」

知道逃不了,雷蕾悶悶地哼一聲,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且說那夜,公子與此女分開,回到房間便隱約覺得不安,卻又不知道緣故,反覆考慮許久,還是決定再去看看,於是披衣出門。

夜已深,檐下燈籠光線暗淡,惟獨甘草房裡還亮著燈。

公子緩步行至雷蕾房間外。

房中既無燈光,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公子沒有立即叩門,而是站在階上斟酌詞句,雖然此女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但好好的把人家從床上叫起來,總該找點什麼理由才對,否則又要被她調戲取笑了。

半晌,他微微抿嘴,抬起手。

「蕭公子。」有人輕喚。

公子愣了下,收回手:「風姑娘?」

風彩彩遠遠站著,雙手交握,神情局促。

公子鎮定,禮貌性問候:「這麼晚還沒睡?」

風彩彩緩緩走上前,低聲:「晚飯時卜二先生就過來找溫掌門李大夫他們說話,我跟溫香姐姐出去走了走,才回來一會兒……」

「砰」,一聲輕響傳來。

二人同時看向旁邊房門。

以為雷蕾已醒,擔心驚動她惹出誤會,加上白天才被此女的醋淹過,公子不好多說,於是點點頭,轉身走了。

風彩彩呆了呆,也自回房間休息。

二人都沒想到,方才雷蕾的房間里,一道人影迅速從窗外掠進,在桌上留下了一張字條,離去時還有意敲了下桌子。

「尊夫人在上官秋月手上,急。」

千月洞的日子還算悠閑,除了上官秋月,身邊多是陌生面孔,葉顏已經不在,銀環素練經常有任務外出,顧晚還沒回來,估計是留在八仙府繼續追殺如花了,山下的消息全然不知,雷蕾沒事只好掰手指頭瞎算,十多天,馬上中秋節,晉江城運動會該結束了吧?自己一再被劫持,「小白」肯定很著急,何太平也肯定很頭疼。

白道魔教不可能和解,春花秋月的關係一天不了,這類麻煩就一天不會消失,就算「小白」不計較,自己也會內疚的。

雷蕾苦笑。

「小春花喜歡那裡?」身旁,上官秋月望著冰谷。

「風景還好。」雷蕾心不在焉瞟他一眼,此人不變態的時候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過了十月就會結更多冰,夜裡冰映著月光,都不用點燈,更好看,」上官秋月回憶著,又搖頭,「可惜那洞里一個人也沒有,我先前是不喜歡被關在那兒的,她就給了我一堆心法口訣,我只好念給自己聽,差點不會說話了。」

雷蕾默然片刻:「你殺了她出來,外面很好?」

上官秋月遠眺:「外面很好,很大,人也多。」

正好給你提供了研究殺人藝術的平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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